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男孩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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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男孩节
平成三年1月7日，富士电视台播出了《东京ラブスト-リ-（东京爱情故事）》，和大部分主妇一样，梓的妈妈不可避免地迷上了江口洋介，而这出剧集的录影也成了小仓家客厅电视里的固定节目，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浅野温子和武田铁矢主演的《101次求婚》的播出——当然，里面还是有江口洋介。
而梓也大约是在那段时间开始习惯说日语的，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梓说话时的语气偶尔会带上一点莉香的风格，这一点让梓的妈妈没来由地很是骄傲，即使女儿无论外表还是内在，和电视里天使般的莉香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而对于这一点，某人是深有体会的。
“——真是不可爱。”
午休的时候，越野本来打算跟仙道聊聊NBA季后赛，谁知仙道一脸受伤地先跟他抱怨起来了：
“你说，我真的有这么外行吗？”
“……什么？”
“钓鱼啊，昨天我和小梓去大井码头钓鱼，她居然嫌我烦把我踢到海里，而且一晚上都骂我外行人，还说今天绝对不会跟我去了……”仙道一幅心灵受伤的可怜表情，而越野在愣了半秒后终于是怒了：
“——昨天你翘掉练习就为了钓鱼？！”
“……这两天天气好嘛……”
“好你个大头鬼！还想今天——你今天休想给我溜掉！”
越野正在发飚，佳织照常从隔壁班跑了过来，送上精心制作的便当，和上次一样，带上了两三个叽叽喳喳的女生，这让仙道稍稍有些不自在，借口跟越野打赌输掉得请客吃学校的牛肉拉面，拉上再次被无辜牵连的好友匆匆忙忙去了食堂。
“……你这是怎么回事？”
越野皱着眉头吃着学校食堂口味过淡的牛肉，有些奇怪地看向仙道，而对方却只是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最近佳织在热衷于练习做洋葱卷，可是我最怕洋葱了啊……”
“……那你跟她说就行了嘛。”
“可我宁肯她放学就赶回家去做洋葱卷，不然她肯定会拉我去逛街——我还想钓鱼呢，听说最近多摩川可以钓到很大的鲤鱼……”
越野不爽地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目光忽然定在了仙道背后：
“……哎？小、小仓……”
“咦？”仙道扭过头，嘴里还叼着两根没吸上去的面条，只见那个猫眼女生端着一大碗猪排饭，从上往下地俯视他，然后鄙视地从鼻子里一哼：
“——你钓得上来才怪。”
啊，筷子掉了……越野差点没笑出声来——能把那个仙道打击到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小仓，坐过来一起吃吧？”
“——不要，他好烦。”小仓梓干脆地撇开头，端着猪排饭往桌子的另一边走去。
“……你看，越野，一点都不可爱吧？”仙道回过头，一副弃犬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将拉面吸进嘴里，而越野几乎是钦佩地看着小仓梓离开的背影，饶有兴趣地大笑道：
“不过，很厉害啊。”
“——嗯，是啊。”
那时候同龄的女孩子们，大多像是小鸟一样，色彩斑斓，叽叽喳喳，成群结队地从这里飞到那里，单个看或许各有各的可爱，聚在一起之后却很难分出谁是谁——但小仓梓就大不一样，神情懒懒散散，眼神却着实凶恶，肢体动作看起来总像某种猫科动物，讨厌穿百褶裙，左耳永远戴着违反校规的耳环，不爱说话，可总有人喜欢去招惹她，于是三天两头跟人打架，脸上身上带着伤，在教室里睡得七仰八叉，然后被气急败坏的尾原教头拖进辅导室骂个狗血淋头……
这样的女孩，一点也不可爱，但是在人群中，却一眼就能将她认出来。
看吧——从窗口望过去，左手数来第三间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她正在张牙舞爪地睡觉。
仙道撑着下巴，笑得兴致盎然。
她身上就像是有某种磁场，不是敬而远之，就是让人想接近——就像猫，讨厌的人极讨厌，而喜欢的人，就是喜欢。
所以，他会有靠近的想法，完全是因为生理磁场，而不是人品问题。
只是，跟她磁场不合的人，可能更多些。
“——我鞋子不见了。”
五月第一个周末的晚上，梓是光着脚跑进体育馆的，一个小时后，仙道在焚化炉里发现了那双还没有烧干净的白色球鞋——很明显，梓成了同学欺负的对象。
“……可恶！我在Le Hélène打了三个月的工才买到的……”
“……知道是谁吗？”
“知道也没用了。”梓狠狠将焚化炉的门关上，大步往南墙走去，看来是打算回家。仙道跟在后面，盯着那双赤脚，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呃……别在意了……这在日本很常见的……”
“……很常见？”
“嗯……虽然有点丢脸，不过，欺负事件也算日本校园的一大特产了——既然当了日本的中学生，就当体验一下风俗民情喽。”仙道抓了抓头发，没办法地耸耸肩。
