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名》巴十四

5、第 5 章

　　今天是七年级学生毕业的日子。
　　维吉尼亚等人早早就来到休息室里，维吉尼亚和芬妮强撑着眼皮，但玛丽安不停的哈欠击溃了她们脆弱的防线，三个女孩都靠在火炉旁的沙发上睡着了。大概八点的时候，维吉尼亚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蒂娜声音，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摇醒余下两人：“是蒂娜！在回答门环的问题！”不一会儿，蒂娜果然从门洞里钻了进来，她的头发剪短了，整个人显得瘦弱疲惫，但眼神却更亮了。四个女生又哭又笑地抱成一团。
　　维吉尼亚本以为毕业典礼又是一次冗长而无趣的集体活动，但没想到邓布利多的讲话和莉莉·伊万斯作为学生代表的发言触动到她很多次，蒂娜和芬妮都哭成了泪人儿。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凉爽的微风让一片死寂的黑湖都泛着涟漪，巨乌贼伸展着触角，舒服得晒着太阳。四个女生一起来到湖边坐下，聊着最近的各种变故。
　　“蒂娜，你之后什么打算？”玛丽安问道。
　　蒂娜原本的计划是师从美国的魔法阵大师彼得·埃克森，继续研究魔法阵学的。但家中遭此变故，大家都很猜想她是不是已经修改了计划，担心她失去父亲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蒂娜大概早就猜到她们要问这个：“我不去美国了，自己在家学习。”看到三人惋惜的眼神，她解释道，“我发现了爸爸生前留下的许多资料，他有一个正在进行的项目，我想替他完成……爸爸会很骄傲的。”
　　她想缓解气氛，笑着靠到维吉尼亚肩膀上，手指撩起她的头发，就像她们常玩的那样：“不许你们担心，不然就是不相信我！”
　　芬妮则是大名鼎鼎丽痕书屋的下一任当家，她毕业后就要去店里帮忙啦。
　　玛丽安则是要马上和未婚夫结婚，从此过上阔太太的生活。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喜欢草药学，并用各种功效的草药研制化妆品。其中商业化最为成功的产品就是消痘灵，许多青春期的女生都因此消除了烦恼。玛丽安说结婚后会在家里准备一间实验室，继续研究护肤品。
　　大家一起学习、生活了七年，但从今天开始就要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令人不禁唏嘘。她们躺在草地上，看着云，聊起了这些年的各种回忆。
　　“记不记得有一次……哈哈哈……”芬妮笑得蜷缩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维吉尼亚差点吃了神奇生物老师准备的蠕虫……蛋糕，还以为是布朗尼哈哈哈哈！”
　　玛丽安和蒂娜也笑得泪花都出来了：“根本不是差点！她已经咬了一口了！”
　　“我当时还说这蛋糕怎么这么咸呢！”维吉尼亚捂住脸，想起自己发现蛋糕里有条白白软软的胖虫时，把胃酸都吐出来的场景，有点哭笑不得。
　　湖边，少女们的笑声在风中肆意飞舞，飘到很远的地方。

