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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面壁思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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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匆匆一天的相处,般若无相却对金戈产生无尽的好感,很想挽留几日给他解解闷,但紧张的局势又不得不放人走。
经过般若无相的筹谋,金戈几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几天后顺利回到云中。
夏天的云中虽不及中原繁华似景,却也生机勃勃,花红柳绿,山高水深的样样不少。
飞龙堡掩映在山势雄伟的雲门山中,比起中原的潮湿闷热气候,这里的空气清新,清凉宜人。
除了有回家的归属激动外,金戈还有太多近乡的惶恐。
所以在上山的路上慢慢吞吞,磨磨蹭蹭,到让萧楚催促了好几回。
“师傅!我……害怕我母亲打我。”
萧楚温笑道:“你母亲何时打过你?”
“这一次跟于以往不同,问题好像有些严重。”
萧楚依旧笑意融融,打趣道:“如果她真生气了,那就让她打一顿又何妨,你又不是经不起打。”
“……好像也是,只要不让我面壁思过一切都好说。”
不言不语的霁雨一身轻,归心似箭,她并不是很喜欢热闹,离家近三个月她很想家,想母亲,觉得哪里都不及飞龙堡好。
“夫人!少主回来了。”
随侍银环掩饰不住的欣喜。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云南鹤看似面无表情,黛眉下一双笼烟的凤目,却滑过一抹愁喜掺半的情绪,捻着茶杯的手指松了又紧。
她的面容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的样子,姿容冷艳,风采卓绝,头顶几缕白发透着几分历经岁月的苍桑,一袭花纹简单的刺绣银白罗裳,突显出几分雍容大气的肃穆。
“她还知道回来!”
“必尽是孩子难免贪玩,不管怎样人回来就好,夫人您就不要与少主计较了吧!”
“是她自己回来的吗?”
跟随云南鹤近三十年,银环自然懂的自家小姐的心思,笑了笑,“应该是五公子送回来的,人现就在前堂。”
云南鹤神色略有异样,缓缓站起身,“说多少遍了他是东辽国的丞相,萧楚之,不是云家五公子。”
“是!银环失言了。”
“好了!去前堂。”
听到脚步声金戈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心虚地朝着声音的侧门张望而去,就见母亲顶着一脸东风肃穆地走进厅堂来,心思一转,冲上前给云南鹤一个狗皮膏药的拥抱,黏牙道:“孩儿好想母亲,母亲有没有想孩儿?”
“你还知道回家?”云南鹤拉着脸把人从身上剥扯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是吧!尽然无视我的警告离家出走数月,银环家法处置!”
“夫人!少主刚回来,一路风尘仆仆,要不等歇息一下再说……”
“话多!拿戒尺来!”
见母亲从未有过的怒气冲冲,金戈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看向站起身的萧楚,满眼无助弱小的乞求。
“雪儿!君儿只是一时贪玩离堡些时日而已,还不至于让你如此大动肝火吧!”
“你还想瞒我她去的是中原?”
萧楚侥幸的心理被粉碎,无力道:“人安然无恙回来,你就消消气饶了她这一回吧!我保证她往后再也不敢去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规矩立了就得尊守,你无须多言,不得再骄纵她,不然日后她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萧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戈受罚,却无能为力。
最悲催的事不单挨了皮肉之苦,还被关去后山面壁思过一个月。
严厉的惩罚史无前例,直让金戈叫苦不迭,还抹了一把委屈的热泪。
“有话你就说。”
云南鹤望着满园盛开的百花,对身后心事重重的萧楚道。
此时花厅里只剩俩人,气氛有些凝滞。
“君儿她……已经知道有关云家的事了。”
萧楚望着云南鹤的背影忧虑道。
望着花园的人身躯不经意的顿滞了一下,继而转身,“你告诉她的?”
“在我告诉她之前,她已经知晓了。”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后,云南鹤道:“终究还是没能隐瞒住她,事已至此,便随她去吧!”
“你真的要她面壁思过一个月吗?”
