《错嫁》庭前花

4、秦可卿独白

　　父王走了，秦国顺利落入天凌手中，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就像我被废除清荷登上皇后之位一样。
　　到了现在我应该清醒了。
　　我本该伴着天凌送来的香料结束生命，可是，我忽然想回家看看，想回秦国，去父亲的坟前磕个头，去见母亲最后一面，远离这里，在秦国等死。
　　他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后很生气，质问我他算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待他的，只是有时候我会遗憾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他。
　　原来他叫魅啊……
　　他负气走了，我以为他不会替我转告天凌，亦或者天凌根本不想来看我。不过，这次我又猜错了。
　　天凌来得很快，他应该从魅那里听说了我知道一切的事。
　　孤是真正的天凌，听魅说你想要见孤，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开口这样对我说，我没有太在意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也没有揣测他此时的心情，不耐烦也好，厌恶也罢，都不重要了。
　　能放我回秦国吗？
　　我恳求道。
　　你知道，那不可能。
　　我点头，是啊，现在正是天凌一鼓作气收复秦国的好时机，我毕竟是秦国的皇子，这个时候放我回去说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我回去呢？
　　我拿出早就写好的手书。
　　这是我亲手写的诏书，里面盖有我的私印。我知道凭你的能力收复秦国是早晚的事，不过有了这个你可以轻松不少。
　　放我走吧，我威胁不了你，我也不会阻止你。
　　我再一次恳求。
　　也许是天凌起了恻隐之心，也许是我的手书诱惑太大，天凌同意放我离开了。
　　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
　　待你完全收复秦国时，请你善待秦国百姓，不要为难我母后。
　　这是自然。
　　谢谢。
　　天凌派了一队人马送我回秦国，我没想到魅会跟过来。为了能撑着回到秦国，那该死的香料我不点了，可是身体却急转直下，一天不如一天。
　　魅很细心，我的饮食起居全被他包了，我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很开心很满足，至少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我被人深深的爱着。
　　可是，有时候我真不想他把他照顾的那么好，就像此刻，为什么要挡在我的前面！
　　刺客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清晰的听到兵器相迎的声音和敌人的嘶吼，魅一边迎敌，一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把我护在身后，我想挣扎却挣扎不掉。
　　魅！你快跑！我是将死之人，你不用救我！我大喊道。
　　我确定他听见了，却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护着我。
　　我听见刀剑划破他衣服的声音，划破他皮肉的声音，闻见鲜血的腥气。
　　我歇斯底里的大哭。
　　天凌！天凌！你答应放我走的！你答应的！
　　可卿……记住我可好……
　　他带着无限的爱意唤我可卿，然后就是在我怀里一点一点滑下去，跌倒在地，我痛得喘不过气来，我大口大口呼吸。
　　魅！魅！你别吓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听见了就和我说句话呀！求你和我说句话，求你！
　　我抱着魅的尸体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等待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刺来的剑结束我的生命。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去，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秦国赶来相迎的士兵救了我。
　　为什么要救我？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连魅也离我而去。我真不知道自己多活这几天有何意义，直到天凌出现在我面前。
　　他紧紧的搂着我，我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他受伤了。我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他是怎么这么快赶到秦国的，也不知道他的伤从哪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我开口询问之前，他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对不起。”
　　我以为在魅离开我那天我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没想到此刻我又哭了，所有的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是你提亲的！
　　是你说要娶我的！
　　是你说要做我的眼睛的！
　　是你说会一辈子爱我的！
　　你个大骗子！
　　我开始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不断捶打着他的胸膛。
　　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
　　我哭了好久，哭到累了，靠着天凌的肩膀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嫁衣，我摸到袖子上的绣花纹路，是母亲亲手锈的那件秦国的传统嫁衣。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件嫁衣怎么会在这，我又为什么穿着它，我只知道天凌拉着我的手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亲自掀开了我的盖头，我们一起喝了合卺酒，紧紧相拥……
　　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的一场梦？我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就这样很好，很好……
　　即使是梦我也认了，就让我在这场美梦后静静地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