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之安落》厢安玦

2、第二章：死亡

　　这是一栋不太和时宜的建筑物——一栋被遗忘在时光里的居民楼，老旧，斑驳。

　　它比周围一大圈的建筑都要高大那么一点，但往右边看，是近几年新建的怡东大厦，往左边看，有本市最有名的一家医院，都比它要高太多。而它正对着西面，在太阳每天起落的直线上。

　　在每天日出或日落的时候，在这栋楼的楼顶上的人，很容易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站在一条能通向太阳的路上。

　　这是佟书珩和他们的一个小秘密。

　　眉目低垂，面部轮廓柔和的青年看着手中的手机，苍白的双唇在微微颤动，随后隐忍压抑地咬住了下唇，急促地呼吸着。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鼻腔发出几道闷哼，带着令人费解的悲伤，像极了陷入绝地的，受伤的孤狼死前无望的低吟。

　　这样几乎在悲泣的人一点也不像是那个说着兴奋欢快的变态般话语的，造成最近十一起恐怖杀人案的幕后黑手……

　　但他确实是。

　　这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却演绎完美的剧目，由佟书珩亲自导演，而现在，也是时候由他，来画上终结的句号了。

　　日近黄昏，夕阳似血。静默许久的瘦弱青年看着停在楼下的警车，终于放过了自己已经鲜血淋漓的下唇。他伸出舌头，卷走被自己咬出的血，唇瓣已经变得饱满而红润。

　　借助地形的优势，佟书珩能清楚看见紧随那辆警车后，明显以这里为目标的各式车辆。他舒展了身体，将手中一直紧握的手机随意的扔到一旁。

　　轻轻的声音随风而散。佟书珩俊秀的脸上一片平静：“终章，开演……”

　　在一角蜷缩的女人身体放松，头侧在一旁，双颊有熟睡的粉色，像做着美梦，勾起了唇角，显得无比安宁。

　　“砰！”

　　楼顶的门被暴力打开，莫何玉喘着粗气，汗液打湿了她身上墨绿色的警服。她看到了在她正对面站在栏杆前的人。

　　简单的白T恤，黑色直筒裤，运动鞋。皮肤白净，身姿笔挺的男人看起来像个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他背对着落日的昏黄余晖，表情模糊不清，只有唇角的那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清晰可见。

　　莫何玉快速的移开目光，将天台上扫视了一遍，当看到安然靠在一角的女人时，她才稳了稳急乱的心跳，又重新看向了那个干干净净，像从画卷里走出来的青年身上，目光复杂。

　　“佟书珩！”

　　“哎，看来阿玉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佟书珩笑意浅浅，欢快的语调有一丝刻意的惊讶，“好吧，看着阿玉这么准时的份上，我一定给你一场完美的表演。”

　　“表演？”莫何玉反问。眼睁睁看着佟书珩走到还未清醒的女人旁边，放松的靠着身后的栏杆。

　　“是啊，怎么样，开不开心？之前都没有让阿玉亲眼看到，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不过还好，这次啊玉可以很幸福的从头看到尾哦，能够亲眼看到污秽的灵魂被净化，啊玉感到很荣幸吧。”

　　笑眯眯的青年显得特别无害。当然，如果他手里没有拿着枪指着莫何玉的话，可信度会更高一点。

　　莫何玉下意识的一摸后腰，果然，是空的。

　　是什么时候？！

　　佟书珩后方橘红的太阳让莫何玉暗自沉下了眼神。要快点，不然……

　　“书珩，”莫何玉突然出声，佟书珩歪了歪头，配合地发出一个询问的音节，“嗯？”

　　“你说，将污秽的灵魂净化，说的是那个女人？”

　　佟书珩顺着莫何玉的视线望去，大脑中感知危险的那根神经跳动着向他发送警报。

　　莫何玉倾身而上，佟书珩没有半分犹豫，右脚后移勾住了栏杆，上身后仰，大半个身子都脱离了楼顶的边界悬空在外。

　　一道凌厉的脚风，堪堪擦过他的鼻尖，紧接着，另一道攻击直指他拿枪的右手。

　　佟书珩左脚踢中莫何玉右肩，阻挡了她的攻势，然后踩在栏杆借力，反身翻腾落在莫何玉背后，左手不停歇地横挡住一道鞭腿，最后一脚踢中了莫何玉的腹部，将她踢退。

　　于此同时，持枪的右手已经朝莫何玉的方向按动了扳机。

　　“砰！砰！砰！”

　　接连三枪，两枪分别擦过莫何玉的两边耳垂，一枪……打中了被莫何玉挡在身后的女人左肩。

　　看着一脸错愕的莫何玉，佟书珩笑容浅淡，枪口贴心地稍稍移开，看着莫何玉的眼神包含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就像看着一个故意给大人搞破坏的熊孩子。

　　“何玉啊，你真的以为我能从那里出来会毫无长进吗？”

　　莫何玉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努力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佟书珩眯眼“嘻嘻”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还是阿玉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用了呢？那可不行哦。”

　　他来到莫何玉身边，凭借身高优势，微笑着伸手压着她的头，低声道:“不要想着要拖延时间，没用的。”

　　没有理会莫何玉不好的脸色，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侧头看着已经开始下沉的橘黄色的太阳，淡淡道：“时间到了。”

