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寄予君》养了盆花

19、第十九章 密谋

　　尹之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自己个睡得开心舒坦，江心坐在那边安静的过分，二人的手腕上连着一根空桑的弦丝，是尹之南要来制着江心的行动的。

　　江心老老实实蹲坐在床边，看着尹之南在他面前四仰八叉的睡着，翻过来翻过去，最后抓着他的袖子不撒手。江心苦笑着：几年过去了，睡相还是这么难看。这样毫无防备的，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隔壁房。

　　“我不！”祈欢躲到桌子后面盯着空桑。

　　空桑挽起袖子，笑道：“以前都可以，怎么这一次不要了？”

　　“我……”祈欢是真的无语了，他的所有事空桑都恨不得可以亲力亲为，包括平时洗澡，但是每次让别人伺候自己洗澡真的是太奇怪了。“我长大了。”

　　“大什么大，大腿还没我胳膊粗。”空桑身形一闪，来到祈欢面前一把捞起他将他扒了个精光，然后轻柔的放在了水里，不知从哪拿来了一个竹篮，将里面的花瓣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我又不是姑娘家，给我撒花瓣干什么！” 祈欢有些嫌弃的退到浴桶的一边，直到退无可退，挣扎着想要出来又被空桑摁了回去。

　　空桑笑道：“又不是只有姑娘家可以用花瓣，这不是上次你要的么，不记得了？”

　　祈欢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

　　“我记得就好。”空桑拿起木勺盛水缓缓浇在祈欢头发上，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见他又要起腻，祈欢猛地抬起胳膊撩起水，甩了空桑一脸，道：“我洗好了。”

　　空桑笑着将他又仔仔细细的好生洗了一遍，从浴桶里抱起来裹好，又给包成了大白虫子扔到了床上。等收拾好自己，脱掉外衣搂着大白虫子睡了。

　　迷迷糊糊间，祈欢似乎感觉到身边人似乎起身出去了一会儿。

　　隔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二人还在睡觉，尹之南就端着早饭一脚踹开门进了二人房间，吵吵嚷嚷着喊他们起床一起用早饭。

　　尹之南放下早饭，就过去扯空桑的被子，扯完再去扯祈欢的，刚伸出手去，就被空桑一掌拍了出去，江心接了个正着，俩人一同撞在了南墙上。

　　“哎呦！”尹之南推开江心，撸起袖子又冲回屋里，见空桑抱着祈欢轻轻拍着他后背，准备哄他继续睡。尹之南刚想喊，江心接到了空桑的眼神，一把堵住尹之南的嘴，给拖了出去。

　　尹之南挣脱开来，愤愤的看着江心，道：“江心，你敢拖我？”说完又是追着江心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打。

　　两个时辰后，祈欢终于是收拾整齐，吃饱喝足的趴在窗边扒窗户。这次的房子没有靠近街道，而是能看到一条宽广的河。一些个老妈子和姑娘们三三两两的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说说笑笑的。偶尔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在那里你追我赶嬉笑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接下来的五天祈欢都是看着这幅景象，和在尹之南的不间断骚扰中度过的，怎么觉得身边全是些爱吵闹的，赤豹话就挺多的，这尹之南话也很密。

　　这天，祈欢正在享受这茶余饭后的休闲好时光，后领被人抓住，猝不及防给拎了起来。

　　“这都第几天了，天天看也不嫌烦，跟个小老头似的……啊——！”

　　尹之南最后那句“啊”尾音格外长，因为被空桑又是一脚踹了出去，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只要空桑不在眼前，稍微离开哪怕一会子，尹之南都得来闹一闹祈欢。空桑将祈欢抱在怀里，给他整了整领子。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呔，这么护犊子！”

　　“我乐意。”空桑抱着祈欢让他坐在桌子上，掏出自己的家伙事又开始给祈欢点朱砂，每天一点，不絮不烦，乐在其中。

　　尹之南明显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刚被打完又凑过来看着空桑给祈欢点朱砂，不怕死的说道：“呦，多大孩子了，还天天点朱砂呢，长不大。”

　　空桑正在专心致志，神色虔诚地进行自己的伟大创作，祈欢得闲问了一句，道：“江心呢？”

　　“江心在这啊，江……”尹之南一回头，本应该跟在他身后两步外的江心却不在，这两天江心出乎意料的老实的很，所以他也就对他稍稍放松了一下，现在居然连他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一见他不在，尹之南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手腕，果然这本应连得好好地弦丝也断了。这弦丝是空桑灵力凝结成的，总不该没来由的就断了吧。

