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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贴心小棉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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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确实是没有提到分成的事情,但在听到周陌承诺“今后会乖乖听她的话”这一句后,眼睛里精光闪过,眼波流转间冲着周陌“慈爱”一笑,伸出手轻抚着周陌的额头。
周陌被她这熟练的笑容和动作瘆得头皮发麻,一时间回想起年少时期许多不堪回首的悲惨往事。
他这师父只要对他一露出这种自以为“慈爱”,实则笑里藏刀的瘆人表情,接下来总是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可还能怎么办,谁叫他刚才嘴快,乱说话,瞎承诺。周陌狠狠地拍了下自己嗑破皮的红艳的嘴巴,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任凭孤月马不停蹄地将他拖来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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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身影翩翩,婀娜多姿,在柔和的月光的映照下,绝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缥缈圣洁的光辉。
她持剑舞动,如一尾穿梭在莲叶间游戏的灵动游鱼,又如一只在花间翩然起舞的白色蝴蝶。
二人躲在离白衣女子五丈开外的树丛后,伸出两只脑袋,露出四只亮闪闪的眼睛,静静地观赏着不远处舞剑的萧琅棋。
周陌定睛看了一眼,认出白衣女子是萧琅棋后,便兴趣缺失,移开了目光,开始驱赶起周身的小虫子。
东竹峰后山草木茂盛,他们躲在一片灌木丛后,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水沟,不免惹来一些蚊虫。
朱雀堂因为有那片种植着杂七杂八,品种繁多的仙草的药园,不知是不是其中有些草药散发出的味道有驱赶蚊虫的功效,整个朱雀堂倒是一年四季百虫不侵。
不像这青涯宗,不仅树木茂盛处蚊虫多,蚊子的体积也大的吓人,在周陌身边“嗡嗡”直绕,虽吸不到他的血,却也吵得他心烦气躁。
正好奇蚊虫怎么都只在他周身围绕,孤月身边却一只也没有的时候,就瞄到了正望着萧琅棋怔怔出神,嘴巴微张,神色痴迷的孤月。
这神情真的跟那群因直勾勾看着萧琅棋,而导致走路撞树的好色男弟子没什么差别。
周陌急忙捂住嘴,才没使来不及控制住的嗤笑声倾泻出来。
周陌伸出两只食指,将两边的嘴角往下拉了拉,使其不再不受控制地往上翘,才朝着孤月一脸正色道:
“师父,擦擦嘴角的口水吧,都快要流下来了。 ”
孤月看着萧琅棋舞剑正看得出神,一时间没理会到周陌话中嘲笑的意味,竟真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嘴角。
在手指触碰到干燥的皮肤后,才回过神来,哪儿有什么口水,是这臭小子在揶揄他。
孤月侧过脸瞪了周陌一眼,却在看到他早已缩回脑袋,环顾着周遭的蚊虫,伸手不停驱赶后,面露疑惑之色,
“你为什么不继续看了?”
周陌伸手在空气中挥动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看什么?”
孤月用手指了指萧琅棋所在的方向,
“看美人啊!”
周陌一挥手,赶走了身边最后一只蚊虫后,抬起眼一脸认真地看向孤月,
“师父,你半夜不睡觉,带我出来喂蚊子,就是为了让我看美人?”
孤月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换来周陌的嗤鼻一笑,
“原来是来看美人的啊,师父你早说嘛,我拿着铜镜在屋内慢慢看就是。何苦做贼似的蹲在这里招蚊子?”
孤月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自恋的小徒弟话中的含义,本想上前给他一拳,又怕动静太大,惊扰到正在突破的萧琅棋。
只好对着周陌,恶狠狠地小声说道:
“为师觉得她好看,比你好看。”
“是是是,好看好看好看,比我好看。”
周陌胡乱地点着头,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孤月心下有些无奈,她本想着带这徒弟过来偷窥美人,让他对萧琅棋一见倾心,从而促成二人的大好姻缘。
可眼下,想要这自恋的小徒弟对萧琅棋一见倾心似乎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若是萧琅棋对他一见倾心也是可以的,毕竟自家弟子的确是有可以自傲的美色。
孤月抬眸觑了眼面前一身痞气,神色慵懒,笑得贱兮兮的自家弟子,原本心中七八成的把握,一下子跌落至四五成。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知道她是谁吗?”
“萧琅棋,青涯宗第一美人。”
孤月大喜过望:哟,也不是全然不在乎嘛,还做过功课,看来是有戏。
孤月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闻言,周陌转过脸认认真真地将萧琅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煞有其事地说道:
“浪得虚名,名不副实,没我好看。”
孤月额上青筋直跳,气得都快笑出声来,食指在周陌唇上轻轻一点,下了个禁言令,确定周陌发不出声响后,好一顿棍棒教育。
直到周陌眼中含泪,委委屈屈地用手语在孤月面前比划着“她美,她比我美”,孤月这才作罢。
解开禁制后的周陌敢怒不敢言,不敢再乱说话,心有不甘地瞥了眼萧琅棋,眼神在萧琅棋与孤月间来回转动了一圈。
突然醒悟过来......
