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期》BIA叽

1、第 1 章

　　方程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白晃晃的阳光照得眼睛眯了起来，刺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靠，天气预报说今天32°一定是假的，这他妈的得有40°”骂骂咧咧的把目光收回来，奋力在本来就不是很好走的小道上拉着自己27寸的行李箱，轮子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裂开。
　　这是郊区的一个古厝，原本几十年前应该算是城中心，但是由于政府规划了新区，城市商业区，写字楼等配套设施全部一水的建在了城东，导致城南这里地位一落千丈。

　　村子里路本来就窄的可以，还时不时放一个地摊推车，或者垃圾堆，导致刚刚方程打车过来，司机直接把他拉到厝口就不愿意开进去了。

　　连交通霸主之一的出租车都不愿开进去，可见路况已经到达了地狱级别的超高难度。

　　而他却在大三实习期因为得罪了辅导员被分配到了这么一个落寞之地当野鸡学校的实习老师。
　　好不容易拉着自己的家当，按下电梯。

　　映入眼帘的就是满电梯的广告，一共就三个面全部都贴上了广告位，连正中间的镜子都没放过。
　　方程看着电梯镜子本应该是自己脸的地方贴着美容美甲的广告，上面的模特还画着苍蝇绿颜色的眼影，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头......

　　现在他十分后悔自己因为暑假学校不让留校而选择提前到实习区租房子住。

　　方程站在204室门口，从门地毯下摸出了房东提前藏好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原本收到小区设施刺激的他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有点意外，屋子里的装修很简洁也很干净，木地板加白墙，带一个挺大的露台。进门设计了玄关放鞋，右手边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做饭时可以直接看到客厅的电视，左手边是卧室白色的窗帘被落地窗吹进的风吹得飘了起来.....

　　整个屋子配套设施都挺齐全，甚至还有锅碗瓢盆，方程拖着行李进屋后松了口气，屋况居然不是照骗，本来自己还对这个全程不愿意露面的房东感觉有点不安，这大概是今天老天对自己的安慰了吧。

　　其实找房子到收拾行李过来方程都还是蒙的，可能是对学校的安排不爽，也可能是因为不想承受同学知道他被分配到南城古厝去实习的那种略带嘲讽意味的探究的眼神。

　　没等他想清楚，身体就已经先脑子一步替他做出了搬过来的选择，收拾好行李摊在沙发上的方程感觉得了一丝丝迷茫。

　　从小到大家里没让他做过什么大决定，甚至连大学都是家里人替自己选好的师范学院，没完成自己教师梦的老妈如同全天下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把自己的圆梦计划一股脑的塞给了下一代去完成。
　　租房子，搬家....这大概是.倒霉蛋方程长大以来做过的最大的决定。

　　当时租房子时，房东基本没什么废话，在□□上交代自己除了厨房用具外，不可以乱动房间里的私人用品就直接和他敲定了租房事宜。

　　其实在□□上沟通租房事宜本来就挺不靠谱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还好自己有傻福加持，没遇上骗子。

　　盯着客厅墙上挂着的快2米的一幅油画大概有3分钟后，方程终于还是决定出门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顺便买点日用品。

　　经过小区门口，方程把房东放在茶几上要求签好的合同塞进了204的信箱里，在□□上敲了房东的号。

　　二元一次方程：“合同我放好了”
　　204：“好”

　　面对着陌生的路口他决定导航区最近的且能在导航上搜索得到的小超市。

　　这是超..市..吗？

　　方程低头看了一下手机里搜索出现的“小润发超市”，又抬头看了看面前门脸只有一个窗口，敞开的窗口左边挂着阿尔卑斯棒棒糖，右边挂着超薄极致丝滑..的迷你小卖部，或许应该说是类似小卖部的交易窗口。

　　果然在这个魔幻的地方，不应该对“小润发超市”有属于大润发超市的期待。

　　“小伙子，要点儿啥？”老板娘从小窗口里探出头
　　“啊”
　　“要啥！快点的，大小伙子买个东西磨磨唧唧，我这么扭着和你说话一会腰该闪了”
　　方程还是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变成了复杂，几秒种后才说了一句：“毛巾，牙刷，牙杯。那什么，门在哪儿，我咋进去啊？”

