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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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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暖的事情就这样放下了,不过白郁发现白磨好像黏自己黏的更厉害了,往日还见他躲在药圃附近或者有尔谷里琢磨些东西,现在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跟在白郁身后。
白郁在药圃里照料刚冒出芽的药材,白磨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净添乱,白郁无可奈何的说:“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不要动,或者你去演武场陪琪儿练会儿武,再不就是回房里休息一下,不要总在我身边。”
白磨把手上的水桶放下,“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是你总在我眼前晃悠,看得我眼晕,而且,你看,自你来了以后踩坏我多少颗珍稀药材了?你往常不是有好多事情做,怎么这几日这么清闲?”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块儿,那我不动,就站在边上看。”
白郁指指头顶上的太阳,“你不热?我知道你想帮忙,但是真的不用,忙你的去,等我弄好了就去找你。”
白磨不愿意,林暖就在药圃,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见她跟几个药圃的药娘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这才几天就跟大家这么好了,肯定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人心!
白磨走到田边蹲了下去,看着白郁说:“师兄,我就在这儿不动,你忙你的,我等你忙完。”
“你有空等我,还不如去南边给你的几颗小毒苗拔拔草。”,白郁也走到田边,推着他走,“快走快走,你的那块地方料理好了之后再过来,不然晚上就不让你回我院子睡了。”
白磨边走边说:“那师兄,我拔完草就回来,你等着我。”
“好。”
白郁继续给田里的药苗除草、施肥、抓虫,弯腰弯的太久有些酸,站起来伸了伸,谷里面的凉风吹了过来,白郁望了望远处青山。
“白公子。”
白郁转身就看见林暖端着一个托盘站在田垄上,他把手上的土拍了拍,走过去,“林姑娘。”
林暖把手上的托盘放在旁边的石凳上,“这是我做的花茶,药圃里的人都说好喝,我就拿过来一些给你尝尝。”
“有劳姑娘。”
林暖倒了一小杯递给白郁,色泽微粉,有好几种花的香味,白郁接过,说:“姑娘这几日过得可好?”
“很好,多谢公子。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公子亲自道谢,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这次也是来碰碰看的,少谷主不是跟公子在一起吗?他不在?”
“我把他打发到别处了,林姑娘,阿磨,他本性不坏,可能是谷里一直也没有什么姑娘,不太会跟姑娘相处,才做出那样的事。”
林暖看着他,说:“没事,我看少谷主年岁并不大,有些孩子心性。”
白郁笑了一下,“十七也不是小孩子了,就是我们几个大的总是容易宠着弟弟,他跟琪儿最小,难免被我们惯坏了,姑娘不要介意。”
“怎会,当兄长的总是会向着自己的弟弟,我也不会在谷里常住,想来等我这个不速之客走了之后就好了。”
“姑娘哪里话,我听小时他们几个说,姑娘来了这些日子可给他们高兴坏了,不仅人美手巧,还经常给他们送些糖水或者零嘴,有好几个师弟都跟我说,想请你留下来。”
“我往日也没什么事情,半夏说的那些活计很简单,又不会累,我看小时他们每日都有好多事情要做,就顺便帮了些忙,哪里值得这样的夸奖。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公子答应。”
“何事?”
“公子能否不林姑娘林姑娘的叫我?我知道是我高攀,可是能跟谷里的人成为朋友也是幸事。”
“这自然好,但是要叫姑娘什么?”
林暖说:“暖暖?半夏他们都这么叫,小时那班兄弟也这么叫,也有叫林姐姐的。白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姑娘应该比我小。”
“嗯,我今年十六,看来占不成便宜,听不到林姐姐了。”
白郁被她的神情逗笑,“你跟琪儿差不多,半夏也比你大一些,不过我们毕竟男女有别,我叫你暖暖怕是不妥,我就叫你小暖,可好?”
林暖点头,“小暖也好。”
白郁跟林暖就站在田边聊了起来,等白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一派祥和的景象,白磨马上过去,正好听见林暖说:“能否带我去看看?”
