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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再入朝堂 ...

  •   独自一人端坐在屋内,看着冷冷清清的窗外,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小院实在过于凄清,倒反是给这夏日平添了几分凉意。
      本是坐在椅上,忽听得偏房里的几声清脆声响,在这静谧的小筑内显得格外明显。
      轻提着裙摆缓步走到偏房外,刚探出头来就惊觉耳畔一阵凉风掠过,刚欲转过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后颈一痛眼前一片昏黑,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明只身一人跪在院中央,已是丑时了,院中早就空无一人,主殿内的灯火也将将燃尽。望着从主殿映出的零星光亮,清明略微放下心来。
      这几日他夜夜都跪在院中,遥遥正对着主殿的殿门,每每都是晨光熹微才从地上站起,他怪自己,怪自己的失职,怪自己置主上于危难之中。
      九年前,是主上在边疆救下了他,在那之后他就跟了主上,他的这条命,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他死了没有什么,但是主上不行。
      清明双手紧握,半张银白面具下的表情并不真切。
      冷,好冷,好凉……
      我努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冰冷刺骨的迟悟河水之中。有那么一瞬的恍惚,我以为自己是在做着噩梦。可是真的好冷好凉,刹那间我猛然清醒。
      不对,这不是梦,我是真的在迟悟河里,我就要被淹死了。
      可能是苟且偷生的久了,我并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望支使着我,我费力的向上游去,浮出水面想要张嘴大声呼救。
      “我……我……咳……咳咳……我……我……咳咳咳……”
      我发不出声了,我居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惊恐不已,只得在水中胡乱拍打,突然身上一个受力,身体猛的又被人按了下去,呛了好大一口水,我胡乱地抓着,死死地拽住那个人的手,费力的转过头:“我……咳咳……我……不……不想……不想……”
      不想死啊……
      身体在水中下坠,刺骨的寒冷转瞬将我包围,可身上的冷再怎么都抵不过心上的冷,到底为什么?难道我要死了吗?原来这一辈子,我不是被困在风雅小筑里过完的,而是珠沉璧碎了啊。
      在意识逐渐消散前,我朦胧间仿佛看到有一人也落入水中,看着她不断挣扎,下坠,直到沉到我的面前,我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张脸!是我!不对……是太女!
      “清明……清明……清明……清明!”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呼吸着空气,手心里紧张得全是汗水,额头上也汗涔涔的,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
      居然又梦到了,又梦到七月初八那天的落水。每次都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走了一遍,可是偏偏,偏偏那个杀手的上半身在回忆里始终都是模糊的。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掀开帐幔。时间恍若就静止在那一瞬,清明手握长剑立在我的床边,我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莫名的紧张起来。
      刚刚清明原本好好的跪在院中,眼看着天光微亮,正要起身,就听得主殿内传来了几分声响,虽然听得并不很是真切,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起身直冲了进去。
      一进得屋来就看见床榻上的女子眉头紧蹙,仿佛做了噩梦猛然惊起。但在那之前嘴里碎碎念的的名字,却是他的。
      清明顾不上许多,心里却想着该是这些年和主上在边疆呆的久了,自己或是已然成了主上身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吧。
      这人怎么光站着不说话啊?虽说这些时日已经逐渐有些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习惯了明知道他时刻在我身旁而我却又看不见他……
      但是……
      这这这,这还是有些瘆人啊,我将被子一点一点的拽在手中几分,试探着望向他道:“你……你站在我床边做什么?”
      “属下在巡夜时听到主殿内有响动,便立马赶了过来。”清明一脸的严肃认真,语气也是毫无波澜。
      响动?什么响动?我怎么没有听到?
      正在我疑惑间,清明又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主上可有什么大碍?要不要唤个药仪来看看。”
      看着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我紧张的捏着被角,一点一点的向床榻最里面挪了挪。
      “那,那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响动?”
      看着面前女子的那些小小举动,清明居然破天荒的有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如若说以前主上也是会有些性格多变,比如说有时会冷若冰霜,可有时又会很腹黑。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没有人见过的,也不知道这次主上重回朝堂到底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喂!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清明回过神来,一脸平静的看着我道:“属下听到您叫属下的名字。”
      “什么?”由于太过惊讶,我猛地向后一窜。却不想忘记了之前因为不喜床榻紧贴着墙壁,所以让人向外挪了挪。
      “啊!”我怎么就忘了这床和墙之间还有个空隙呢!
      眼看着我就要连人带被子向后翻卷下床去,清明眼疾手快飞身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朝着他的方向一拽。
      感觉到两个人停止翻转,可我还是双目紧闭,手中死死的抓着什么不肯放开。
      “主上?”