　　祈欢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空桑给他点完朱砂，又将他抱了起来。

　　这人是有多爱抱他。

　　空桑学着祈欢的呆样，俩人一副“与我无关”的无辜样杵在那里，看着尹之南气的上蹿下跳。

　　“江心人呢！？”

　　“我不知道啊。”空桑无辜道：“你别这么瞪着我，你现在像极了西山上的臭猴子，丑到我了。”

　　“什么？”尹之南往前迈一大步，空桑侧身挡着祈欢后退一步。

　　尹之南眼看空桑是要装傻装到底，从他这里是套不出什么东西的，又看看祈欢那傻样更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能咆哮大喊一声摔门跑了出去。

　　祈欢搂着他的脖子，呆呆的望着尹之南跑走的背影，道：“你放江心走去干什么了？”

　　“嗯？”

　　“昨晚我睡着后你出去了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不然按照空桑的性格，肯定又让他扯谎圆过去了。

　　见他低垂着眼睑不说话，祈欢用一只小手托起空桑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道：“而且前些日子我们在赶路的时候我见你俩在说些什么，你们俩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祈欢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什么，但他不想去相信，可又忍不住说了出来：“你答应他放他去杀人？”

　　“我没答应。”

　　“默认也不行啊！”祈欢挣扎着要下来，空桑没办法，将他放在凳子上站着，两人的视线才算是可以平视。

　　空桑唇角轻提，带着一抹浅笑，漂亮的眼眸里却仿佛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想必空桑和江心达成的某种约定，很可能是和江心知道的菸鬼线索有关，恐怕这代价就是江心之前说的杀掉那三个人，在去叶城之前，或者说是“顺路”解决掉。可是，那三个人的死，是不是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见他一个人皱着眉头在那瞎想，空桑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轻笑道：“又在想什么呢，眉间的朱砂都要让你皱成梅花钿了。”

　　祈欢揉着自己额头被弹得地方，心里还是解不开这个节。前世他不敢去麻烦别人，更别说去害人，何况这三条鲜活的生命都要和他有关系，这让他怎么受得住啊。

　　他这条命，贱得很，不过是被空桑捡回来的，这样的他，居然要搭上别人的来活。现在，居然为了一条可能救他的线索，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别人，来救自己。

　　值吗？

　　“阿欢？”空桑在他面前摆摆手，祈欢依旧没有反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泛着几分苍白，就连身体也在止不住的发抖。“祈欢。”

　　祈欢茫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空桑，空桑依旧带着他惯有的温笑，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

　　空桑抱起他，安慰似得拍拍他的后背，温声道：“人各有命，是生是死上天自有定数。于你于我都是不可逆的，若是他们命该绝，那是谁也拦不住的，若是不该，自有人能救。”

　　“你信命么？”

　　“嗯？”

　　纵使他再不堪，他骨子里也有自己的倔劲，也有血性和傲性，与其相信天地间自有定数，他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空桑，带我去找江心吧，我想去看看。”祈欢抓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渐渐攥紧，在他的怀里，他才抖得没那么厉害，可是这怀抱，相较以前，却少了一些暖意。

　　这件事，还是去看看的好，能挽回是一点算一点，就算不追查那菸鬼的下落，他也是还有十年可以活的不是么。

　　这次祈欢没让他抱着，而是坚持可以自己走，空桑也没坚持，顺了他的意，两人出了客栈，去找那江心。刚出客栈，就看到许多人急匆匆的往北边赶。

　　祈欢上前拉住一男子，奈何他人小力气小，被那人甩了一个踉跄，幸好有空桑在后边扶了他一把。空桑将他拉在身后，又去拦了一个行人，问道：“小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走水了！前面赵府走水了，莫名其妙就是一场大火啊，现在大半个宅子都还在烧着，大家都紧赶着去瞧热闹呢！”说完那小哥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祈欢扯住空桑的袖摆，问道：“在赵府？”

　　“嗯。”空桑给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这种剧情在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小说里看过，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承受的。

　　“走吧。”空桑伸出一只手，示意祈欢牵住他，毕竟现在街上人来人往，看热闹的又多，像他这样的小矮个很容易走失。

　　“不用了。”祈欢头也不回的顺着人群往赵府那边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

　　赵府外面乌泱泱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仅仅是在外围看着都觉得热浪，那边的家丁们忙的不可开交，火势却只增不减滔天。

　　人群里你挤我我挤你，纷乱嘈杂，祈欢始终不愿意让空桑抱着，但是空桑却默默地在他身边护着他，撑起一方小天地免得旁人挤着他。但是这个小个也看不到什么，离得近了浓烟也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