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映》莲总

11、第十一章

　　阵阵海风带着独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吹走了夏日的燥热。天亮的格外早，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透过窗帘，试图照亮这个房间。沈胤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想翻身起来看看时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正在某个人的怀里躺着，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觉得自己应该像电视剧中的女主一样，先惊愕地瞪大眼睛，然后“啊”一声，最后再一脚把身旁的人踹下去。然而他并没有，只是很平淡地抬头看了某人一眼，额头喷到了他未刮的胡茬，有点渣，于是又低下头，决定等某人醒来，看看他的反应。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叶琛的闹铃响了，只见这位大爷蠕动了一下，又接着睡了。叶琛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眯眼瞅了一下怀里的人，极其不要脸的又搂紧了一些，还把一条腿搭在了那人的腿上。
　　“......”沈胤很确信那孙子绝对醒了，“起开。”他的脑袋被埋在叶琛的胸口上，发出闷哼哼的声音。
　　“我不。”叶琛又更加搂紧了沈胤，“嗷！错了错了。”
　　沈胤在某人腰部使劲掐了一下，在叶琛松手的一瞬间，抬脚把人踢了下去。
　　“宝贝儿，这一脚太狠了。”
　　“滚蛋。”
　　“早上想吃什么？”叶琛站起身拿起警服穿上，“我给你做。”
　　“随便。”沈胤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裹着被子决定再假寐一会儿。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一片明朗。
　　老管家踱步上了二楼，轻轻叩了叩顾苏城卧室的门，“少爷，该起来吃早餐了。”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我都晨跑一圈回来了，以后不用喊我了，您去歇着就好。”顾苏城扶着老管家慢悠悠下了楼。
　　“老啦，睡不着了，就想活动一下。”
　　爷俩到餐桌前就坐，仆人们把饭菜已经摆好放在了桌子上。
　　“我今天一天可能都不回来，午饭和晚饭不用等我。”
　　“最近很忙啊。”
　　“是啊，这都第二起命案了，指不定哪天又会有新的。”顾苏城叹了一口气，“人心惶惶啊，我去上班了。”
　　“晚上早点回来，不能像昨天一样休息那么晚了。”
　　“知道了。”
　　老管家望着顾苏城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缓缓溢出了泪水。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得为自家少爷做点什么了。佝偻的身躯已经阻止不了他这一颗忠诚的心了。
　　陆老妈子趁着叶琛还没来，先来了一波献殷勤，给队里每人都带了早餐，准备先行一步收拢民心。
　　“来同志们，每人都有份啊。不要急，慢慢来。”陆川此时十分得意，他觉得自己这一项艰巨的任务已经步入了正轨。
　　“哟，都吃上了？看来今早只做两份早餐是对的，是吧沈博士。”某人用胳膊肘撞了撞沈胤。
　　“滚滚滚。”沈胤回撞了一下。
　　所有人顿时感觉饱了，手里的饭它突然就不香了。
　　“川，跟你商量件事。”
　　“啥？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等我先问问大家的意见。”叶琛似笑非笑地盯着众人，“以后队里的事听我的还是陆副支队的？”
　　众人：“......”
　　叶琛：“问话呢，快点。”
　　众人：“您的......”
　　叶琛点了点头，“陆副支队的早餐香吗？追随自己的内心，不许撒谎。”
　　所有人感觉背上起了一层细密密的汉，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刘绌那个不要命的回了一句，“好像，挺香的？”
　　沈胤：“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叶琛：“嘘，宝贝儿，你不懂。”他拍了拍陆川的背，“听到了吗，以后的早餐全都你包了，但指挥还得听我的。哎呀，可以省钱啦。”
　　沈胤：“......”
　　陆川：“......”
　　其余人：“......”
　　陆川现在很是心绞痛，合着没有收拢军心，自己还得倒戈钱财。
　　气温越来越高，本应当是汗流浃背，可宋亦欢现在浑身冷的浑身发抖。她就站在李平的正对面，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冲天。
　　“你他妈的怎么回事？！”李平朝她吼道。
　　“对不起，我......我”宋亦欢登时脚底发软。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昨天那处境他妈有多危险？”李平上前朝她脸上使劲扇了一巴掌。
　　宋亦欢脑子嗡的一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就倒在了地上，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的眼泪已经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你知道昨天来的那是谁吗？啊？！”
　　“我......我知道。”她止不住的抽泣。
　　“知道你还跑？要不是昨晚那毒枭心情好，今天你就得来给我上香了。”
　　“对......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觉得还有下次？这次不给你点教训指不定改天你又犯什么事呢。”李平突然捏起宋亦欢的脸，“你这模样确实生的好。”
　　宋亦欢反应过来自己将要遭受什么，她疯狂地哭起来。她挣开了李平的手，跪着爬到李平脚边，捏住他的裤脚，“求求您了，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
　　李平一脚踢开宋亦欢，“这是你自己说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好好珍惜。”他揪起宋亦欢的头发，“再有一次，我会让你彻底消失！”
　　李平重重地把她又摔回了地上，宋亦欢完全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崩溃地哭了起来。
　　“管家先生，您要出去吗？”一位年纪轻轻的女仆问道。
　　“嗯，出去走走。”老管家慈祥地笑了笑。
　　“少爷不允许您出去，您看实在不行的话，我陪您去？”
　　“就不麻烦了，你忙你的吧，我就是出去走一圈，很快就回来啦。”
　　“嗯，路上注意安全。”
　　老管家颤颤巍巍地走出了这栋豪宅，直到看不见了之后他活动了活动四肢。之前的虚弱无力只是维持在表面的假象，他目前还算是老当益壮。他靠在街边的墙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徐伟光。”
　　“哦？有事？”
　　“你要找的人今天会去剧院你知道吧？”
　　“当然，怎么？”