      清明诧异的低头看了看依旧伏在他身上的我。
      有种奇怪的感觉悄然升起,清明眸中带着些许震惊。
      他,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和任何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想到此处,清明的面上染了些微红,他咳了两声,轻轻地低头对着自己的怀中道:“已经没事了,主上。”
      “啊?”听着耳畔传来的温柔声音,我抬起头,这才发现此刻清明正躺在我的床榻上,而不同的是我正趴在清明的身上,更让我脸红的是我的手中还在紧紧攥着清明胸前的衣襟。
      “啊,我知道了。”我刷的一下从清明的身上爬了起来。
      清明故作淡定的从床上站起,后退两步跪了下来行礼道:“是属下失礼,望主上责罚。”
      我将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无事,无事,你,你也算是救了我。”
      “主上可有受伤?”
      “没,没有,你且先下去吧。”
      看着清明起身离去,直到殿门再次拢上,我翻了个身仰面躺了下来,可脑海里还是一直在回想着刚刚的画面。
      啊啊啊,太讨厌了,有什么可想的!
      我撇撇嘴凶巴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来人啊!给我梳妆!”
      —
      —
      将手中的素白玉簪插在发上,看着镜子里一直走神的我,姚长使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不到寅时就起身了,现下可是困了?”
      我回过神,叹了口气挑了挑眉道:“不困,就是有些……”我有点说不下去了。
      有些什么?难道要说我从未上过朝,所以有些害怕?
      事到如今可真是有些搞笑,当初头脑一热想着从此以后就以太女的身份活下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四皇女凌司琴了。
      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怕的?真是好笑!
      真是没用!
      听着我的一声嗤笑,一旁端着水盆的宫婢手抖了抖,些许温水漾了出来。
      “太女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太女殿下饶命!”
      姚长使瞧着我在镜中的脸色,过了这些日子,她多多少少也懂些我的意思,她快速转过身道:“殿下还没说什么呢,你急着辩解什么?还不快下去!”
      “是,是。”
      我在镜中看着那宫婢低头匆匆离去,在消失前她还抬头望了一眼镜中的我,四目相对,她赶忙跑了出去,我缩了缩眸子,若有所思。
      姚长使回过身来,自梳妆台上取了一盒口脂道:“殿下,颜色可要淡些?”
      我略略思索后笑道:“大病初愈,可不就是要淡些。”只有我的病还未好,我的伤还未痊愈,这些人才能略微放心,我也才能继续过一段省心的平静日子。
      坐着辇车在长长的宫道上,我摸了摸身上黑底绣金的官袍,看着两边的景色向后慢慢倒退,一直到距嘉泽殿最近的宫道处停了下来。
      拾欢扶着我从辇车上走下,望着远处的嘉泽殿,我竟有一瞬的出神。
      拾欢扶着我向前几步,等到和身后的宫婢们拉开了些距离,拾欢向四周看了看后谨慎道:“辇车只能抬到这了,再往前的路,殿下定要万分小心,如若有情况属下和清明定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看了看跟前一脸严肃的小丫头,我抬手想要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却又想到这里比不得朝晖殿,眼线耳目必定多得很,万不能举止惹人注目。
      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改为拍了拍她的肩:“不必担忧,和往常一样就好。”
      看着眼面前干云蔽日的大殿,我踏着长长的石阶,一级一级的缓缓走上。
      还记得那时我只觉得,这嘉泽殿可真高啊,这一路可真是无比漫长啊。
      可那时的我虽是孤身一人,却觉得身后有着千军万马,让我无比安心。
      走到了石阶的尽头,我微微的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身后是长长的高高的石阶,转回身来,身前不远处是嘉泽殿大殿的殿门,各位大臣官员早已经到齐。我微昂着头一步步走近嘉泽殿,提起衣摆踏了进去。
      只一瞬间,喧闹的朝堂安静下来,我目不斜视,径直从众人中间缓缓穿过。
      终于回来了,可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呢。
      看着这一张张面孔,结合着脑中的记忆和这些天青水白纸上的情报,将人脸一一对照。
      左侧最前面是二皇兄怀王墨,总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仗着自己是皇长子,且其父是皇贵君,自君后崩逝后在后宫位同副后,就傲气的很。
      往后一位是右相柳周宜,虽然表面上并未站队,但好像还是更偏向于太女一边。
      站在右相身后的是御史周常霖,经常在朝堂上弹劾太女,一个大男人,净抓着太女的小辫子不放,讨厌得很。
      右侧为首的是皇长姐誉王乐,嚣张跋扈的很,总是与太女对着干,常常仗着自己是皇长女而与太女分庭抗礼。
      君后除外,后宫君侍位份一共分六等,皇贵君,贵君,常君,郎君,公子,君奉。
      其父在后宫位分虽只是常君,可靠着自己的手段,常年恩宠不衰,也算是以此为其女誉王乐增加了和我们相争斗的筹码。
      在她身后那位可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太女最大的死对头,朝中的三朝元老,在朝堂的威望一向很高,很有权势和地位。
      这样一个人物当然是人人巴结,就连皇亲国戚也得忌惮几分。不过特别的是,他一向不和任何官员大臣结盟,就连各位皇嗣,也未能得他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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