　　老板娘没等他说完又钻回窗户里，找了一会拿着东西出现：“20，扫右边微信”
　　方程扫了扫极致丝滑下面贴着小润发超市微信账号转了20，接过了东西。

　　靠，连个袋儿都不给的吗？什么服务精神！

　　路边经过了两个小姑娘，看着他嘻嘻哈哈的笑。

　　方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在大马路上拿着牙刷牙杯，右手还挂着毛巾的澡堂子造型实在是完美融入了当地的民风民情。

　　还好自己带了沐浴露过来，不然一会来辆洒水车，自己真成了在大马路上搓澡的傻缺....

　　方程把毛巾揉了揉搞成一坨塞进了牙杯，把牙刷往旁边一插。行吧，就这么端着牙杯走至少比刚刚配套齐全的搓澡形象好一点。

　　方程坐在小餐馆靠窗的小桌前等炒面。

　　这破地方似乎晚上一过九点，还亮着灯的就只有网吧，烧烤摊儿和苍蝇馆子。

　　方程偏着头看着路对面时不时有几个精神小伙进去的黑网吧，不过看不到什么东西，网吧外面贴的是那种茶色的玻璃，上面还用胶带歪七九八的贴着网吧两个大字儿，上面还映着自己还有桌上放着的牙杯。

　　餐馆里加上他还有几个人，大概是厝里技校的学生，一边吃面一边喷着唾沫星子聊天，内容无非就是谁有泡到了谁，谁又和谁打了。

　　“刺哥，今天抢的这小妞挺肥啊，看着穿的不怎么样，身上居然有800块”
　　“今儿进账开心，刺哥请客”

　　看来是披着技校模样的臭流氓...抢女生的怂货，小王八羔子...

　　方程用筷子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香肠炒面”老板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扔又去忙着做外卖的单子

　　草...
　　方程拿起筷子把老板端着盘子碰到的面条往桌子上扒拉了几下，又换了一双筷子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吃面。

　　从打工的花店出来，差5分钟十点，林栖慢慢往网吧走。

　　从小巷子穿过去很快就能到霸王炒面店，技校离炒面店不到十分钟路程，现在刚下夜课，刺头那帮人估计正在里面聊天打屁。

　　这个点儿不是技校的学生很少有人会出现在那边，林栖到了巷口看到了王浩和其他几个兄弟。

　　林栖数了下7个，点点头，把叼在嘴里的烟按在墙上灭了。

　　炒面店不知道应该出了刺头还有5个人在，都不是善茬，下手都狠，自己这边7个人应该也够了。

　　虽说林栖还是个高中生，但打架的时候劲头绝对可以和职业混混有的一拼，更何况身上还背着这一片儿都差不多知道的传闻。

　　“刺头抢了班长多少钱”林栖问
　　“当时班长身上揣着班费，一共加起来大概有800”
　　“好，今天就给他们揍到要花8000医药费才能出院”

　　王浩伸头看了看路对面，昏暗的灯光照着霸王炒面四个字。刺头一帮人果然在店里。

　　“栖哥，门口好像有放哨的”王浩回头说。

　　“直接上，别让他通风报信”林栖喊了一句带着人冲出巷口。

　　方程吃完碗面走到门口时，听到了从小巷子传来的喧哗声，那边的路灯坏了，看不大清楚，接着就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头发扎着，穿着松垮垮的T恤。

　　来者不善...像是来挑事儿的，方程转身想离对面这些人远一点。

　　“别让他通风报信”对面的人对身后喊了一句，加快速度朝他跑过来。

　　原本坐在饭馆里吃饭的学生听到声音，伸着脖子看到来人也抄家伙站了起来。

　　方程被金属铁管的反光晃到了眼睛，还没等抬起手遮，巷子里冲出来的人就扬起胳膊从后面踹了他一脚。

　　林栖对着方程的肩又抡了一下，方程晃了晃，转身挥手想说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手刚抬起来就被握住了手腕，肋骨上又挨了一脚。

