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从余cy

5、卷三言喻篇（下）

　　（五）

　　辄远打算秋后算账了，他去找了Edward，让他帮自己找人，以前去过花柳巷的那些人。

　　Edward说要帮他，他不知道辄远变了，辄远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笑起来干净又明亮的辄远了。Edward怕脏了他的眼，但辄远没让，他还怕什么脏吗？他变得强大，人也冷漠，几乎是和Edward比着谁更心狠手辣——单在心狠这一方面，他收购了叶氏，又亲手毁掉了叶氏，几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杀式报复。

　　他父亲第一次责怪他：“小远，适可而止，别再胡闹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在父亲面前哭了起来，想说什么，最终也是没开口。他明白父亲知道一切，他明白父亲了解他的痛，但这痛并没因此减少半分。

　　Edward留他喝酒，语气小心谨慎。单单据我所知，再没第二个人能让Edward这样小心对待。这个海盗冷血无情，手腕极硬，他谁也不怕，或者是说，谁都怕他。但他从不真正知道辄远真心想要什么，他有千万种方式能知道，最终他是没敢去知道，他怕了心痛了。

　　辄远答应了，他很容易的醉了，Edward听到他说：

　　“她不爱我。”

　　Edward手腕多硬啊，此刻却浸满了辄远的眼泪，他听到的绝非简单的四个字，足以让Edward心碎掉。

　　Edward送了他回去，但留下了他的那件深蓝衬衣，深蓝 ，Dark Blue。

　　没有人真正知道Edward为什么独独喜欢暴风雨天，明明那样糟糕的天气航船不得不靠岸或是泊岛。我知道，风雨天，天空和深海是连成一片的深蓝色，是那件衬衣的颜色，Edward的深爱的颜色。

　　Edward喝到了胃出血，他真的不怕死，不怕生理上的痛，因为心里够痛吧。

　　三年了，言陶止的生活里没有了提心吊胆，没有了彻夜狂欢的糜乱，有的是叶月轻细水长流的陪伴，甚至于有的时候我也眼羡。

　　第二年的时候，我走了。

　　叶月轻没了我的药，可能会隐约记起以前，与辄远的深爱，可能会明白现在的一切才是假的，我就是先看看他们会怎么样。果然，言陶止瞒得很好，辄远丝毫不知情。

　　但日积月累了三年，叶月轻明显的与辄远亲昵，言陶止着急了。

　　我就在等这一天，等他来找我，我能问他那句话。

　　（六）

　　我问，哥，言陶止，你爱她吗。

　　没有片刻犹豫的，我听到了回答：

　　“爱。”

　　我几乎是泪流满面的求他：“哥，我求你了，别这样，我是你妹妹啊，我们走吧，我们不是有钱了吗？把叶月轻还给辄远，我们走吧。”

　　他笑了，和记忆中他刚刚领叶月轻回来时的笑重合，果然，下一秒，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神清亮，脸色苍白。

　　我的药让叶月轻忘掉一段不堪，相信和言陶止是恋人，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深爱一个人是有代价的，取那人的鲜血为引，一日两日。

　　他们认识六年了，叶月轻十八岁时我们带她走，用一年治愈她，用两年让辄远相信，用三年与她相爱，若是这样取他六年的鲜血，言陶止早受不住了。

　　于是我走了两年，换他不死。可言陶止却不领情，我还是没有把药方给他，留我最后一点自私，我要他常来找我。

　　言陶止回去了，巧就巧在船被Edward给劫了。

　　如果辄远没变成这样，没这么强大，他也就没这么多眼线，他也就不会开始就知道言陶止困在Edward手里，但没有这么多如果，他就是知道了，他多想让言陶止死啊，但他不能。

　　于是他又亲手折断自己的幸福，让Edward留下他。

　　言陶止不在的两个月里，辄远在，他陪了叶月轻两个月。他忍不住，对她的爱；他也忍住了，所以言陶止没死在Edward手里。

　　叶月轻很担心，两个月的杳无音信。她陪了她一夜，换辄远带他回来，那声辄哥哥多动人，辄远想恨也做不到。

　　言陶止回来了，没有人提起那一夜，肮脏不堪。

　　我不知道辄远是否真的死了心，他走了，离开了他们，终其一生也没再回去过。

　　那年，辄远二十九岁。

　　结束了，辄远重蹈了他们家族的覆辙；局外人Edward一生独一也无望；言陶止用鲜血祭他的爱情；叶月轻不会记起一切，过假的生活爱错的人；言喻，我，用尽一生去记述这一切，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一切的人。无欲无求，无情无感。

　　我喝下了最狠的毒药，让人平静如水，波澜不惊，或是说让人六亲不认，没有情绪的。也让我解脱的，没有了对言陶止的恳求，没了心痛，我给他取名叫劝君休：

　　“劝君休，莫容易，世俗由来稀且贵。”

　　没了心，反正一切都没了，空白的，左边胸口缺了一块。

　　没爱了，世上平白少了我的那份爱。

　　I will not be happy any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