“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必须得好好严加管教,不然她不知节制,无法无天,一个月之内你不允看她。”
萧楚无奈喟叹,又欲语还休。
“拿出来吧!不用掖着了。”
云南鹤笃定地看着人道。
像孩子一般腼腆的男人,从怀里掏出所藏之物,唯恐触及到女人的忌讳,小心翼翼道:“你最喜欢吃的酸青梅蜜饯,天热可能不那么好吃了。”
女人接过沾有体温的竹筒打开,捡了一粒放入口中,心中的酸涩随着口中的酸涩直冲鼻尖,眼眶刹那几许湿润,不受控制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时,慌乱地转身掩饰。
明知道会让她触景生情,他却还是身不由己地千里迢迢的买了回来给她吃,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喜欢吃京城东市刘家铺子的酸梅蜜饯,可见她伤情的样子,又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决定。
鼓起所有的勇气走上前,将身躯微微颤抖的人拥抱。
女人身躯一顿,有几分凌乱,本能地想挣扎开。
他却抱得更紧,哽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雪儿!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让我抱一会好吗?求你不要逞强好不好?”
女人没再挣扎,积压了许多的情绪、苦楚像是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泪是无忌惮地从眼中纷纷滑落。
他将她深拥再深拥,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脸摩沙着她的头发,温热的泪水滴入她的衣领,直叫她柔肠寸断,热泪不止。
她想告诉他,她从来没恨过他,也希望他放下对云家亏欠的包袱,却泣不成声,难以表达。
从小五哥与她最亲,虽然只大她两岁,但对她的宠爱远胜其他四个亲哥哥,小的时候她总缠着五哥一起睡,还说要嫁给他,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他总是笑着不语,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欢喜,等她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他却莫名彷徨,怕她找不到称心如意的良人,又怕她嫁出去后受委屈。
别人都说她五大三粗,蛮横无理,无人敢娶,他却觉得她珠圆玉润,开朗活泼,无人能及,始终捧在手里,愿意养她一辈子。
但一切终敌不过命运的作弄,俩人注定要错过,各自娶嫁,婚姻却皆不如意。
当他得知俩人不是亲兄妹的时候,他心里窃喜,但一切有些为时已晚,接踵而来的国事家事悲剧,让儿女情长显得苍白无力,立场生成的鸿沟更是难以跨越。
从他得知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开始,便心存希冀,情y难控,殷殷切切,加上对她的亏欠,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千帆过尽还能把人拥在怀里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是悲,是苦是甜,总之这一刻是萧楚毕生的心愿,悲中尽是喜,苦中透着甜……
后山是云南鹤研习剑法,闭关练功的禁区,但金戈并不陌生,因为打小起她就在此处练功习武长大,当然天溶洞也用来面壁思过的。
说是洞,其实就是一个在天然基础上开凿扩修的幽室,洞内宽敞清凉,还有天然的温泉池。
只是偌大的溶洞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墨玉石床外,就是一套石雕的桌、墩,圆石桌上备有一套茶盏。
墨玉石床面对着一面写有家训的石壁,金戈已经倒立在前壁一个时辰一动未动过。
霁雨走近前小声道:“少主!该换药了。”
金戈被打的不轻,可以说是屁股开花,史无前例,根本就不能打坐面壁,本来眼就哭的有些肿,加上倒立一个时辰,眼睛更是肿成两颗桃子。
霁雨很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分担受过,默默地把药换好,正思忖着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人突兀道:“我母亲好可怜,我再也不气她了。”
本以为金戈会怨恨母亲,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反常,霁雨木讷了半晌,支吾道:“我还以为你一肚子的怨气呢!”
“谁说我没有怨气,我还很委屈呢!她有必要把我打的这么严重吗?”屁股刚挨到床就疼的金戈哧溜了一下嘴,继而又没头没脑道:“也不知道白骏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母亲会不会把人拒之门外,不知道南星怎么样了?还真有些想她,没想到那个讨厌鬼慕容恒,真的是师傅之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脾性却一点没随师傅,好可惜,更没想到我与他是世仇,也难怪他对我横眉冷目,冤冤相报谁是谁非,谁能说的清,等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一个话痨喋喋不休,一个言寡默默不语。
“霁雨……你怎么越来话越少了?”
自言自语一通的金戈似有些无理取闹捏了霁雨的下巴,“怎么回事啊?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无聊了。”
霁雨表示很无辜,她只是越来越认清自己身份也有错吗?
“我……只是一个下人,说什么呢?”
“谁把你当下人了,你这是哪门子莫名其妙的见解,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不中留了,你到是明说呀!我又不是不让你嫁人,整天阴阳怪气的气人……”
金戈有借题发挥宣泄情绪的嫌疑,毕竟是主子,受了那么大委屈,虽然表面上没什么,骨子里还是有情绪的,总要找一个发泄的缺口。
“霁雨没有任何的心思,要怎么做少主你才肯相信霁雨不想嫁人?”
见霁雨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金戈松开人的下巴,讪讪的道:“我想吃烤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