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痴狂》君水益

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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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水益/文

　　轮椅随即停下，唐柚听见一道熟悉的男低音：“怎么了？我们快到病房了，医生已经预约好，现在就帮你检查眼睛。”

　　是他！

　　唐柚向声源抬头，问出一个听起来就很蠢的问题，“这里是慧仁医院吗？”

　　这问题确实很蠢，身后跟随的洪楷喆都露出疑惑神情，傅晟却没有一丝不耐，他弯下腰耐心解释：“是的，跟你来的护士还没走，我让人叫过来和你解释一下。”
　　唐柚心底一松，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不相信，只是……”

　　“没关系，”男人直接打断她，“身边都是陌生人当然会担心，是我设想不周到，前面就是病房，我推你过去？我们先看医生。”

　　不知为何，听着男人从容沉稳的声音，她原本有些慌乱不安的心情逐渐平复。
　　只觉得，这人的声音真好听，像月下独奏的大提琴音，优雅低鸣，带着一丝安慰人心的力量。

　　唐柚放松警惕，被傅晟推进病房。

　　接到傅晟委托早已在病房等待的孟运轩走上前，替她摘下眼部绷带，为她做全套检查，又细细询问身体状况，最后帮她敷上药物，重新绑上绷带。
　　“颅内少量出血，可以等待自然吸收，保持心情愉快，有助于身体康复，目前以静养观察为主。”

　　这些话太过官方笼统，唐柚不知该不该信，“医生，我会好吗？”

　　孟运轩瞥了眼一直站在唐柚身旁的傅晟，笑了一下。
　　“唐小姐，你会失明是因为颅内出血压迫到视网膜神经，造成视力受损，淤血消散，自然会恢复视力。”只是不知道能恢复多少。

　　他说话的语调很轻快，唐柚想，护士都承认这间医院的医生好，医术肯定不用置疑，看来问题并不大，是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
　　她长松口气，终于笑出来，“嗯！”

　　唐柚随后被带到医院的高级病房，跟着来的小护士一路夸张惊叫，一会儿说慧仁医院好有钱，一会儿说那人确实有办法，安排到高层的高级病房……又详详细细和她说布局和朝向，虽然聒噪，但托她嘴碎的福，唐柚对这里彻底放下戒心。

　　小护士走了后，她扶着墙四处走动，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看起来对高级病房很好奇。

　　傅晟安静站在门口看她，他眼神深邃，泛着幽光，叫人瞧不清在想什么，男人站了片刻，向她走去。
　　“唐小姐，我给你联系了护工，今晚会过来，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一并帮你处理。”

　　唐柚正挪到小客厅的沙发处，闻言扶着沙发转过身。

　　她现在知道了，这个男人确实是想帮她，她对于之前对他的不善态度有些愧疚，想想那会儿自己不就是迁怒他人？明明不关他的事。
　　但这人没和她计较不说，还热心地帮她联系医院。

　　嘴角轻轻勾起弧度，女孩子真诚地道：“谢谢你，我暂时没别的需求，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他的声音从容低沉、悦耳温柔，每每听见，心底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似的。

　　傅晟眼底涌着晦涩不明的暗光，好像有什么情绪即将翻滚出来，他扯了扯嘴角，俯低身子靠近她。
　　“傅晟，我叫傅晟。”

　　唐柚歪了歪头，没在记忆中搜索到相同名字，心想果然是错觉。
　　她站直身子，朝他抬头微笑，虽然眼睛被绷带遮住看不见，但见她笑出了嘴角两个可爱的笑涡，也能知道她的心情不错。
　　“你好傅先生，我叫唐柚，很高兴认识你。”

　　傅晟眯了眯眼，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神色，“我也……很高兴。”

　　……

　　唐柚留在病房里休息，傅晟关上门走出来，径直走向孟运轩的办公室。

　　孟运轩不止是医术精湛的脑科专家，本人还是孟家的继承人之一，这间慧仁医院便是孟家所有，孟傅两家世代交好，按排行来说，傅晟还要喊孟运轩一句三叔。

　　办公室里的孟运轩卸下了刚刚的轻松，对着CT照皱眉头，“傅晟，唐小姐的情况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乐观。”

　　傅晟随意站着，双手插在兜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但并非没有希望，解释太多只会让她担心，没必要。”
　　明明有百分之五十可能痊愈，却偏要说百分之五十不可能，没意思。

　　孟运轩抬了抬眼镜，“这叫严谨，脑部是人类最精密的地方，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敢打包票。傅晟，淤血压迫神经，如果拖得太久，就算散去，也有可能造成不可逆伤害，这一点，希望你心里有数。”
　　傅晟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谈完严肃话题，孟运轩收起资料，下颌朝病房方向一点，“女朋友？”
　　傅晟垂下眼，拨了下刘海，“还不是。”
　　孟运轩暧昧地哟了声。

　　傅晟离开办公室，想去找唐柚，却被洪楷喆和马畅堵住。
　　“老板，该解释了吧？”

　　洪楷喆一脸颓废，双眼无神。
　　这两天为了唐柚的事，傅晟把工作全推了，他面对着一大堆烂摊子，只能发动整个工作室的人一起来收拾，所谓的求爷爷告奶奶也不过如此，虽说他有帮傅晟兜事情的觉悟，但好歹让他知道是为了什么？哪里是个尽头？！