　　晚宴过后，吃饱喝足的维吉尼亚独自离开大礼堂，穿过寂静的庭院。
　　她还要和一位老朋友道别。
　　天文塔是整个霍格沃兹最高的塔楼，矗立在城堡的东北角上。简单的几何线条勾勒出它朴素的造型，在今晚明亮的月光下，砖石质的外墙光滑的一尘不染，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通往天文塔的台阶很长很长，但维吉尼亚今天没有用魔法，她想用双腿拾级而上，以最郑重的方式完成也许是最后一次的天文塔之旅。
　　天文台上没有人，没有低年级天文课的夜晚，这儿本就鲜少有人问津，这也是维吉尼亚爱上它的原因，这儿像是她的秘密基地，可以和密友说悄悄话的地方。或者一个人，和星星作伴。
　　维吉尼亚走到最佳观测点，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了架子上的黄铜望远镜，指向深不可测的夜空。
　　今晚的天气很好，夜空中没有一缕云，是观察星空的好机会。可惜今晚是月圆之夜，明亮的月光使星星显得黯淡了许多。但维吉尼亚还是可以轻易辨识出振翅欲飞的天鹅座，小巧玲珑的天琴座，还有昂首捶胸仿佛在向北冕座呐喊的武仙座。
　　第一次上天文课，第一次拿起观测镜看到如此浩瀚的星空，维吉尼亚都被她的神秘与美丽深深迷住了。
　　曾经就在这里，某人问过她：“维吉尼亚，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星星呢？”
　　“因为……”当时的维吉尼亚睁大天真的眼睛努力想着，“因为星星很漂亮，小小的、会发光……”知道自己说的理由微不足道，她又着急的补充了一句：“因为西里斯就是星星！”
　　“我？”西里斯惊讶地指着自己，“对哦，我的名字是某颗星星。”
　　“不是某颗！”看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维吉尼亚有点生气，“西里斯是最亮的星星！”
　　西里斯看她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维吉尼亚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在西里斯身边的砖石地板上躺下来，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衣，她还是打了个哆嗦。维吉尼亚学西里斯左手抱在脑后，右手朝南方的天空指去，“可惜只有冬天的南方才能看到天狼星，听说它有月亮那么亮呢！”
　　她偷偷看向西里斯的侧脸，他嘴角仍是笑着，带着少年的潇洒和俊朗。“西里斯，你爸爸妈妈一定对你有很大期望吧。要成为最亮的星星。”
　　西里斯的脸皱了起来，好像忽然想起了很头疼的事情：“他们？自从我进格兰芬多之后，所有期盼都破灭了吧。”男孩的嘴倔强地抿了起来，“现在他们把期望都放在雷古勒斯身上了，我可怜的弟弟。那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维吉尼亚？”
　　尽管是他为了转移话题随便问的，但女孩还是心花怒放起来。她喜欢听他叫她全名，平时都只会叫她“吉娜”，平直短促，毫无感情。而“维吉尼亚”则抑扬顿挫，有点儿浪漫。
　　“我爸爸妈妈是在美国旅行时遇见的，维吉尼亚州。”说起她的名字，小女孩有点儿兴奋。
　　“为了纪念他们的爱，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特别啊！”她那股子得意劲儿都快满出来了。
　　“啧，你爸爸妈妈真是恩爱。”西里斯说着，却没有羡慕的意思，“我每次去你家都看着腻味。”
　　“喂！”维吉尼亚可以任由他调侃自己，但可不许拿爸爸妈妈开玩笑。
　　两个少年扭打起来，翻作一团。那次的天文台格外有活力。

　　就在维吉尼亚出神回忆起一年级的往事时，忽然听到天文台另一头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她以为是哪个贵重的观测器材摔了，赶忙跑过去看。居然看见一个拿着扫帚的身影趴在地上。抬起头一看，居然是西里斯！
　　前一秒刚想到他，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维吉尼亚有种偷窥别人结果忽然对上眼神一般的尴尬。她感觉脸颊有点热了，为避免误会，赶忙用严肃的语气叫起来：“你这是干嘛呢！”
　　西里斯刚从地上爬起来，没注意到藏在柱子边的维吉尼亚，忽然听见这么一声吼叫，他吓得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一跤。抬头一看，原来是维吉尼亚。
　　“我就骑扫帚出来兜兜风。”他举了举手上的扫帚，“想看看能不能飞到这里。”
　　接着好像怕维吉尼亚误会一般，补充了句：“因为这是最高的塔楼嘛。”
　　“显然你做到了，恭喜。”维吉尼亚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像当年的西里斯。她走回自己来的那个角落，坐回椅子上。
　　“你在这里……观星吗？”没想到西里斯居然也走了过来，扫帚拖在身后，扬起一层灰，好像只是个普通的扫帚一样。
　　“嗯……”维吉尼亚戴上手套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家伙跟过来想干嘛。
　　“呃……今天能看到天狼星吗？”他好奇地问。
　　维吉尼亚觉得这个对话内容有点诡异，但并不尴尬：“不能，天狼星只在冬天出现，而且只在南半天。这里永远看不到天狼星。”她忽然想到一年级的时候她冬天找不到天狼星，就跑去问教授，得知答案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样啊……”西里斯挠了挠头，大概觉得无趣，拎上扫帚打算离开了。
　　“西里斯。”维吉尼亚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他。
　　“啊？怎么了？”少年的长腿跨在扫帚上，回头看她。
　　“谢谢你那天，帮我说话。”维吉尼亚想到那天的场景，语气里满是感激。
　　西里斯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笑，两腿一蹬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