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家的屠夫郎》河清人寿

25、025 闵南城

　　晚上，闵南城中的客栈里。

　　许成躺在床上，摩挲着何平彦的衣袖，问道：“那个孩子好像是个哑巴，问他什么也不答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名字……你说。我们叫他什么呢？”

　　何平彦毫不在意地说，“既然他不说名字，那我们就随随便给他取一个好了。你看我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烤鱼骨头啃，不如就叫他——小鱼儿！”

　　“小鱼儿……倒是挺可爱的……”许成沉思着点点头。

　　小鱼儿，与花无缺。何平彦在心里暗笑，他是开玩笑的，许成竟然当真了。不过这个名字抛开绝代双骄不谈，倒是喊起来还挺顺口的。

　　那小子，洗了个澡就像是活活剥了一层黑皮。没想到用热水刷干净以后发现他还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天生白嫩，五官嘛还挺清秀。就是因为长期在野外，瘦得皮包骨头，能够一根一根数清他身上的肋骨。而且因为长期在野外树枝中穿行，他身上脸上都留下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还有两处正在化着脓水，令许成看了只呼心疼。

　　那孩子的额上一点鲜红，是个被父母狠心抛弃的哥儿。许成见他畏缩受怕的样子，抱着他抚摸他额头上的红痣，那孩子懵懵懂懂的，竟然不抗拒。

　　只是何平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要他一靠近，那孩子就张皇失措地跑。为什么？因为带他回来地时候，何平彦见他头发太脏太臭黏糊糊地在一团，估计还有虱子，就借了理发的工具把这孩子堵在屋子里给他剃了个……光头。剃发的场面惨不忍睹……没有人看见，许成那会在收拾行李，只听见隔壁屋子里孩子的嘶叫和何平彦的抱怨：

　　“你别动！你再动试试看！我要把你绑在椅子上你信不信？……哎呦！你这小兔崽子敢咬我，我今天……”

　　小光头，哦不，小鱼儿暂时就由两个人带着。不过何平彦跟许成说，明天有空的时候要带这孩子去官府，把手续办了，对外就只说是两人的孩子，免得生起事端。

　　“你真不管那孩子了？平彦？”许成试探地望着何平彦，眼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我哪有不管，为了他我都喜当爹了！”何平彦紧握着双拳，愤愤地说，“他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吧？啊？”

　　“……”许成望着他。
　　“啊啊啊！”何平彦一把掀开被窝，走到房门前打开门，说“进来！”

　　房门前，一个小小的影子站在那，怯生生地望着他。

　　原来这孩子第一回吃饱了洗了热水澡，对许成喜欢得不得了，生怕对方跑了，于是哪里里都不去，一晚上许成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最后还是何平彦发了火，提着他扔了出来。可怜那孩子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无声无息地坐在门口哭，也不走，就在那里等着。这会儿，两眼泪眼朦胧，一听到何平彦开了门，欣喜地往屋里跑！

　　“诶！”何平彦一把提着这孩子的衣领，说：“小鱼儿，啊，就只有今天一个晚上破例，从明天开始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啊，你不习惯也得习惯！”

　　就这样，何平彦在睡着之前一直在想，自己还是太心软了。不，他根本就不应该在那个湖边休息，而是应该再忍一忍走出密林再休息的。孽缘啊孽缘……

　　第二天，小家伙睡得昏昏沉沉，被一脸乌青的何平彦猛拍屁股：“快起来！起来了！”

　　何平彦本来的计划是带许成在闵南城里好好逛一逛，体验这个繁华之都的风土人情。所以他更不能累着自家夫郎了……所以，他不得不挑起背小家伙的重担，在街上走来走去……苦啊苦，想想红军长征二万五……

　　闵南城不愧有“商业明珠”的称号，贸易十分发达。水路、陆路通畅，街上的店铺鳞次栉比，各有特色。何平彦只是随便看了看，竟然发现这里还有来自波斯的类似“琉璃”的制品、来自大漠深处的白狐裘衣、来自雨林巫族的神秘药草……。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闵南城因为商业发达的关系，可以说“全民皆商人。”民风开放，女子、哥儿上街从不戴面纱，反而像是男人一样叫卖。与外来的旅人交流十分爽朗、自然。

　　许成是第一次见到还有这样繁华的地方，眼中尽是欢喜。何平彦见到他的神色，知道他是喜欢这里，更加觉得不枉此行了。“怎么样？这里好玩吧？你要是喜欢，咱们也可以在这里安家。听说这里到了每年的九十月份，满城桂花飘香，那景色可是一绝……

　　“是啊，这位小哥说得不错！一年四季就连京城也比不上咱们这里的景色嘞！”旁边一个首饰摊子上的哥儿出声道。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和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性格却极为开朗，说话声音响亮：“我看几位是刚来闵南城吧？九十月份还没到，桂花我这都可都存着呢，不信，你们闻！”

　　他的手里扬着一个刺绣精美的香囊，何平彦还没有凑近闻，就嗅到一股天然的桂花清香。
　　“你这香囊是自家做的？”许成饶有兴趣地接过来，问那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哥儿。他的绣工倒是可以，不过没有这样精巧。

　　“当然！我的绣工在闵南城那也是一绝！”那哥儿摇头晃脑，“这风干的桂花也是我去年新鲜采摘下来的，干净得很呢！”

　　许成笑了笑，望着那香囊微微发愣。

　　何平彦见许成喜欢，连忙递给那哥儿银钱买下许成手里的香囊。又说：“有小的吗，我还要一个。”

　　“呐，给你一个和爹爹一样的。”许成拿着小香囊刚一抬手，一只小手就飞快地从他耳后伸出来，夺了过去。

　　许成还在发愣，手里一空，发现是许成拿了香囊过去。对方靠近了他，双手围绕在他腰间，将那个精巧散发桂花香味的香囊系在自己的腰带上。

　　因为凑得太近，许成还闻到了对方身上浓郁的书墨香气，那是何平彦每天晚上写话本的时候所留下来的，这么久以来，他都习惯了，每晚要闻到这股味道才能安心入睡。

　　看着何平彦很是认真的脸色，手脚粗笨，系了几回都没系好。许成轻轻地笑了，拉着他的手几下就系好了。

　　何平彦看着自己的“杰作”很高兴。他洋洋得意，说，“许成，等会你再遇上什么喜欢的，就跟我说，我都买给你！”

　　何平彦原本是没有什么“私房钱”的，但是许成说男人身上必须得放点钱，所以给了他一百两银票。所以何平彦又荣升“富户”了。这下，他拉着许成进了一家玉器店子。

　　记得不久之前，他答应过许成如果有了钱的话一定要给他买一个束发的漂亮玉冠。这会到了闵南城，一定遇得上！

　　“哎呦！来贵客了，几位想买点什么？”这家玉器行的掌柜迎了过来，笑得一脸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