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言浮生》超长寒假plus

9、狗妖

　　“不听话了，一长大就不听话了。”
　　“既然如此，你就先试试这副棺材吧。”
　　大小姐从梦中惊醒，听见马车外清晨的林间鸟语，她掀起帘子，恹恹地趴在窗框上看着车外三个人忙忙碌碌。
　　离开北边的第一个目的地是西南重镇雨州城，他们已经在路上奔波了数十天，一路也免不了遇到些山贼山精，都被甘青轻易解决了，这一路大小姐也算是与甘青罗深混熟了。今天是他们在森林中露宿的第二天清晨，罗深整理着行装准备再次上路，整理着整理着他突然搁下了手里的东西，扭头冲马车方向嚷道：“大小姐你别看了！看得我后脑勺都疼了！你看看甘青，看看芒大人行不行？”大小姐没想到自己发个呆居然盯着人家看了许久，一看是向来和自己不对付的罗深，于是懒洋洋地说：“不行，你头疼我就开心。”甘青在旁边乐开了花：“大小姐你也别一直盯着他看，小心被他丑得伤到了眼睛！”“小兔崽子！”罗深对着甘青的屁股就去了一脚。芒川递给大小姐两个果子，对着罗深命令道：“把脸转过去。”罗深：“……”甘青捂着屁股更乐了。
　　罗深心里骂骂咧咧转身回去取自己刚拿出来的肉干，不料只看见了空荡荡的油纸铺在地上。“愣头青！把大爷的肉干交出来！”甘青嚼着满口肉回他：“谁拿你肉干了！”罗深扑上来去掐甘青的腮帮子，甘青连忙躲开，“你发什么疯！这是我的！”罗深哪信啊，两个人当即扭打在一起。看着一时半会儿出发不了了，芒川又向大小姐递上把东西：“来，嗑瓜子儿。”
　　早上的插曲带来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接下来的一路都是气哼哼的。到了中午，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罗深再一次对着空空的油纸包发出怒吼，“是谁！！”不同的是，甘青也同时对着罗深吼道：“罗深你大爷的！还我肉来！”两个人怒气冲冲的互瞪了好一会儿，旁边芒川和大小姐咔嚓咔嚓地嗑着瓜子，在一把瓜子终于要嗑完的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你的话，那是……”两个人狐疑地把头转向嗑瓜子的。
　　芒川：“我用得着偷吗？我想吃我直接就抢了。”
　　大小姐：“我用得着偷吗？我想吃有人会帮我抢。”
　　“那就是你！”罗深怒气冲冲拔出了剑，甘青也同样拿出了武器，“明明就是你！”两个人原地暴起扑向对方，又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同时调转方向，冲进了茂密的林子里。怒斥声、嚎叫声、打斗声从林中传来，片刻之后，甘青拎着只什么动物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身枯叶碎枝的罗深，嘴里还愤愤抱怨着：“小兔崽子趁人之危！敢踹我！”甘青在芒川面前将动物轻轻放下，“是条狗。”这是一条在乡间农家常见的土狗，灰扑扑的，瘦弱得能清晰看见成排的肋骨，在甘青手上时还在不断挣扎着，露出獠牙想咬人，此刻被放在了芒川的正前方，它却夹起了尾巴连头都不敢抬。芒川看着它道：“是个小妖怪。”“妖怪？难怪蹿得那么快，差点没抓住。不过近来妖怪也太多了点吧，土狗都能成妖了。”罗深边清理自己边说。大小姐似乎对这只小狗妖很感兴趣，她蹲下来伸出手想摸，甘青连忙提醒：“当心咬人！”狗妖并没有摆出攻击的姿态，反而是紧紧地缩了起来，发着抖往后躲，十分害怕的模样。芒川看了它一眼，小狗妖浑身一震，居然呜呜咽咽的哀叫起来，连后退也不敢了，在原地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好在大小姐看它害怕，把手收了回来，蹲在地上端详了一会，起身说道：“是被抛弃的狗，前面三十里有个村子。”罗深：“哟，大小姐连狗的心都能读呢？”“顺手读了，反正它的心又没人心那样复杂，一眼就看见了。”大小姐对罗深笑着，眼中满是狡黠。芒川出声：“好了，处理掉吧。”又转向大小姐：“你少出手，当心……”罗深看着这一幕，想起在盛乡城时，芒川曾说大小姐是比盛乡城更大的格局，古沙村事件中，大小姐展露了幻境和读心的本领，她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罗深心里暗暗提醒自己，绝对要抱以戒心。
　　“芒大人，怎么处理啊？它也没做什么坏事，要不我养它吧？”甘青不知什么时候把狗妖抱在了怀里，撸着它脖颈上的毛，一脸令罗深不忍直视的慈爱。甘青爱狗不是什么秘密，小时候也在无虞府养过，只是府里大，人手又少，也没有下人，大部分人都在外面跑任务，芒川是不会干活的，罗深溜起来比谁都快，甘青还是个小孩，一力承担府中大小事宜的管家在给小狗铲了两个月屎，收拾了无数烂摊子之后终于崩溃了，从和蔼可亲的长辈变成了训人的声音隔着八条街都能听见的凶老头子，在那条小狗寿终正寝后，甘青就再没养过狗。罗深随意道：“也好，这只小狗妖活得肯定比你久，以后它还能送你走。”甘青没理他，对着芒川请求到：“芒大人，它很聪明的，我保证教会它好好上厕所，不会麻烦管家大爷的。”罗深跟过来帮腔：“对对对，毕竟已经是小妖怪了嘛，肯定比一般狗聪明，以后还能帮我们做些探查啊什么的任务。”甘青再一次被罗深感动了，心想虽然平时两个人总是打打闹闹，但是在很多时候罗深还是会像一位兄长一样帮自己说话的。“这狗的名字我都帮甘青取好了。”芒川直觉感到接下来不简单。“是什么？”甘青感动地问。罗深一本正经的说：“就叫，狗命！哎，芒大人，你就把甘青的狗命留下来吧……”“滚！”甘青差点把“狗命”砸罗深脸上去。大小姐笑了：“这个名字好！”芒川听了，扭头问她：“你觉得好？”大小姐笑着点头。“那就叫狗命吧。”芒川一锤定音。“芒大人！”甘青嚷起来，罗深在一旁笑得直打跌：“哈哈哈！你看，我这名字起得好啊，芒大人一听就答应了，你得好好谢谢我……嘿！恩将仇报啊你！小心你的狗命掉地上了啊哈哈哈！”
　　不管甘青怎么不情愿，起名叫“狗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他先还不服，管那狗妖“命命”“命命”的叫了半天，后来发现还是“狗命”顺口，也就放弃了。“狗命”不知道在森林里游荡了多久，浑身都是伤痕，情况比先先刚化妖时还差，甘青一路把它抱在怀里替它调息温养，搞得自己也精神不济，直打瞌睡。罗深啧啧出声：不愧是爱犬人士。如是前行半日，终于到达了大小姐说的那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