　　傅晟双手环胸，眸光淡淡，“解释什么？”
　　洪楷喆指指病房里，又指指外面，“唐小姐啊，她看起来不认识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接下来的大综艺记得不？你可要心里有数啊！”

　　傅晟挑了挑眉，看两人一脸暧昧又好奇，显然对两人关系有过不少猜测。
　　他按按眉心，一个晚上没睡奔波走动，让他有些疲乏，“她……”

　　刚发出一个音节，对面两个男人目光灼灼，闪亮得像两管灯泡，看着忒傻了，他忽然又不想说，站直身子道：“她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就当她不认识我，你们记住，不要在她面前提我任何事。”
　　两人齐齐失望地哦了声。

　　傅晟想了想，戴上口罩和帽子，“洪哥先去忙，小马和我去一趟警局，稍后回工作室。”
　　傅晟这两天的表现，让洪楷喆一直担心他会忘了工作，这时听到对方安排，感觉那个熟悉的傅晟回来了，他终于放心。
　　“行，我电话早被打爆了，你还不知道，昨天你在医院的照片被狗仔队拍了，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今天你又要上热搜。”

　　傅晟眼一沉，看了眼病房，压了压帽檐往外走，“拍我没关系，绝对不能让他们拍到唐柚。”
　　说着脚步一顿，“算了，我自己去警局，小马留下，有什么事好照应，记得别乱说话。”
　　马畅：“知道。”

　　唐柚不知道傅晟正在为她的事情奔波，她在慧仁医院住下，有密切跟进治疗的医生，有丰富看护经验的护工，全天候细致照顾，饶是唐柚眼睛看不见，也知道这一切有多难得。

　　傅晟对她也太好了吧？

　　他们俩不认识，根源肯定出在肇事司机身上，她认为傅晟是为了对方才对她妥善安排。

　　这阵子傅晟时常来看她，他没空时，他的助理马畅也会来，唐柚实在经不起好奇心，于是问马畅傅晟和撞人司机是什么关系。
　　马畅想起老板的嘱托，然而实在不甘心自家老板做了那么多事，却被误会是应当的，他想了想答：“说有关系其实也没关系，那人曾经给老板打工过，出事后向老板求救，老板本来不想理，但听说你一个女孩子没人在身边照料，这才过来看看。”

　　竟然是真的没关系？
　　唐柚诧异，随即肃然起敬，“傅先生真是好人。”
　　马畅点头，“是啊，有情有义。”

　　确实有情有义，会因为别人一句求救就过来，看见她无助便决定帮她，这样纯粹的好人，去哪里找？
　　唐柚了解了‘事实’，意识到傅晟是这样一个人，心中感激之余，又升起更多的不自在。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人的性格，她看着柔弱，其实很独立，她成年后就从姑姑家搬出来，亲人尚且不愿意麻烦，更何况无亲无故的傅晟？

　　唐柚想到绍子勋，相比之下，如果一定要麻烦人，麻烦朋友她心里会好过一些。

　　可是偏偏手机丢了，她无法和别人取得联络。
　　唐柚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马畅能不能借她手机登录WeChat，马畅没想太多，帮她登录帐号，按她指示点开名为‘子勋哥’的用户。
　　唐柚凑近手机留下语音：“子勋哥，我回上京了，你在国内吗？我有点事找你。”

　　马畅看着那个蓝色天空头像，吞了吞口水，“男朋友？”
　　唐柚：“不是，就是朋友，谢谢你，如果他回复，请告诉我。”
　　马畅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然而他没法后悔，只能干笑着应好。

　　唐柚这一等，就没了音信。
　　无论是WeChat联系，邮件联系，所有留言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
　　她问马畅，对方说没有，几次下来，她也不好意思再问，然而她又迫切地想和绍子勋联系，苦无办法，整个人越发焦燥。

　　这一天傅晟过来看她，唐柚犹犹豫豫向他提出自己的请求，希望他帮自己找回手机，或是帮忙联系上朋友。

　　傅晟看着唐柚因为不好意思而泛红的脸，把玩着刚从警局拿回来的手机，眼中闪着暗光。
　　“唐柚，如果找到手机，你想联系谁？”

　　嗅着熟悉的淡淡松香味，唐柚向声源抬头，脸上扬起一抹期待，“傅先生，我朋友叫绍子勋，他是个心理医生，我想找到他。”

　　朋友？绍子勋？
　　他无声地嗤了一声。

　　傅晟垂眸盯看着唐柚。
　　他盯着女孩子的脸细细地看，从缓缓阖动的纤长眼睫毛，到左眼尾处那颗浅色泪痣，最后落在微微抿着有些紧张的红色唇瓣上。

　　男人握紧手机，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干脆地掐死她的希望。
　　“问过了，抱歉没找到。”

　　原来傅晟已经帮她找过了，找不到也没办法，唐柚脸上有些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不用跟我说抱歉，您帮我很多事了。”

　　傅晟扯着嘴角，“虽然没有手机，但我能直接帮你找人，列个名单给我，我帮你找。”

　　他真的是大好人啊！
　　唐柚有些感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谢谢你，傅先生！”

　　“举手之劳。”
　　傅晟勾唇，淡定地举起本来应该还给她的手机，对着她的脸解锁，然后划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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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声明，文里提及的所有医学知识全部来源于作者设想，不代表正确，请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