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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梦境 ...

  •   密集的子弹将马车打的千疮百孔,然而坐在车中的少年却安然的闭着眼睛。褪去了最常穿的深色礼服,一身普通装扮的的夏尔意外的增添了几分柔软。
      没过多久,枪声就被惨叫取代。夏尔泰然自若的走下马车,环视了一圈,却因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而皱眉:
      “蒂梦在哪里?”
      塞巴斯蒂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
      “小姐此时并没有受伤……或许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能绊住蒂梦的显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联想到他们这次莫名被诬陷,要说这一切都是刘一个人谋划的,未免也太过牵强。
      一定有另一方势力在背后推动。但是,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在今天之前,夏尔觉得对方是想对付他。但是听到蒂梦被缠住的事情,反而开始不确定了。
      如果对方是想将他们分开以单独和蒂梦见面,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蒂梦对外的身份不过是个“好运被凡多姆海威收养的女孩”,如此平凡的履历为何会引起关注?
      担心和焦灼在心中翻腾,夏尔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害怕的,无疑是这个唯一的家人的离去。然而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抛弃所有感情的冲动,理智的得出最适合的方案。
      这才是一个凡多姆海威的家主应该有的举动。
      “既然没有受伤,说明蒂梦的实力现在足以应对。”夏尔咬了咬嘴唇,“……塞巴斯蒂安,先去追刘。背叛棋手的棋子没必要存在。”
      “您确定吗,少爷?”
      执事微微低头,俯视着娇小的少年,红瞳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流动。
      您确定吗?
      无论是选择追击刘而不去查看妹妹的情况,还是杀死和您合作了多年的“朋友”?
      “少废话,这是命令!”
      塞巴斯蒂安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微微欠身:“遵命。”
      看吧,小姐。
      人类总会被各种东西束缚,以致无法去遵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只需要有我就够了。
      临走前,夏尔转头,对着这个不惜违背命令帮助他逃走调查的奇怪的警察冷淡的说道:
      “别再跟着我了,会死的。
      你走明,我走暗,果然不是一类人啊,奥伯莱恩。”
      但是……这样也不错。
      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光明的人在啊。

      ******

      不知道亚修做了什么,尽管他们的战斗弄出了不小的声响,但没有一个人来查看情况。
      牢房的墙壁上俨然布满了裂痕,全黑的紧身衣包裹住了女子玲珑的身材,双眼闪现着金色的光芒,墨发伴随着战斗掀起的风波飘荡,衬得女子的脸庞更为白哲。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这个狭小的地方碰撞游走,看似战斗的极为激烈,但双方都清楚他们都没有动用全力。
      亚修的全力有多强蒂梦不知道,但是对于她自己,她连八尾都没展开呢。
      现在不是合适的战斗时机,先不说要是这里崩塌她就会暴露在人类面前的问题,更因为夏尔还在等她呢。
      她确实收到了夏尔的呼唤,但没能赶过去。
      虽然也有地方太小难以施展的缘故――毕竟蒂梦最擅长的是暗杀――但是到现在都没有被她伤到,已经说明亚修的不一般了。
      “你在拖延时间。”
      再一次的短暂分开,蒂梦看着对面仅仅只是衣着凌乱的白衣执事,简短的总结道。
      亚修的手轻柔的抚过剑身,不置可否的微笑:
      “毕竟我也知道,我无法战胜你。既然如此,便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别的地方?
      能威胁到她……是夏尔?
      蒂梦眯起眼:“你凭什么觉得,少了本喵,赛巴斯酱就无法保护好夏尔?”
      “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尝试。”亚修悠然道,“即使不能,我也有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不过看样子,夏尔·凡多姆海威并没有来找你的打算呢。”
      蒂梦不屑的嗤笑一声:
      “挑拨离间可没有用。”
      她右手轻抚着脸颊,漆黑的手爪与白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身上多出一小道伤口,你就会面临一打二的局面?”
      塞巴斯蒂安和她有契约,只要蒂梦受伤,塞巴斯蒂安就会立刻感觉到。
      亚修信吗?
      亚修当然信。
      仅仅算上去夏尔家的次数,他就不止一次的接触过蒂梦,但是每一次,蒂梦的身边都跟着那个碍眼的恶魔。甚至只要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只小猫上超过两秒,恶魔的视线就会沉下去。
      他就像一头恶龙一样守护着他的财宝,不许财宝被破坏,更不许别人染指。
      “你就不怕,他想要的只是吃掉你的灵魂吗?”
      蒂梦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本喵又不蠢。”
      九尾命猫的天赋让他们拥有着作为准确的直觉。真情还是假意,直觉会先告诉她答案。
      况且蒂梦不觉得,以塞巴斯蒂安的性格,会跟她玩一场长达百年的攻心战。
      如果塞巴斯蒂安真的是骗她,那她就杀了他,然后在没有任何留恋之后自杀。
      忠诚的妖族不会爱上第二个人。
      和亚修的对话已经让蒂梦感到了不耐烦。她已经拖的够久的了,夏尔都不知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他,那就……
      下一刻,八条尾巴瞬间爆出,神情冷冽的女子猛地朝亚修冲去。
      亚修的神色凝重了些许,抬剑去接,却不想,触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在攻击即将到达的一瞬,蒂梦的身影便如泡影般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句混杂着女孩和成年女子的音质的声音:
      “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找他们了。”
      转瞬间,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

