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安度晚年》小荑

5、熬夜总有奇遇

　　月色薄凉如水，皎洁柔光穿过窗扉，在地板上勾勒出客栈外半截榆树影子。也不知是乌鸦还是什么，一声又一声啼鸣不止，聒噪的让阮惜玉睡不着。
　　梅子酒再甜终究还是有度数，阮惜玉有些后悔晚饭时贪杯，以致现在浑身难受想吐。她浑浑噩噩之中摸索了件衣服，打算在走廊上吹吹寒风醒酒。
　　阮惜玉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她凭栏远眺，暮色沉沉，千里星海掩映十万人家，睡着了的城市，反倒是比阳光下可爱。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阮惜玉本能的想藏起来，但为时已晚，对方已经看见了她，阮惜玉也只好故作镇定。她抬眼细细看去，来者是位青年人，年纪估摸着和阮宁差不多，体态匀称，举止大方，给人感觉一股扑面而来的温文书生气，可那男子样子却精致的很，看的阮惜玉有些自愧不如。
　　很显然，那名青年大半夜里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姑娘有些惊讶。他缓缓踱步到阮惜玉面前，低声询问道:“姑娘是有什么难事吗？站在外面当心着凉了”。
　　阮惜玉有些尴尬，觉得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喝高了，实在是有失一名闺中女子的颜面。她正考虑如何开口时，却听得那人轻声一笑。
　　“酒后吹风，更易寒气入体，姑娘还是回房休息比较妥当”，他目光如炬的看着阮惜玉，眼睛在黑夜里却格外的亮。
　　“嗯……，公子言之有理，我这就回去”，阮惜玉羞愧难当，只想赶快逃离现场，她对男子行了个礼，然后飞一样的跑回了房间。
　　万乃具静，阮惜玉背靠房门，心砰砰直跳。虽说她平日里爱在外疯玩，见过不少青年俊才，但这样德容兼备的，却不曾见过。而且自己刚才还在这样一个人面前酒气熏天，仪态尽失，回想起来，实在是丢脸到家！
　　“还是有钱人家少年多风流啊”，阮惜玉感慨，只可惜，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一夜过去，阮惜玉在酒精的助力下，一觉睡到了中午。
　　起身时，她看见外头正飘着雪，地上积雪也有些深度了，就知是睡过了头，回去肯定是逃不了了。心中登时更加懊悔，当真是喝酒误事。
　　梳洗完毕，她走下楼梯，打算去一楼吃点东西。阮惜玉习惯性的在人群里寻找着阮宁的身影，却看见阮宁正和一人坐在一张角落桌处相谈甚欢。阮惜玉想都没想，只道是阮宁爱交朋友，拿了些吃的便直接走了过去。
　　“哥”，阮惜玉走到阮宁后边拍了拍阮宁。她还未来得及收住脸上的笑容，却看见桌对面坐的竟是昨日那人，阮惜玉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阮宁回头一看，原是阮惜玉，他皱了皱眉头道:“你跑什么”。转而，阮宁又热络的向那人介绍起来。
　　“来，苏兄，认识一下”，阮宁暗暗推了一把阮惜玉一把，“这就是家中小妹，你看看，懒着呢，现在才起”。
　　阮惜玉翻了个白眼心想阮宁是不是和自己有仇，当着外人诋毁自家人，这不是脑子有病吗！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对方已经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了，索性就自然点讲话。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惜玉不乐意道:“我起的晚才不是懒，那还不因为你昨天带我吃饭时喝多了，都怪你”。
　　“哎，妹妹此言差矣，昨日你酒性大发，作为哥哥怎能忍心让你败兴而归呢”。
　　“是是是，你总是有理”，阮惜玉把碗啪的一声搁在桌上，拉开椅子就坐。
　　“阮兄家家风到底是不同，闺阁女子也能如此豪爽，当真少见”。说着，那人揣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阮惜玉闻言，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气，她转头笑眯眯的对那人说道:“公子究竟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文绉绉的，是我孤陋寡闻，听不懂您说的话。还请您屈尊降贵，有话直说”。
　　那人明显是没想到阮惜玉会这么直白，面露难色，一时语塞。
　　“哈哈哈，还请苏兄见谅，小妹性格如此，说话是有些直”，阮宁狠狠的剜了阮惜玉一眼，起身给那人倒了杯茶，“苏兄还是用些茶，暖暖身子”。
　　“没事没事”，那人接过茶杯，做了请的手势道:“阮兄也请”。
　　阮惜玉见他二人你来我往，好生无趣，也就随意扒了几口饭，借着还碗的由头离开了他们。
　　雪还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阮惜玉站在屋檐下，对手哈气，心中焦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街上行人甚少，有的也是行色匆匆，不远处，却有一辆马车逐渐进入阮惜玉视野，她正纳闷是谁家今日还要出行，那辆马车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阮惜玉以为它是来接店中其他客人的，便往旁边挪了挪，免得挡住了别人的路。这时，马车后又打马绕出一人，阮惜玉看着眼熟，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那男子下马，径直走到她面前，阮惜玉寻思着他肯定是认错人了，对方却率先开口道:“惜玉站在这里做什么，要是冻病了又要叫你姐姐好生担心了”。
　　“姐姐？”，阮惜玉茫然了一瞬间，突然认出来人正是秦有洌，随即她便猜到定是阮宁给阮怜香送了信，叫人送他们回去的。
　　阮惜玉施施然行礼答:“多谢姐夫关心，我就是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秦有洌点点头，又嘱咐了她几句，便走进店里找阮宁去了。阮惜玉站在门边悄悄望过去，只见秦有洌好像与那人很是相熟，一阵称兄道弟的场面话。他们三人又寒暄了几句，秦有洌和阮宁便与那人道别，一齐走了出来。
　　“想不到你居然亲自来送，还真是麻烦你了”，阮宁一脸感激涕零表情，看得阮惜玉一阵恶心。
　　“阮宁你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来什么麻不麻烦的事。本来怜香今天执意要亲自来送你们的，我看她感冒前几天才好，就没让她来，你们不要怪她。”
　　“怎么会怪她呢”，阮宁笑着说:“你把她照顾的很好，我们都放心的很”。
　　“哈”，秦有洌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过几天，等天好了，我和怜香一定去看望岳父岳母”。
　　“行，那我们可要好生准备一番，你们可不能不来啊”，阮宁又对秦有洌拱了拱手，说:“那我们先走了”。
　　秦有洌回礼道:“回见”。
　　“姐夫再见，代我向姐姐问好”，阮怜香坐上马车向秦有洌挥了挥手。
　　“一定带到！”
　　秦有洌站在店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去直至消失，转身却走回了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