白磨就说,“要去看什么?”
白郁抬头就看见他回来了,“去有尔谷里看看。”
“为什么要去那里,那明明就是我们的地方。”
林暖站起身,“少谷主。”
白磨走过去,看着白郁,问:“你要带她去有尔谷?”
白郁看看林暖,说道:“嗯,带小暖去摘些做香料的沉香,我记得谷里有几颗沉香。”
“你叫她什么?”
“小暖,怎么了?”
白磨没想到自己不过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从林姑娘变成小暖了,几时叫的这么亲近了?桌上还有两杯茶,难不成自己刚走,林暖就跑过来勾引师兄了?
白磨说:“我不让她去。”
白郁说:“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怎么,有尔谷明明就是我跟你造出来的,凭什么她也能进去?她是谁啊,谷里那么多弟子都被拦在迷阵外面,她自己能进去吗,还不是要你带着进去!”
“可是半夏当初进去的时候也是我带进去的,你不是看见了?”
“林暖不过来了几日,我们跟她有那么熟吗?师兄,她是个外人!”
“白磨!”,白郁皱着眉,“小暖,你先回去,我跟阿磨有话说。”
林暖把盘子收好,“好,你们慢慢聊。”
白郁坐在石凳上,看着白磨,“说吧,谁又惹你了,朝着小暖发什么火?”
“没人惹我,我就是不喜欢她。”
“阿磨,小暖并非来路不明,白煊不是给你看过了?况且,她本就住不了多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遇上林姑娘就冒火?”
白磨看着他,忍了忍,说道:“师兄,她都住了好几日了,怎么还不走?到底什么时候信才能回来?实在不行,我亲自送她回家去。”
“城守大人说信到了自然会派人通知我们,林姑娘亲几日也给家中去了信,说在谷里住些日子,你送她回家那不是给秦越机会直接到林家抢亲吗?”
白磨不吭声,可还是一脸不高兴。
白玉接着说:“白郴跟我说,可能是因为你喜欢上林姑娘了,所以并不愿意看见她跟别的男子在一起,所以看见我同她一起总是会觉得生气。”
白磨急忙否认,白郁接着说,“你这反应跟白郴说的一模一样,他就说你可能会否认,一旦你否认了就更说明你喜欢林姑娘了。”
“我才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是……”,是你。白磨一下泄了气,他不能说,说出来也不知道白郁是什么反应,他不能冒险,得一步步来。
白郁见他“是”了好几声,看着他问:“嗯?你还真有喜欢的人了?哪家的姑娘?洛城里的人吗?叫什么名字,芳龄多少?你怎么不早说,师父知道吗?”
“不知道。”
白郁过去揽住他的肩,“你还没跟师父说?那先跟师兄说,师兄帮你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抓住你的心。”
“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白郁一下想到白磨也是从小没了娘,该不会看上谁家的寡妇或者谁家的夫人了吧。
白郁小心的说:“那,是位夫人?”
“什么夫人!”
“不是姑娘,不是夫人,难不成你看上了城里哪家的小寡妇了?”
“你才看上寡妇!”
白磨恨他恨得牙痒痒,偏偏面前的人还一脸纠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姑娘,夫人,寡妇,就不能是个男子,就不能想想他自己!长得那么好看,从小对他又好,要姑娘干什么!
白郁又想到了一个种可能,才刚要张嘴,白磨一手搂他,另一手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你少说两句,我要被你气死了!”
白郁拍他,松手,喘不上气了。
掌心下面是白郁柔软的唇,柔软的触感摩挲着白磨的掌心。白磨说:“我就不松手,谁知道你要说什么!”
白郁唔唔几声,最后实在是喘不过气,抬脚就要踹他,白磨早就看着他,在他刚抬脚的时候就绊倒了白郁,一下将白郁压在了药圃旁边的草丛里。即使这样,那捂着白郁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白郁脸色有些发红,白磨压着他,问:“你还说不说话了?”