      蒂梦展开尾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快速提高精神力覆盖的范围。在她的精神力找到远在码头的夏尔的那一刻,她便直接瞬移了过去。
      船上满是木板的碎片和燃烧的烈火,一向漫不经心的唐装青年手持着大剑,迅猛的冲向了毫无战斗能力的夏尔。
      与此同时,本不应该出现的奥伯莱恩挡在了夏尔的面前。
      锋利的剑尖刺破了他的外衣,血液涌出,却在剑即将就此穿过之时,一只柔弱无骨的纤细的手,握住了剑身。
      被磨的透亮的剑没能给手的主人造成一点伤害。相反,这只手牢牢地控制住了剑身,坚定的将它从被刺破的奥伯莱恩的一点表皮中抽了出来,然后轻轻一用力,剑就碎成了几瓣。
      原本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的奥伯莱恩愣然,顺着那只手望去――
      明灭的火光中,头生猫耳的女子目光凌厉,一双竖曈如同流动的黄金,好像什么都无法印入其中。
      数条猫尾在她的身后伸展着,尾部都生着一个金色的、类似眼睛的图腾,看久了甚至会有一种眩晕感。
      “你……”
      女子很美,奥伯莱恩很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她,更别说那一看就不是人类的猫耳和尾巴了。但是这个女子却奇异的给了他一种熟悉感。
      “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来救夏尔吗?”女子歪了歪头,“奥利奥警察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呢喵。”
      “是奥伯莱恩。”清冷的少年音从奥伯莱恩背后传来,夏尔不咸不淡地纠正了一下,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奥伯莱恩,“不是都说了,别跟着我了吗。你看,差点就死了。”
      “这不是没死吗?”奥伯莱恩爽朗的笑笑,眼中却透着认真,“夏尔,我希望你可以拥有重新获得未来的机会。”
      而不是早早的,就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于荒芜中失去生机。
      “……我已经,没有重新获得未来的机会了。”
      夏尔轻声的说着,不知是在回答警察天真的话语,还是在告诫似有动摇的自己。
      但他确实,在蒂梦握住那把剑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至少,这个从始至终都行走在光明之中的人,没有被他所带来的黑暗吞没。
      刘松开了空荡荡的剑把,望着蒂梦的目光中有惊叹,有凝重,也有意料之中的了然:
      “果然啊……蒂梦小姐,也不是人类呢。之前那只黑猫,就是你吧?”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说到底,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简直可以说是对世界观的颠覆。
      更何况,还是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的九尾猫……不,仔细一数,是八尾?
      无论如何,这场游戏,他已经彻底的输了。
      塞巴斯蒂安拜托蓝猫的纠缠,一跃落到蒂梦身旁,嘴角一勾:
      “小姐,欢迎回来。”
      于是冰冷的金瞳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面一般融化,清晰的倒映出了执事含笑的面孔:
      “嗯,我回来了。”
      “太慢了。”夏尔责备着,始终紧蹙的眉头却终是松懈了下来。
      蒂梦当然看出了夏尔式口是心非的担心,对他露出了一个与幼年体无二的灿烂的笑容。
      但当她的视线重新回到刘身上时,剧增的压力让刘被迫半跪到了地上。
      “真是过分啊,给我们惹了这么多麻烦,还差点伤到夏尔。”
      清澈悦耳的声音像是在嗔怪,不带一点威胁的语气,却让刘出了一身冷汗。蓝猫受着伤,有些艰难的走到刘身边,搀扶着刘的手臂。
      “原来如此,自从小时候的悲剧开始就把整个世界当作梦境对待吗……”在蒂梦的眼中,除了和夏尔有关的部分,刘的一生的命运都一览无余,“既然如此,就继续做梦吧。”
      红唇轻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命令般的庄严:
      “你将看到你所喜爱的一切,你将回到灾难的初始,你的悲伤与痛苦将在过去消退。
      ――然后,你将在这美妙的梦境中死去,和你身边的女孩一起。”
      言出法随,转瞬成真。
      恍惚间,刘似乎看到了那片熟悉的花田,蓝猫牵着他的手,星辰斗转。眩晕感席卷着他的大脑,他强撑着,露出和从前一样,却又仿佛带着解脱的笑容:
      “还真是……一个幸福的死法呢。”
      大船缓缓的沉没,深蓝色的海水包裹着一男一女的身体,再不见踪影。
      “谢谢。”摸了摸完全不见伤痕的胸口,奥伯莱恩真诚的说道。
      “只是你送我糖葫芦和保护夏尔的回报。”蒂梦倨傲的抬起下巴,傲娇的看都不看警察一眼。
      奥伯莱恩今天可以说是重塑了世界观,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
      “你真的是蒂梦?夏尔的妹妹?”
      蒂梦嘴角抽了抽,成年体还顶着妹妹这个身份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我不会说出去的。”奥伯莱恩保证道。
      蒂梦撇撇嘴:“你想说也说不了,本喵给你下了诅咒,你要是说了就会暴毙生亡哦!”
      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是个禁言术,只会让奥伯莱恩一想说关于今天的事情就失声罢了。至于这次事件的报告――那个亚修可不会让超自然事件被写进报告里,不需要凡多姆海威施压,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事实也确实如此。奥伯莱恩帮助夏尔逃跑的事就这么被轻拿轻放了,连点水花都没溅起。
      他回到家时,还收到了来自凡多姆海威家的一大堆包裹,全是些日用品和婴儿玩具,无比准确的把握住了感谢和奢侈之间的平衡点。
      很好,这很夏尔。