“……校园特产？”梓在前面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似乎有些感兴趣。
“对啊，比如说体育祭啦、学园祭啦、修学旅行啦，校园七不可思议啦……这个你知道吧？对了，还有毕业告白什么的……”仙道数了半天，发现自己越扯越远，连忙把话题转回来：
“呃……总之，大家对转校生刚开始都比较排斥，你又是归国子女……”
“——我不是归国子女。”梓似乎又失去了讨论这个话题的兴趣，撇过头纠正道。
“咦？你不是日本人吗？”仙道愣了一下，“那你是……”
“I'm a drunkard.”梓说完，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迷惑不解的仙道，哼了一声：
“——还没去看吗，《卡萨布兰卡》？”
“……找不到嘛，那么老的片子了。”
“Rick常说，没看过《卡萨布兰卡》的人，肯定活得不够浪漫，不过，也一定是无忧无虑的。”
仙道顿了一下，笑了：“无忧无虑啊……那样不好吗？”
[无忧无虑的话，一定是没有真正去爱过什么吧。]
梓用一种老头子的语气说完，回过头就继续往前走，而仙道却愣在了原地，视线垂了下去。四周都是影影绰绰的，只能看清前面那双坦坦然走着的赤脚，他张了张嘴，胸口忽然有种很陌生的烦闷。
其实自己的笑容，在这个女孩看来，真的是有些笨拙吧……
正想着，前面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仙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梓一把拉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不过，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仙道有点想笑，不由得低下头看皱着眉头一脸紧张的梓，然后发现，自己和这个女孩靠得十分近，而且姿势和电车上相遇那次一模一样，连女孩发间那跟SuirAuqa很相似的柠檬清香，都一模一样。
“小梓……”
“……嘘。”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
“……”啊啊，又不理人了，自己真的这么无聊么？
“——哪，小梓，明天，咱们去买鞋吧。”
“……即使知道明天会有悲伤的事，我也高兴的期待着明天的来临。”
“好象啊，好象莉香唉——再来一次。”
“……不论别人怎么说，即使和全世界为敌……”
“嗯嗯！后面，后面呢？”
“……仙道彰，你有完没完？！”
其实很久以后，仙道彰和小仓梓想起来，那天其实应该就算是约会来的。
第二天刚好是五月五日，一大清早，仙道家的门前就挂上了红黑蓝三条鲤鱼旗。从JR原宿站向表参道口步行五分钟，等仙道赶到碰头地点，也就是Laforet百货公司NICE CLAUP旗舰店的窗口外面时，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背带短裤的梓已经等了半天了。
“……你又迟到了。”
“抱歉抱歉，哪，慰问品。”仙道将偷渡出来的点心塞到梓手里，“今天是男孩节，美国没有这个节日吧？”
“……这是什么？”
“甜米饼干，里面包了橡树叶子，很好吃哦，男孩节一定要吃的。”
接着，仙道就开始给梓解释日本男孩节的各种风俗，鲤鱼旗啦，五月玩偶啦，梓似乎很感兴趣，一听说男孩节日本人都会送家里的男生古代英雄和武士的人偶，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摸出了个盒子递给仙道：
“正好，我刚才那边的Kiddy Land买的——送你吧。”
“……Kiddy Land？”那不是专卖美国原版玩具和模型的么？打开一看——居然是个手掌大小的擎天柱模型。
“我的英雄——怎么样？很帅吧……喂，不准笑……仙道……仙道彰！”
笑着，闹着，一边吃着甜米饼干一边跟着人流乱逛。表参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榉木，时不时能看见外国人开的半露天咖啡馆，以及爬满藤蔓的老式建筑，倒是很有一番风情。
“这双，这双怎么样？”
白色的Converse，式样简单，穿上去很舒服，拿起来也很轻——只是价格稍稍超出了预算。
“……算了。”
“女生可不容易买到合适的篮球鞋，真的不要吗？”
唔，瞪过来了……看来还是很喜欢嘛。仙道笑了起来，扭头去找店长，过了一会儿，就回来朝梓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八折，怎么样？”
啊啊，好可爱的眼神，终于让她崇拜了一回了：
“……你怎么做到的？”
“讨价还价喽。”仙道一边说着，一边也拿了一双款式一模一样，不过是黑色的鞋子在脚上试穿，“买两双的话就可以打折，还附赠一个发带。”
“……那不就证明，其实它本身不值那么多吗？”梓愣了愣，不快地撇开头，“日本人真不老实……”
这就是文化冲突吧？仙道没办法地耸耸肩：
“别这么说嘛，各取所需而已。”
“狡猾的生活方式……”
“……那样比较幸福嘛。”看着梓鄙夷的眼神，仙道随口说着，弯下腰去脱鞋子，将有些僵住的笑容藏在垂下的刘海背后。
的确是，狡猾而又幸福的生活方式，原本还理所当然地为此得意洋洋，可一到这女孩面前，这种得意也变得笨拙起来。
“喂。”
视线突然一亮，原来刘海被人拨拉了上去，仙道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那双琥珀色的吊梢眼正一本正经地盯着他：
“很好看啊，别脱了。”
“……那，买了？”