　　“刚是不是你在这蹲点呢！”紧接着技校的人又把他当成盯梢的，一拳往他脸甩了过来，顿时火辣辣地生疼，混战中还有人扭了他的手腕。

　　手上拿着的塑料牙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被打群架的人一脚踩烂。

　　.....
　　“草！老子刚买的牙杯！”方程骂了一句，顾不得别的，捡起地上掉落的铁管对着面前的不知道什么人就砸了过去。
　　手里的铁管擦着人挥过去，砸到了炒面店外面摆着的折叠桌震得手发麻，混乱中方程感觉自己身上挨了两边儿不少拳头，他穿着是自己好不容易从代购手里抢到的可口可乐肥宅联名T恤，这几下砸得他有点儿窜火。

　　巷口出来的人看架式估计是占了上风，技校的一帮人站着的没剩几个，林栖对着刺头的膝盖又踹了一脚，那人直接往前踉跄了几步跪在了地上，紧跟着对着背踩了下去。

　　“800”林栖在刺头背上用脚撵了撵。

　　刺头使了个眼神，旁边被揍倒在地上的小弟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拿出钱准备数一数递过去。

　　王浩伸手抢过来，看了下厚度差不多有1000，对林栖扬了扬下巴。

　　“多的给炒面老板买桌子”林栖松了脚，又往刺头的腰上踹了一下。

　　“给老子记着”刺头放下一句话，带着人往回技校路上撤。

　　“废物”林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抽，转头看到方程愣了愣。

　　“傻缺，你丫揍错人了是不是该给老子道歉”方程感觉自己肩上一开始被砸的那几下比较严重，蝴蝶骨那边一阵一阵的疼。

　　“你...不是技校的？”林栖问

　　“你丫这句话是不是该他妈的在你揍人前说”方程靠在着店门骂了一句，又因为扯到伤倒吸了口气“医药费50；牙杯，牙刷，毛巾，20；一共70，微信还是支付宝，一次结清，概不赊账”

　　林栖上下打量方程，可口可乐T恤，紧身牛仔裤加小白鞋，发型挺清爽的，一脸书生气息，确实不像是技校混混的精神小伙儿的行头，甚至都不像古厝这边会出现的物种，又看到地上已经不知道踩了几脚有点惨不忍睹的塑料牙杯，牙刷被踢到3米外毛都呲了，毛巾...估计是那个像是抹布一样的玩意儿。

　　方程在手机上戳了戳，亮出微信收款码。

　　林栖掏了掏兜，用手机扫码：“100不用找了”

　　方程确认了一下钱数，转身往小区走，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以后一个人少来这一片”林栖从后面喊，晃了晃手机。

　　方程原路返回去小润发超市再次花20买了洗漱用品外加跌打损伤贴。

　　“哟哟哟哟哟喂，小伙子你这是被人打劫了？”老板娘从窗口探出头，似乎对他吃个饭的功夫就能把自己搞成灰头土脸的样子很震惊，又看了看他手里从她这新买的洗漱用品感叹“这年头劫匪连牙刷牙杯都抢啊”

　　回到204，方程把衣服脱了，转过身照镜子，背上青了，看来今天得冲凉水澡了，骨头应该没有问题，但稍微动一动还是酸痛的不行。

　　两个学校的学生相互看不对眼的情况挺常见，从两边打架的喊话来看似乎是技校那波学生带头不干好事儿，虽说从外表上看技校的学生看起来更混，但方程觉得对面那个扎辫子的下手更黑，不仅黑还身手好，那大长腿踹过来，自己都能看到残影了。

　　刚到一个新地方，心想着终于不用和辅导员两看两相厌，结果一宿都还没过呢，自己莫名其妙打了场群架，挨了不知道几下黑手。

　　方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悲愤的吼了一句：“我日他娘个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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