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64、第 64 章

　　月亮在云层中露出一个角，白聆初端着煎好的药给主帐中的苏牧送去，才走到门口就看见萧墨臻，夏荇两个人走了出来，白聆初站了站，“二位来看苏将军？”
　　萧墨臻说：“大公子费心了，苏大哥以后会好好吃药的。”
　　“无妨，他不吃，我便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了。”
　　夏荇听了大笑，“大公子，你早就应该治治苏牧了。晚上我们给墨玉和汐儿接风，大公子也一起来吧，汐儿是你师妹，这营中除了墨玉之外就是你跟汐儿亲近了。”
　　“晚间恐无闲暇，汐儿今日刚来也在营中忙碌一天，夏将军不要闹她太晚就好。”
　　“就是跟他们两个吃顿饭，我也好久没见汐儿了，自燕孤城一别，我夫人也一直在担心，此番再见也是难得。”
　　萧墨臻说：“大公子一起来吧，汐儿也会很愿意你来的。”
　　“药冷了，到时再说，若得空就与汐儿同去。”
　　汐儿在医师营中将引水针演示了十多遍，程诤二人学得虽快，不过引水针共二十三针，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最后一遍示范完成后，汐儿伸了伸身子，“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学剩下的。”
　　蓝羽将自己记录的小本合上，说：“紫珏说晚上主帐中给你们两人接风，该走了。”
　　“嗯，我等师兄回来了再去。”

　　白聆初不想去赴宴，奈何白聆汐一直在烦他，只好跟着她一起去了主帐中。萧墨臻、夏荇、许畅韦已经在了，他们两个一进去，苏牧就坐直了些。白聆汐一进去就拉着白聆初到了萧墨臻身边，“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萧墨臻看着她，说：“嗯，大公子，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汐儿说你的毒已经解了，无事便好。”
　　苏牧扯了扯夏荇，“这是墨玉的夫人？”
　　夏荇说，“墨玉，给大家介绍一下夫人。”
　　“几位，这就是我夫人，白，聆汐。”萧墨臻揽住汐儿的肩膀，把她半搂进怀里。“夏荇，你知道了，坐着的是朱雀营主将苏牧苏将军，大公子应该熟悉的很，剩下一个是许畅韦，青龙营的主将，这几日过来帮忙。一会儿云帆跟陈嘉也会过来，他们两个听说你来了，想见见你，还记不记得他们？”
　　“记得，你在在雾云城的时候经常把陈管家气得要死。”，汐儿后退了一步，行了一个礼，“各位将军好。”
　　苏牧还念念不忘去燕威关看新娘子的时候被萧墨臻拦在府外的旧事儿，这下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医术奇佳、样貌无双的静王妃了，一时看得有些久了。汐儿见苏牧总是看着她，心里疑惑，莫非刚才煎药的时候蹭上了灰？“苏将军，可是哪里不对？”
　　苏牧说：“哪里都对，哪里都不对。”，苏牧走到汐儿面前，“弟妹啊，墨玉到底是怎么娶到你的？莫不是当初连哄带骗的才娶到的吧？”
　　汐儿看了看萧墨臻，笑了，“苏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苏牧说：“墨玉这个人啊，在北疆十多年了，看上他的姑娘不少，他看上的姑娘没有，怎么就回了个京城，回来就说成亲了，我去看新娘子，他还不让我看。见了弟妹才知道，他这是怕有人抢他媳妇儿。他能娶到你这么好看的夫人，真是他的福气。”
　　汐儿一下就笑了，看着萧墨臻，问：“你到底在北疆是个什么名声啊？”
　　“他们就是嫉妒我。”
　　帘子一动，柳云帆带着陈嘉进来了。“看来我们来晚了。”
　　汐儿眼睛好了之后第一次见到柳云帆和陈嘉，两个人身披甲胄，英气逼人。刚才出声说话的应该是柳云帆，陈管家的声音要亮一些。
　　“小慕大夫，好久不见了。”
　　“柳将军，好久不见。”
　　“你知道我的样子？”
　　陈嘉说：“小慕大夫应该是靠声音辨认的。”
　　汐儿眉眼弯弯的叫人，“陈管家”