“嗯，买了。”
从Converse专卖店出来，两人脚上踏着相同款式，只是颜色不同的鞋子，开始讨论附赠的头带的归属问题，最后小仓梓提议，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也就是一对一，而战场就选择在了之前那个体育馆旁边的街头篮球场。
“……她不是女生吗？”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越野听得彻底黑线了，而仙道则是说得兴致盎然：
“但是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男生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她赢了。”
虽然仙道是这么说，可越野一点也不相信仙道在篮球上会输给女生，即使输了也八成是在放水——但事实是，他真的输了。
当时因为两人穿的衣服都不够宽松，又穿的都是新鞋，很容易受伤，所以就用罚球来决胜负。按理说，仙道无论在身高还是力量上都占了优势，所以那天在一旁观战的国际军团都在起哄，但是第一轮结束的时候，起哄的声音就变性了。
[喂，那个女生，姿势真棒……]
很久以后，仙道都还记得在阳光下这个女孩投篮的样子——屈膝、持球、瞄准、跳跃、后仰、投出、空心入网，全身舒展，轻盈得像没有重量，手指和手臂的动作漂亮得如同蝴蝶扇动翅膀一样，仿佛要带着她飞起来。
整个画面，几乎让人有种定格的错觉，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清晰的有点可怕。
“喂，我赢了。”
第二轮，比赛很快结束，女孩得意地扬起脸，琥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仙道忍不住笑了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
“OK，拿去吧。”
[Akira，真丢脸啊，居然输给女朋友。]之前见过那个黑人男孩抱着篮球走过来，揶揄地用手肘戳戳仙道，仙道也作势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是啊，她很厉害呢，怎么办呢……]
正在高高兴兴试头带的梓一听，立刻扭头吼了过来：
[——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唉？可是我们都已经接吻了啊……]
[胡……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梓马上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气急败坏地跳脚了，仙道玩得正高兴，笑得也分外奸诈：
[那天晚上在筑地小町,而且是你主动的，虽然只能算是间接——你难道想不负责任？]
[胡说八道！我们根本就……]梓刚吼了半句，想起那天自己确实抢了他喝过的……不对，不能被这家伙误导了：
[——混蛋！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梓忍无可忍地跳起来，却引来周围一片笑声，刚才的黑人男孩更是哈哈大笑着，上下打量着梓，忽然露出一个和气的笑：
[你是南部来的？]
梓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又开始用英文吼了半天了。
[口音，口音，我也是南部来的，路易斯安那的派洛蒙——我叫Marc，我爸爸是大使馆的武官。]
[……我也是路易斯安那的……新奥尔良。]
刚说完，Marc就愣了一下，露出一种惊讶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梓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大叫了一声：
[——你是Zora•Ton，州U12代表队的13号对吧？]
仙道正在喝剩下那一半SuirAuqa，一听不免惊了一下，转过头去看梓，发现她肩膀一下子就僵住了，脸色瞬间有些白得可怕。
[我就说你投篮姿势这么眼熟……前年州际U12大赛你们N.Clay学校得冠军那次，我们是男子组的第三名——对了，你还是那届的三分王……]
[——你认错人了。]梓几乎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Marc的话，扭头就走。
[……哎？不会吧？]Marc抓了抓头皮，有些尴尬地看向仙道，[那一届我们州拿了全美第六，电视还做过专访，全部代表里只有她一个亚裔，我应该没记错啊……]
[亚裔都长得差不多，你认错了吧？]旁边另一个黑人男孩嘲笑一样用球敲了敲Marc的光头，[喂，就是想跟女孩子搭讪也不要找别人的女朋友嘛，看，把人家吓跑了吧？]
仙道微笑着对Marc做了个不用在意的手势，回头去找时，那个女孩已经不知去向了，不过找到也不是很难——那个女孩总是喜欢在沿着海边的路上走的。
大约保持了十步的距离，仙道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跟着前面的梓走，也不说话，只是一直走。
而梓也大约是知道仙道跟在她背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九步，八步……最终，是并肩走在一起了。
“……喂。”
“嗯？”
一个柠黄色的塑料瓶递到眼前，熟悉的清香味一下子飘了过来：