　　“念在旧情的份上，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有什么企图吧。”
　　“老了也不求什么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自家少爷了。”
　　“你想干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顶替罪名。”
　　“你想怎么做？”
　　“可能会用一下您的名声，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请便。”
　　徐伟光挂断了电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仔细描摹上面的两个人物。是顾苏城和他的合照，那时候顾苏城还很小，他也比现在年轻很多。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俩已经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就像真正的父子一样。
　　那一年他大概四十来岁，当时正好在给李建宏当手下，日复一日，过着不是逃命就是隐藏的苟且生活，他觉得自己一生可能就这么漫无边际的过去了。
　　直到偶然一次的任务中，他必须销毁一个村子，杀光所有的村民。可当他看到那个小男孩时，他突然就犹豫了。那孩子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而是很冷静，甚至还微笑着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徐伟光短暂地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你不怕我吗？”
　　“怕。”
　　“你的父母呢？”徐伟光换了一个话题。
　　“死了。”
　　徐伟光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罪恶感，“今天去世的吗？”
　　男孩静静注视这他，“不是，很久之前了。妈妈是被家暴死的，父亲吸毒吸死的。”男孩的回答很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中国人吗？”
　　“嗯。”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随便。”
　　于是徐伟光就理所当然地带他走了，李建宏看他还是个小孩的份上，也没有过多的计较。那年顾苏城11岁，然而最基础的学历都没有，徐伟光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就恳请李建宏在中国给他弄一套房子，所幸他一直表现的很好，就有了这栋别墅。
　　之后他俩就一直生活在粤江，偶尔他会回缅甸帮忙，渐渐地他年龄大了，也就没有再回去过了。他一直以管家的身份和顾苏城一起生活，渺小到除了这个房子里的人，整个粤江市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顾苏城被送进了最好的私立学校，他很聪明，功课上完全不需要徐伟光担心。最后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了牛津的医学系，回到粤江当了法医。徐伟光觉得这样也不错，如果有一天被逮捕了他也毫无怨言，他可以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的一切。
　　然而天不尽人意，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接踵而来。他发现，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但他却开始了完全封闭式的伪装。他温柔的外表下暗藏锋芒，或许从他行为开始异样算起，或者到他近期杀了人开始，再追溯到他决定和李建宏合作开始，徐伟光第一次体会到真切的绝望。
　　虽然一个毒贩想把一个孩子培养成一名优秀的警察很不现实，可徐伟光也曾幻想过。
　　然而事已至此，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但徐伟光还是决定再力挽狂澜一把，也是最后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徐伟光站在街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歌剧院驶去。
　　“走吧。”沈胤突然不着调的来了一句。
　　“干嘛？”
　　“去剧院。”
　　“早上去？”
　　“嗯，我总有种预感，再不去就晚了。”
　　“走。”
　　海风吹拂，抚过脸颊让人感觉很清爽。在这种环境下打开车窗是很享受的，至少会很舒服。从警局到剧院开车大概二十几分钟，为了不让某人着急，叶琛硬是飙到了120迈，堪堪在过了十五分钟后就把车稳稳停在了剧院门口。
　　“先去哪？”
　　“我记得你说过白罹的休息室旁有一个安全通道？”
　　“去那？”
　　“嗯。”
　　两人匆匆赶到安全通道入口，门并没有锁。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这门开着没？”
　　“没有，锁着，有人来过。”
　　两人顿时提高了警惕，缓缓走了进去。通道内部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没有剧院内部那么奢华，地面是大理石瓷砖，还有常见的铁皮扶手。走下三节楼梯再往前走15米作业就能彻底出了这家剧院。
　　“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人来到了这，回去得查查监控，还是小心为妙。”叶琛右手掏出手枪，把沈胤护在身后。
　　“十有八九是那个凶手，等等。”
　　“发现什么了？”
　　这家剧院已经被警方封了几天，扶手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其中有一节比较干净，按理来说这不太可能，明显有人来过，很可能就是刚刚！
　　来的那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觉得，那个人可能就在附近。”沈胤看向叶琛。
　　“你这么说我突然有点瘆得慌。”叶琛把沈胤往自己身边一拉，“自己小心，我们得出去看看。”
　　两人就这么谨慎地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穿过这条小巷就能到市中心的广场，这里的确是一个极佳的逃跑路线。
　　叶琛摇了摇头，“说不定已经跑了，回去查查监控吧。最近街道上也没什么人，查他到很容易，只要他来过这里。”
　　“嗯。”
　　叶琛决定原路返回在搜索一遍，刚转身准备走，突然心悸了一下。一股劲风从侧面猛地滑过，属于刀的寒光在太阳的照耀下闪了闪，然而刀锋直直越过叶琛，他的目标是沈胤！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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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苏城你马甲掉了（我也没想到掉这么快）
下一章会有新案子
比较变态 重口味 慎入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