　　后来又来了两个人，苏牧的副将徐风、夏荇的副将黎旭。人都齐了，夏荇招呼着众人坐下，苏牧在主位上端了一杯茶，他本来是想端一杯酒的，可是大公子一直盯着他，他有眼色的端了一杯茶。
　　苏牧说：“今日借着替墨玉跟夫人吸尘的机会，我在这里替我朱雀营里的兄弟谢谢各位了，等岩谷峡重新夺回来的时候，我请大家去岩山城里的温泉。我这身子也不知何时能好，这段时间有劳诸位费心了。”
　　汐儿趁机问了问白聆初关于苏牧的病，白聆初说，“苏将军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将养几日，不然余毒不清容易复发。”，汐儿看了看苏牧，觉得脸色尚好，“师兄，能不能让他快点儿好啊？”。白聆初端起茶，“好。”
　　柳云帆、陈嘉和两位副将因为要去巡营，所以只待了两刻钟就走了，走之前，柳云帆说，“现在还能见到小慕大夫，真是幸运。以后，就请静王妃多多照顾我朱雀的将士了。”，陈嘉说，“小慕大夫，这次我们总算是认识了，陈嘉参见静王妃。”
　　“两位将军客气了。”汐儿目送柳云帆两人出了帐篷，想着，终于见到最初把她和萧墨臻连在一起的人了。

　　桌上，萧墨臻、夏荇和许畅韦、苏牧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此次南宫玉的进攻。
　　夏荇，“上次他趁着我们修整偷袭了城里的粮草库，幸而云帆及时赶到，不过，南宫玉是怎么知道那个时候粮草营防备最薄弱的？我跟老许把营里的人从上到下查了一遍，未发现什么异常。莫非南宫玉修炼了什么未卜先知的功夫？”
　　许畅韦说，“哪儿有邪术，一定是我们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苏牧说，“漏了什么地方？现在墨玉在营里，如果揪不出来奸细，风声就泄露了，南宫玉就会集中精力进攻了。”
　　萧墨臻说，“上次，不是发现了一命奸细，是何人？”
　　夏荇说，“是伙房的人，那事之后伙房的人都换了。”
　　白聆初插了一句，“那人找的人是无韶，无韶的身手少有人能发现，如果他上次之后并未回去，那么这儿的事儿，他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萧墨臻说，“无韶？他不是南宫玉身边得力的侍卫，如何能一直在外刺探消息？”
　　白聆初说，“上次良国的事，你忘了？南宫玉让他给汐儿下毒，他没下，想必是因为此事失了南宫玉的信任。不过，南宫玉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南宫玉让他去死，无韶都没二话，不过在城中刺探军报，不是什么难事。”
　　汐儿说，“师兄，你在城中见过他？”
　　“尚未。不过有几次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一直寻不到踪迹。”
　　夏荇说，“这么说，城里的确是有南宫玉的密探，还是个功夫很好的密探。如此的话，我明日着人仔细盘查。”
　　萧墨臻说，“没有用，无韶交给我，他的身手经明月楼主指点，平凡之人怕是无法找到他，找到了也没奈何。”
　　“你大病初愈，不易劳累。”
　　“无事，有汐儿在。”萧墨臻看了看身边的人，汐儿在桌子下面悄悄握着他的手。
　　苏牧说，“行了行了，这是洗尘宴，说点儿别的，墨玉也才刚好，先让他轻松轻松。”，然后几位将军把萧墨臻刚来北疆的趣事，七嘴八舌的跟汐儿说了个遍。
　　萧墨臻刚来了的时候不过十三岁，来了直接就在祁大帅的碎星营里参军，也没人跟着，直接就从小兵开始当，许畅韦说，“那个时候咱们墨将军就是一张臭脸了，生人勿近，当时有人栽赃他，他也不辩解，被上司打个半死，打完之后自己随便拿了点药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还是在训练的时候撑不住晕了过去，才被人抬了下去，跟着墨玉的人来迟了几日，直接去找了祁帅，祁帅一听，小王爷来了，怎么没人跟他说，着急的不得了，最后总算是在营里找到了人。找到之时，墨玉正拿着药往后背上抹，紫珏当时下了个魂飞魄散，好在没事。祁帅差人查了事情的始末才还了墨玉清白，他问墨玉怎么不辩，墨玉当时就说，不需要辩解，等有一日我的军功大过他，栽赃回来就是了。祁帅当时听了觉得此子有些暴戾，于是还将他放在底层磨炼。直到后来，性子磨好了，战术兵法也学得差不多了才待在了身边。”