“洗发水——博之……我爸爸自己做的，挺好用的。”
“真的吗？谢谢……”仙道稍稍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而女孩却丝毫没有不自然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盯着他：
“哪……SuirAuqa，给我留一口。”
“哦……小梓还是这么主动啊……”
“……你给我闭嘴……”
——似乎只有面对他，她的磁场才不是充满拒绝和警戒的。
看着身边一脸疲惫的猫眼女孩，仙道忽然有种隐隐的得意。
“……你这样很危险……”
而对于这种得意，越野的评价毫不留情，甚至是有点咬牙切齿的。
“危险？为什么？”
“……你自己想。”越野白了他一眼，口气突然变得很不好：
“那些先不说——昨天是佳织她们芭蕾舞社的春季发表会，你没去是吧？”
“……糟糕，完全忘记了。”
——这下有麻烦了。
果然，刚出食堂没走几步，仙道就被佳织叫住，拉到了天台。一看佳织脸色阴沉，他心下暗叫不好，原打算编个什么理由先糊弄过去，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把他愣住了：
“昨天，你和别的女生去原宿了是吧？”
“——嗯，是啊。”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想哄也没办法哄了，不过，这样的语气，反倒让他觉得有点不快。
“……阿彰，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概没想到仙道会这么理直气壮，佳织阴沉的脸一下子露出受伤的神情，眼眶一红，眼泪就要往下掉：
“你明明知道昨天……你太过分了……”
“——我忘记了。”仙道说出口之后，发现自己的口气也不是很好，稍稍有些后悔：
“抱歉，佳织，下次不会了。”
佳织揉了揉眼睛，仰起脸来，直直地看了仙道一会儿，好像是想问什么，可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今天……送我回家吧……”
“嗯，好。”
一如既往地微笑，很简单，只需要牵动嘴角——可是这样的笑，到底是要欺骗谁呢？
送走了佳织，仙道突然很不想去上课，干脆在天台就地躺下，看着天空慢悠悠的浮云发呆。
无忧无虑的话，一定是没有真正去爱过什么吧……意思就是说，如果用心去爱什么，就一定会受伤么？
“……好麻烦……”
“——笨蛋。”
咦？抬头——天台的绿色水箱上面，头发吹得乱成一团的猫眼女生正晃着双腿，从上自下地俯视着他。
“……小梓，你一直在？”
“嗯，尾原那家伙，很烦……”梓仍旧晃着双腿，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有些戏谑地挑起眉毛：
“——刚才，是女朋友？”
突然有种作弊被抓到的感觉，仙道撑起身子来，抓了抓头发，觉得很尴尬：
“不是啊……”
现在想来，真的是莫名其妙，明明两人没有在交往，可好像众人都这么觉得，佳织也这么觉得，甚至连自己偶尔也会这么觉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喂——再这样对待女孩子，‘Someday they may be scarce’（总有一天她们会消失的）。”
“……哎？”
“不明白就算了。”梓丢过去一个有些鄙夷的眼神，忽然跳了下来，像猫一样稳稳地四脚落地，然后回身拍了拍背上和头发上的灰土：
“也好，今天我不想打球，你陪她吧。”
仙道愣了一下，女孩的眼神让他觉得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很不舒服，只好习惯性地笑道：
“那，抱歉了……”
“——喂。”
没等仙道回过神，自己垂至眼际的刘海又被梓拨了上去，他一愣，只见那双眼角上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离得非常近的薄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
“太假了，仙道彰——明明不想笑，就不要做出笑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笨蛋！”
太假了……吗？
仙道怔怔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半晌，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训练结束之后，仙道和佳织还没有走到校门口，居然听见了久违的钢琴幽灵。这一次，钢琴弹奏的是一首有些耳熟的曲子，旋律很优美，却被幽灵弹得有种讽刺的味道。当时佳织吓得捂住了耳朵，根本没有听清，而仙道则是哼不准调子，也就无从调查曲子的名字。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叫《As Time Goes By》,是《卡萨布兰卡》里最负盛名的插曲。
“……对了，仙道君有喜欢的歌手或者曲子吗？”
“有啊，不过我不知道曲名……干脆我哼给你听吧。”
“……………………”
“怎么样，很好听吧？你知道曲名吗？”
“……我、我们进行下一个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男孩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