难怪师父不允许自己说萧琅棋的不是,原来是这样,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孤月不知周陌心中所想,正忧心这四五成把握眼看就要跌落至三成,却忽听身旁的周陌小心翼翼地幽幽开口道:
“刚才都是些玩笑话,我觉得萧师姐貌若天仙,气质高洁,‘青涯宗第一美人’果真是名副其实,非她莫属,其实我也很是喜欢萧师姐呢。”
闻言,原本都快要放弃这个“月老计划”的孤月眼神一亮,看向周陌的沮丧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
周陌将孤月神情的转变看在眼里,心下了然:
果然,自己刚才的这一试探让师父露出了狐狸尾巴,使得她那藏在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彻底暴露了出来。
孤月见周陌一脸小心认真,不似之前开那些不着边玩笑时候的神情,如释重负般地长吁了一口气,这些天压在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孤月嘴角微扬,喜不自胜地趁热打铁道:
“这已经是她第二十次剑法突破失败了,为师记得你与她一样,练得是剑气七诀中的‘杀’字诀,‘杀’字诀不讲究同宗同源,只在乎......”
未等孤月斟酌着把话语说完,周陌便已听出她话中之意,摆出一脸“我都懂,你不必再说了”的神情,拍着胸脯保证道:
“师父你放心,徒儿以性命担保,必定助萧师姐突破这第七层‘杀’字诀剑法。”
即使其他方面不着调,但在剑法上孤月还是很信任这个小徒弟的。毕竟剑法是他师祖朱雀楼亲自教导的,比起她这个连本命武器红莲剑都无法彻底随心掌控的半吊子师父,还是要靠谱得多。
这不,自己只看出了萧琅棋剑法突破失败,而周陌一眼便看出了萧琅棋卡在了第七层。
话虽如此,孤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不确定这个行事不着边际,难以捉摸的小徒弟,是否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直白一点:
“我让你指导她剑法突破其实只是找了个借口,是认准了这个契机,我其实是想......”
看着纠结了半天,终像是下定莫大决心,准备向他一五一十全盘托出的孤月,周陌急忙打断了她,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师父你不必再说了,是要我帮......嗯......追萧师姐,对吧?”
他已然知道了师父深藏在心中,不可告人的心思。为了给师父保留最后的尊严,他还是很识时务地及时制止住孤月即将说出口的话。
这时候自己猜出来,远比让师父她老人家亲口说出更合适,还能避免二人陷入无尽的尴尬中,天底下像他这么贴心的弟子已经不多了。
虽然孤月经常欺负他,坑他,他也着实想看孤月的笑话,但看到孤月一脸认真急切的表情,他还是心软了。
给师父留条底裤的道理,为人弟子的他还是懂的。
看着眼前突然“开窍”的小徒弟,孤月差点喜极而泣,紧握着小徒弟的手一脸激动道:
“你之前果然都是装的,你懂就好,你明白就好。”
啧,看把孩子,不,师父给激动的。
也是,这么隐秘的感情,她刚来青涯宗,人生地不熟,又是个魔教细作,自然是不便与外人倾诉的。难怪守了自己这么多日,想是她也只能找自己这个贴心又懂事的好徒弟求助了。
周陌摆上孤月惯用的“慈爱”表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
“有我在,交给我,你放心。”
说完,拨开灌木丛,不再理会孤月,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萧琅棋。
他本想帅气出场,却因在树丛后蹲的时间太久,导致左腿麻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小腿上传来的感觉酸爽无比。
但一想到人又不是给他自己追的,丢点面子也不碍事,心中便释然了。
孤月低头看了眼被小徒弟拍打过的手背,注视着一瘸一拐,完全不帅气,还参杂着些许凄惨猥琐的徒弟背影,细细回味着周陌临走时说话的神态和说出的话语。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出问题所在。
管他呢,反正小徒弟已经答应她去追萧琅棋,这就足够了。
她只负责将脱轨的徒弟掰回正道,至于最终是否能抱得美人归,还是要看这小子自己的本事。
孤月揉了揉酸麻的小腿,瞄了眼月下正交谈着的二人,萧琅棋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周陌则是一贯的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没有打起来就行。
孤月打了个哈欠,拖着麻木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向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位师父兼“后娘”已是相当良心了。
剩下的就靠狗子你自己加油,自求多福吧。
毕竟,说到底,人又不是为她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