　　苏牧说，“祁帅对墨玉真是费心了，不然依照墨玉的性格，今日怕是要成混世魔头。”
　　汐儿拉了拉萧墨臻，“你小时候这么暴躁的？”
　　萧墨臻说，“我那不是暴躁，不过小时候皇兄总惦记着给我找王妃，心情不好而已。我当时不过是懒得辩解，也不是暴戾。”
　　夏荇说，“那你怎么不找那人的上司去告他，祁帅营中以大欺小的事儿也不常见。”
　　“这有什么意思，我一个外来小兵，上司即使相信我，让你来处置，你是愿意相信你手下的将领，还是新进的兵士，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兵士。”
　　“那你不怕你活不到挣军功的时候？”
　　“不怕，我还没找到我的小仙女，怎么会死。”
　　汐儿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更早的时候我们就相识了。”
　　白聆初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静王是什么时候就认识汐儿的？”
　　萧墨臻说，“大概是潜戊二年的时候。”
　　潜戊二年，汐儿来谷里的那一年，白聆初看着萧墨臻，问，“那是怎么认识汐儿的？”
　　“在良国的一位将军家里。”
　　汐儿看着他，“墨五，你知道我的身世？”
　　“嗯。汐儿是良国一位将军的女儿，潜戊二年的时候，我出使良国在皇宫之中见到了汐儿，当时汐儿脸上还没有这个印记，是个敢跟南宫玉叫嚣的小丫头，汐儿当初还躲在我身后跟南宫玉对峙。那时候，汐儿还小，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我是良国人？还认识南宫玉？”
　　“不，汐儿是云国人。那位将军原来是云国的将军，不过后来被良国抓了去，我去良国就是为了把人接回来的，可是良国不放人，最后还派人杀了那将军的全家，我从杀手手里救下了汐儿，问你要不要跟我走，你当时只是摇头，我当时不得不走，将伤药给了你就离开了。我出城的时候看到你跟着一个白衣人，应该是白谷主了。”
　　白聆初听了皱了皱眉，这跟师父说的不太一样，师父到的时候，秦府里面已经没了活人，找到汐儿还是在秦府的后巷之中，一直也不确定是不是秦家的女儿，不过当时汐儿伤的不轻，师父才将人带了回来。
　　“是良国的人害了我全家。”
　　“嗯，不过那杀你父母的人已经死了，被汐儿想的办法杀了。”

　　宴席结束后，萧墨臻陪着汐儿回去休息，白聆初站在帐外等着萧墨臻出来。等汐儿睡着，萧墨臻披着衣服出来了，“大公子。”
　　“你席上所言可属实？”
　　“句句属实。”
　　“家师赶到之时，秦府已无人生还，不过在中厅之中看到了几个人，行动间露出了云国皇室的标志，你如何解释？”
　　“我当时也受了重伤才不得不跟紫珏先回去，留了人在秦府之中处理后事。”
　　“秦越当时叛国，你是为了接他回去？”
　　“不，我是去要他命的，不过他最后并非死于我手，我也不需要背上一条杀人的罪名。大公子也不愿意汐儿知道她爹是什么人吧？”
　　“我以为你跟汐儿是有深仇大恨的人。”
　　“那日大公子问我之时我便有了准备，命人去查了查，可是关于汐儿的身世一无所获，明月楼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这件事还是前几日我刚想起来的，我不确定是否记错，当时汐儿的样貌与现在有些不同，不过当时皇叔与我一起去的良国，此间事了，我回雾云城，可找皇叔证明。”
　　“汐儿长大之后的确跟小时候有些不同。当时秦越一家的死，良国给出的解释是被云国密探灭了门。”
　　“当然，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去良国的目的就是为了秦越的命。”
　　白聆初转过身看着萧墨臻，他面前的男人英俊、坚定，白聆初叹了一口气，“如果可能，不要让汐儿知道秦越的事儿。”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