白郁摇头,两手用力拉着他的手。
白磨低头看着他,白郁有几根头发飘到了脸上,风过,那几根头发从白磨的手背上被吹了下去,“师兄,我有喜欢的人,只是那人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白磨的手松了些,白郁呼吸几次,就着这个样子跟他说:“怕人家不喜欢你?”
声音闷闷的,掌心的柔软更清晰了。
白磨一下翻到了白郁的旁边,两人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白磨说:“嗯,怕他不喜欢我,不接受我。”
“到底是谁?阿磨,喜欢人这种事情可能就只有师父有些经验,不过,师兄好歹见过喜欢人的事,谷里师弟爱慕上了谁也能看出来,实在不行,我们去问问谷里的几个姑娘家,看看姑娘家都喜欢什么样子的。你对人家好,人家才会知道你喜欢她,多献几次殷勤定能成功的。”
“不会的,我都献了好多年的殷勤也不见他开窍。”
“好多年?洛城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阿磨,你跟我说,是不是看上谷里的谁了?半夏?茯苓?还是雪蝉?我叫得出名字就这三个,谷里还有谁?”
“都不是。”
“那是谁?”
“你不要问了,你想不到的。”
“好好,我不问了,长大还有心事了。”
白磨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憋得很,看着旁边的人心无旁骛的哼着歌,就更憋得慌了。
过了几日,白惟安闭关出来,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但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吵的白郁整天跟他吵架,他琢磨着再跟白郁住下去两个人打起来就不好了。
白惟安到了白郁院子前,抬手刚要推门,门就从里面推开了,幸亏他闪得快,不然就被拍到脸了。
白郁气哼哼的走出来,一见白惟安在门外,马上就不敢拉着脸了。
“师父,您出关了?”
白惟安难得看他一脸火气,说道:“为师怕再不出关,你跟磨儿就把逍遥谷拆了。”
白磨从院里跑了出来,“师兄,你别气。”,看见门外的两人,乖乖叫了声,“爹。”
白惟安看他,“你又做了什么事让你师兄气成这样?”
“没什么。”
白惟安说:“没什么?我看着郁儿长大,你几时见过他这么生气?赶紧跟你师兄赔不是。”
白磨说:“师兄,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白郁叹气,说道:“阿磨,你先回中菱峰去,这里不能让你住了。”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若是去晚了,小暖真的会被困死在里面。”
“她不是没事?而且还是她自己愿意去的,我又没勉强她。”
“你还说!你拿她娘送给她的东西做诱饵,她能不进去吗?”
白磨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也已经跟她道过歉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白磨还要说,白惟安说:“好了,都别说了,磨儿,跟我回去。”
“爹,我不回去!”
白惟安可不管他说什么,拽着他就走,临走时跟白郁说:“为师先将他带回去,你就先清静两日。”
“爹,爹,你放开我!”
“臭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白惟安不顾白磨的挣扎把他带了回去,门一关,直接把他扔了进去,“说,你干什么了?”
白磨坐在地上,理直气壮的说:“什么都没干!”
“还不说实话,郁儿从小就没跟人红过脸,你看看你,今日把他气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我听说谷里新来了位姑娘,怎么回事?”
“还不是师兄发善心从外面带了回来的。林暖就是喜欢师兄,她看师兄的眼神都不一样!”
白惟安一听,连忙问:“这个林姑娘看上了郁儿?”
“嗯,他们两个总在一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前几天师兄还去洛城给她买了个镯子回来,林暖还给师兄做这个做那个,每天都借机跑来找他。师兄都抛下我好几回了!”
“啧,你这小子,郁儿的终身大事不比你重要?他娘走得早,你爹我就等于是他半个爹了,这事得好好料理一下。那林姑娘长得漂亮吗?”
“丑死了!”
“哦,那就是挺漂亮的,看来芸娘地下有知,送了个媳妇儿过来。”
“爹!师兄是我的!”
“胡说,郁儿怎么就是你的了?”