　　莫何玉被佟书珩的话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眼看佟书珩按着她的肩膀就要挟持着她向她身后沉睡的女人走去，她急切地开口：“等等！”

　　佟书珩好脾气的看过来，莫何玉缓了口气，慢慢道：“你开始说，找到了她……她看起来不在这里……”

　　莫何玉迟疑又小心翼翼的话，似乎取悦到了佟书珩，他低下头，与莫何玉四目相对。这时候，莫何玉才惊觉他的眼里是如此的平静无澜，就好像早就把她的所有都看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莫何玉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佟书珩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笑弯了腰，甚至顾不上挟制莫何玉。

　　不，他根本就不把莫何玉的任何行动放在眼里，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点儿的不上心的装模作样罢了！

　　这种认知让莫何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咆哮着翻滚着的疯狂情绪。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佟书珩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夸张的对面色极为阴沉难看的莫何玉惊叹道：“……哇哦……听听我亲爱的啊玉都说了什么？”

　　他喘了口气。

　　“阿玉是在提醒我，要将她一起净化掉吗？阿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呢……不过没关系，我可没有说过可爱的妹妹在我这里不是吗？”

　　说着，他又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

　　什么？！莫何玉想起来，她面前这个突然笑的如恶作剧成功一般开怀的青年确实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佟书珩他，一直都只是误导罢了……

　　不断涌动的疯狂，在莫何玉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她眼底不安的浮动，却清晰地映入佟书珩的眼里，他好像笑得更欢乐了。

　　他知道接连的被抢去猎物的无措与怨恨，还有不段被掌控，被欺骗愚弄的愤怒，终于让佟书珩得到了他想要的成果。

　　这是种万分诡异又熟悉的感觉。莫何玉很清醒，却像被什么迷了心智一样。她突然想到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藏于袖中的小刀。她没有记忆，不过无所谓。

　　莫何玉的视线低垂着落在佟书珩的胸口，神经质似的屏蔽了外界。

　　她看不到佟书珩脱去伪装后平静下来的神色，看不到他举起的枪，看不见他认真的看着她，然后一颗颗地除去弹匣中的子弹，把空的弹匣又放回去的动作。

　　佟书珩将枪口对准了莫何玉的眉心。

　　莫何玉的手在抖，她仿佛听见了心脏活力的跳动声，扰得她心烦意乱。

　　为什么……好吵……好吵！为什么要这么吵？！为什么这讨厌的声音还在响？停下、停下啊！！！都叫你停下了，为什么还要跳……真烦人呢。

　　“噗！”

　　这是利器刺入□□的声音。然后搅动，再拔出……佟书珩苍白着脸，踉跄后退，靠在低矮的石栏上。

　　鲜红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涌出，掩住了他刀口下方的孔洞。

　　一颗子弹……

　　佟书珩大脑晕眩。莫何玉像是没有灵魂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手染血，白皙的脸上也溅上了点点血液，配上黑暗空洞的双眼，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她喘着气，越来越剧烈，咧开了嘴，弧度怪异且张扬：“都说了不要跳了……”她呢喃着，“……不怪我的，谁叫你……不听话……”

　　佟书珩恍惚看向莫何玉身后，那是一个男人，拿着枪。但是，他拿枪的手在抖。

　　又一次……吗……

　　佟书珩笑了，或者只是单纯的扯动脸部肌肉，突然用他最后的力气举起枪对准了无神的莫何玉，扣下了扳机。

　　“碰。”

　　一声轻响，像一颗石子掉落地面，像雨滴敲响窗户。

　　有什么被打进了莫何玉的额心，她的瞳孔突然放大，昏昏沉沉地向后倒了下去，被跑上前来的男人抱住。

　　这时候天文台下已经乱糟糟的闹成了一片，佟书珩轻轻松了口气，安静的闭上了眼，身体无力地向后坠落，而低矮的石栏根本无力阻止。

　　终于，结束了。

　　心跳声，停止了。

　　莫何玉猛地睁开了眼，心里钝钝的痛，有大颗的泪水同时滑落。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抱着她的人猛地带上躲到了楼梯口后。

　　“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原本放置着少女的一角被完全炸毁，炸弹的威力不算大，仅仅是炸掉那个角落，连同那个女人。

　　莫何玉呆愣愣的，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模糊了视线的泪水和从心脏传来的窒息感叫她不知所措。她对上青年那双和她相似的眼中几乎将人溺毙的伤痛，无助的呼唤，声音颤抖哽咽。

　　“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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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两座大楼中间的地域有什么特点？
回答：风大。
（在冷风中倔强的挺直背的）佟书珩：（咬嘴唇）不行，要忍耐~瑟瑟发抖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控制住要抱抱自己的双手）QAQ好冷，啊玉怎么还不来？
（还在路上的）莫何玉：……
艰难的过完剧情后
佟书珩：嘤，终于可以休息了。（幸福的跳楼）不，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0.O
默默倒计时的zd：嘀嘀嘀……砰！
被炸死的某人：我不配拥有姓名吗？！啊？！mdzz！
莫何玉（抹眼泪）：呜呜呜～哥……嗝！哥，我，我眼睛坏掉了，呜呜呜！！不行，我心好痛QX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