      ******

      他们回到宅邸时,天色刚黑过不久,昨晚一夜没睡的夏尔在晚饭时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脸差点埋进餐盘,被蒂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用法术把他送回了床上,还贴心的盖好了被角。
      塞巴斯蒂安刚刚才把甜点端出来,就见餐桌前只剩下一只瘫在桌上的小黑猫了。
      轻轻顺了顺小猫柔软的皮毛,塞巴斯蒂安小心的抱起蒂梦,上楼,打开了蒂梦的房间,然后将柔软的猫咪放在了同样柔软的枕头上。洁白的枕套上陷着一个黑色的团子,分外明显。
      执事吹灭了床边的烛台,却没有离开,一动不动的站着,连呼吸都消失不见,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可怖。
      恐怕从不对塞巴斯蒂安设防的蒂梦也不知道,在没有敌人打扰的夜晚,恶魔是如何站在她的床边,守着他一无所知的猎物,直到天明。
      但是今晚或许有点意外。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塞巴斯蒂安手臂,将他一把拉到了床上。
      塞巴斯蒂安十分顺从,甚至还勾着面具般完美无缺的笑容,问道:
      “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是成年体,但依然比执事矮了半个头的猫妖趴在塞巴斯蒂安的身上,垂下的黑发与塞巴斯蒂安半长的发丝交缠,声音残留着睡意朦胧的水汽,宛若撒娇:
      “赛巴斯酱今天差点让夏尔受伤了,本喵要惩罚你!”
      “小姐可真狠心。”塞巴斯蒂安的手顺着蒂梦的锁骨下滑,被怕痒的小猫一把捉住,他的眸色沉沉,汹涌的独占欲在其中翻腾发酵。
      想要把这只小猫藏起来,想让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唇只能吐出他的名字,想让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现在还不行。
      塞巴斯蒂安把心中的凶兽牢牢地锁住,克制到近乎冷漠的压抑着疯狂的念头。
      现在还不到时候――
      “小姐,想怎么惩罚我?”
      蒂梦懵懂的歪了歪头,眼睛水润润的,试探着在执事的嘴唇上咬了咬,又舔了舔。
      呜,塞巴斯蒂安和她接吻的时候,是先怎么做的来着?
      右手解开执事扣的一丝不苟的燕尾服,毫无经验的小猫在塞巴斯蒂安硬邦邦的胸膛上一顿乱摸,还好奇的戳了戳。艳丽与清澈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如同择人而噬的精怪。
      塞巴斯蒂安的呼吸乱了。蒂梦只感觉身上的力气消失了一瞬,结果就被恶魔执事迅速压到了身下,她鼓了鼓嘴:
      “你居然动用契约!”
      “如果小姐反对……”塞巴斯蒂安磁性的声线带上了一缕沙哑,“就请更多的惩罚我吧。”
      “但首先,请允许我教导您,如何惩罚。”
      在这个连月光都被云朵遮挡的夜晚,无一人可以窥探到室内的隐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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