“我,我跟师兄一起长大,没人比我跟他更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郁儿也要娶妻的,等你大一些爹也给你物色一个,对你娘也就有交代了。”
“我不娶妻,我就要师兄陪着我!”
白惟安看着有些暴躁的儿子,说:“人长大了总是要成家的,郁儿还能一直陪着你?磨儿,没人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是爹,也不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学会长大。”
白磨被白惟安困在了中菱峰,白郁总算是安静了几日。
他跟林暖的确有些相互倾慕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暖总是看到他就脸红,而他也总是喜欢待在林暖身边,林暖很安静,在她身边干什么都能被她身上的那种安静安抚下来。半夏几个女孩每天围着林暖,想让她多教一些做胭脂的手艺,林暖会一点点的把方法写下来,等教完之后就送每个姑娘一份方法。半夏不过跟她待了半月,整个人就像姑娘家多了。
前不久,白郁看见林暖在凉亭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轻轻走过去才发现,她手上拿着一只镯子,不过已经断了。她手上拿着银丝和镯子很认真的在修补,一身红衣,侧脸恬静,让白郁一下心跳快了些。
林暖说,这镯子是她娘送她的,帮着运东西的时候磕坏了。白郁拿过那枚镯子,断口有些参差不齐,有些不好修,白郁跟林暖说,他来想办法,然后拿着那只镯子就进了城,找了最善手艺的老伯修补。在老伯修手镯的时候,白郁在街上逛了逛,又找到了一枚镯子,跟林暖的很像,不过,这只是白色的,林暖那只是红色的。
白郁带着两只手镯回去,将红色的还给她之后,又将白色的拿了出来,说道:“小暖,这个,是我在街上看到的,我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就想着先买一只,现在,这只修好了,那我的这只就送给你,当做我给你的生辰礼。”
“可我的生辰还有好几个月。”
“提前给了,等到你生辰那天我就只管去蹭饭,不带礼物了。”
林暖接过那只镯子,跟红色的那只一起套在了手腕上,“好看吗?”
白郁看着她说:“好看。”
自那日之后,林暖就常常带着那只白色的镯子,她说红色的镯子收起来了,已经坏过一次,再坏就不好了。
白郁还是带着林暖去了有尔谷,给她看里面的河流、瀑布和药田,还有山谷里大片大片的桂花树和桃花树,他们在桃花树下拥抱,在桃花树下依偎,在桃花树下休憩。
也是在桃花树下,白郁看着她说,“暖暖,我喜欢你。”
林暖一笑,抱住了白郁,“我也有点儿喜欢你了。”
白郁抱紧她,“那以后就把有点儿变成非常。”
昨天,半夏跑来找自己,说林暖跟少谷主出去了,可是少谷主已经回来了一个多时辰了,林暖还没有回来。
白郁看着天色渐晚,心里担忧,一下去了白磨的房间,可是白磨却说,他不知道,他只是跟林暖说几句话,说完就回来了。
“我再问你一句,林暖在哪里?”
“师兄,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她跟着你出去,你把她带到了哪里?”
“就在药铺外面的林子里说了几句,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这么急干什么,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她是,她是我很重要的人,白磨!暖暖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我呢?我算什么?白郁,你说过你不喜欢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谷里有人看见你们拥抱,看见你们亲吻,为什么,你骗我!”
“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我的事,你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暖暖一个弱女子,你为难她做什么!”
“谁让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
白郁怒不可遏,“白磨,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孩子心性改了!”
“我不是小孩了!白郁,你好好想想,自从她来了,我们好好说过几次话,药圃里面的药草都死了好几颗,你都不管,就只想着跟林暖在一起,你就是因为林暖才把我的药草忘了,才把我给忘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喜欢她了,到底谁跟你一起长大的?!”
白郁胸口的钝痛又犯,脸色有些发白,他强压着不舒服,说道:“我不跟你吵,我先找人去了。”
白磨一下拉住他,“她就那么重要?”
白郁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把白磨的手拉下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