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烤羊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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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蒙蒙亮了，灰蓝的天空飘着几片橘红的云彩。东宫里一如既往的宁静肃穆。
李经烜见白长照走进来，笑道：“我等了你一整夜。胡貊九王子那么难对付吗？”
“你布置着看陈灼姣的人早就把消息传进来了吧！”刚解决了一件事，白长照也有心情同他说笑，“连金土街上的小书贩都是你的人。”
风行与钱小田碰头时，被杨烟袅撞上。风行算得上警觉，也发现了她，只是想来问题不大，所以没拆穿她。
李经烜小时候爱读些闲书，干脆就派了个御林军的高手到民间，化名钱小田。平日借着书贩的身份替他收集闲书，遇着事情也能走街串巷找些线索。前些日子，钱小田传信：披香楼两男子留宿，身份不明，似与陈世景兄妹有关。他打算寻机会混进去的时候，恰恰碰上了杨烟袅也要进去。从侧门进去后，他翻找书信，确定了他们身份后，之后便联系了风行。
“杨烟袅也是聪明，这都被她发现了。”李经烜像是要看白长照的笑话，接着说，“她一天天的也没闲着，和魏浦去六壬赌坊好几次了，到各个房间找密室。”
他和白长照都派了人混在赌坊里面，留心观察的确看到了几人行事可疑。最近全城搜捕，他们的神情紧张。因此，六壬赌坊的确可能是西契的细作藏匿点。
赌坊内的布置看上去十分简单，如果说藏着秘密，必定是有密室。杨烟袅也想到了这一点，到处找开密室的机关。她和魏浦两人过于胆大，行事冒失，几次差点被发现，得亏他派的人打掩护，才助他们逃过去。
白长照这才想起来魏浦这号人，杨烟袅说过他去京兆府报的命案。送她回杨府，一路上她一直在沉默，只当她是累了，原来是瞒着自己办事。想到这儿，白长照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处理一桩桩事情，没怎么关心过她。
李经烜看不下去表弟自责的表情，又想到自己的婚事——现在陈灼姣“死”了，八成是陶舒云了。他觉得有点儿头疼，说：“行了，别想了。别一天到晚儿女情长的，还有正事得办。”
白长照将表哥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说：“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娶，耽误人家姑娘。”他与陶舒云接触不多，但对她的才气颇为佩服。如果她不是非要做太子妃，拒了好几门好亲事，求娶之人早该踏破了门槛。
“我和你不一样。”李经烜无奈道，“父皇母后想让我娶，陶丞相想让我娶。这其中的利益牵扯，说不清。”
“既然能把陈灼姣的事解决了，陶舒云你也会有办法。况且，姨母本就问过你对婚事的意思。”
“陈世景确有将才，只是感情用事。我只是借着他妹妹的事把他留在京城，帮他改改这毛病。”从九王子身上搜出假死药时，李经烜便对他的计划心中有数。顺水推舟，放松牢狱的看守，让他们顺利逃出城。之后，再与白长照分头行动：一人劝下陈灼姣，要挟九王子；一人利用陈世景的愧疚之心，将他彻底收为己用。
要让陈世景留下，何须费这些事？白长照知他在逃避，但言尽于此，不愿过多插手表哥感情之事。转而说起正事：“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皇上本意是暗中调查，悄悄解决西契细作，一网打尽，也免得百姓恐慌。没成想，表哥借着胡貊人将此事闹大，早就引起了他们警觉，已经开始转移证据。拦截下一些名单，上面的人早已在掌握之中。再不收网，剩下还没发现的，都该准备好退路了。
“现在就去。”李经烜留下陈世景，第一道令就是让他和杨成临彻夜调集军队。
这场抓捕仅仅用了不到三天。军队在京城内横行，大到三省六部，小到茶楼酒肆，被捕的人不下五百，震惊朝野。后来，被查到的人又陆陆续续供出了一些，他们的势力基本被铲除。
皇帝论功行赏，升了白长照做了刑部的侍郎，与他爹户部侍郎平起平坐。众人皆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与之相关的陈世景、杨成临也都有赏赐。连仅仅是插了一脚的魏浦也捞了一个小官职。
白长照却深知此事尚未结束——支配五百余人的中心六壬赌坊绝不会只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赌坊现已被查封，只是他找了不少能工巧匠去搜查机关，一直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没有密室？细作也已经全部铲净？
杨烟袅到六壬赌坊后院时，看到的便是白长照一人来回踱步，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低头思索。“长照，来！烤羊腿。”
她今日穿的是一套从未见过的浅绿色衣裙，头上戴着金雀钗，脸上扑了细粉，显得比平日白些。几日没见，像是变了个人。脸上的灿烂笑容倒是没变，左手黄油纸包着香喷喷的烤羊腿肉片。嗯，还是那个杨烟袅。
白长照接过烤肉，随意问道：“刚买的新衣裳？”在她面前也不顾形象，尽管会吃成满手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一片递到嘴里。
“大公鸡给我买的。”杨烟袅也开始大块朵颐，“他说没有我让他去报官，他也当不了卫尉。今天说感谢我，给我买了衣裳，还有这钗子，脸上这粉，都是他让人给我弄上去的。逛的时候，看到烤羊腿，猜你在这儿，就买了给你送过来。”
杨烟袅本不喜欢这些东西，只是大公鸡一个劲儿在旁边说穿上衣裳好看，戴着钗子好看，扑了细粉好看……她推辞不下，只能由着他折腾。大公鸡一个劲儿地夸：“小鸟儿，好看！好看！”
“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杨烟袅本想问他自己今天好不好看，又觉得有些别扭，最后憋出了这句。
白长照突然觉得烤羊腿食之无味，本觉得还算不错的妆容也不顺眼了起来，伸出手去在她的脸上一抹，说：“这儿的粉都没抹匀。”他的手三两下，把妆弄花了。
“你的手都是油。”杨烟袅嫌弃地擦了擦脸。
“去洗了吧。”白长照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也去把手洗洗。”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烤羊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