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63、第 63 章

　　清银走后，汐儿每日给萧墨臻煎药、按摩、清除余毒，萧墨臻怕她动胎气总是让汐儿休息，可是病人没有大夫凶，所以萧墨臻好好的在府里待了几日。唐城的书信不断传来，南宫玉已经知道萧墨臻醒了，他派了杀手前来行刺，白聆月一人守在将军府门前，让那些杀手望而生畏，铩羽而归。

　　唐城之中兵源不足，北疆大帅祁镇遣了青龙营的许畅韦来助疾风和冽霜两营，可是来的人越多，营中中毒的将士也越多。夏荇派人严查军中将士是否又混入了良国的奸细，一直没有结果，白聆初和程铮两人每日不分昼夜的在救人。白聆初花了半日时间将‘成灰’的解毒之法交给了程铮和蓝羽，可是解毒用的离欢草周边几个城镇之中已没了储备，南宫玉看准了云国无法解毒的时机，带着人偷袭了唐城的粮草库，好在去接应粮草的柳云帆及时赶到，才避免了粮草全无的情况。
　　这一日，夏荇与许畅韦在大帐之中议事，柳云帆进来说，“墨玉到了。”，夏许两人站了起来，门外走进了一人，那人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去，露出了萧墨臻的脸。
　　夏荇说：“你怎么来了，前几日心里不是还说要在赤羽关待几日？身体好了，没事了？弟妹呢？谁跟你们来的？”
　　“你怎么还那么多问题？”，萧墨臻进了军帐之中，“我身体已经好了，这儿的事情紫珏已经都告诉我了，我怎么还坐得住？这帐中怎么只有你们二人，苏牧呢？”
　　许畅韦说，“老牧现在在他帐中，此时恐怕大公子正盯着他喝药。”
　　萧墨臻迷惑了一下，“怎么喝个药还要人看着？”
　　“军中解毒的药材没了，老牧心疼那些还没成家的孩子，说自己已经好了，不用吃药，结果大公子说治病不可半途而废，坐在他帐中看他吃，有次蓝羽帮着隐瞒被发现了，大公子当场就发了火说，让蓝羽有多远滚多远，蓝羽想不通与大公子起了争执，小蓝气不过，放言，大公子在哪，他便不在，这不他们两个现在正生气，老牧的病，大公子也不放心别人只能亲自上阵了。”
　　夏荇给萧墨臻倒了杯茶，说：“大公子此行没有错。现在救一个将军是比一个普通的士兵有利，苏牧不过是心里过意不去，带着人出来闯却带不回去了。”
　　萧墨臻说，“小蓝过几天就能想通了，他一向相信众生平等无贵贱，一会儿我去找他谈谈，我带了一些药材过来，汐儿和清风已经去了医师营。”
　　许畅韦说，“真的来了？我还没见过人，晚上给你们二人洗尘，正好见见。”
　　“不必，岩谷峡当初出事的时候我就不在，南宫玉用的迷药也是汐儿做的，汐儿说，她若是救不好这营里的人，就不出医师营了。”
　　夏荇说，“当初汐儿在良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能怪她，现在朱雀的领地之中，苏牧带着徐风夺回了几城，南宫玉能拿下岩谷峡不过依靠汐儿做的药，现在汐儿既然来了，我看南宫玉猖狂不了几日了。”
　　许畅韦说，“这墨夫人这么厉害的？”
　　“老许啊，这个事儿说来话长，等有空了慢慢跟你说。墨玉，你一路上过来，没出什么事吧？南宫玉的密探近日四处游走，前几日营里还遇见了他身边从不离身无韶，幸而大公子及时赶到，才未出什么事。”
　　“我一路来没遇到什么事，我带了几名明月楼的人，一会儿请他们与暗部一起行动。”
　　“汐儿真的是逍遥谷的人？明月楼的人都能使唤得动？”
　　萧墨臻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嗯，是逍遥谷主最小的入门弟子，除了逍遥谷中的人，无人知晓。”
　　许畅韦说：“这是为何，都收做弟子了，怎么还不让人知道？”
　　“我也只是心里有个念头，不知道对不对，等北疆的事完了再说吧。”
　　夏荇说：“那就先不管了，有助力谁不愿意用。不过，晚上还是要给你们接接风的，不然苏牧肯定觉得是我故意不让他见人。”

　　汐儿带着清风去了医师营，营里的人行色匆匆，药味很浓，两人直接去了最大的帐篷中。汐儿站在帐篷外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她顿了一下直接撩了帘子进去了。
　　“师兄。”
　　帐篷中的白聆初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汐儿，“你怎么来了？”
　　汐儿走过去，说：“因为想让南宫玉觉得我们还在赤羽关，所以我跟萧墨臻偷偷来的，还没有人知道。师兄，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现在只有程诤和蓝羽两个人，汐儿，你还有孕，这儿病气重，你不能在这里呆着，回萧墨臻身边去。”
　　汐儿摇摇头，“这事的起因就是因为我，师兄，我不能走的。而且，我还带了解毒的离欢草来，谷里面的离欢草也不多，师兄，我不用离欢草也能解‘成灰’。”
　　“我知道，可是你会很累，染病的人很多。”
　　汐儿走到白聆初面前，抬着头看他，这个人，不知道汐儿知道了一切，眼睛里面的心疼和爱还在流转，汐儿伸手抱住了他，“师兄，你休息几天吧，有我在。”
　　白聆初身子僵了僵，“我不累，汐儿有孕，为兄心疼自己的小侄，你知道不用离欢草解毒的办法，汐儿，现在你武功全失，要怎么运功治病？”
　　汐儿抬起头看着白聆初，说：“师兄，你知不知道药楼里面有本书，《药言》，‘成灰’可以九曲十二针辅以蓝石斛、离欢草、茯菟可治，当无离欢草的时候，可用引水针辅以青黛、沉香。师兄，没有离欢草也可解。”
　　“引水针失传已久，谷里也没有典籍，如何能解？”
　　“引水针失传是实，可并不是没有人不会，师兄，师父是个百科全书。”
　　“师父？”
　　汐儿笑了笑，“嗯，师父。师兄，我在药楼里面的那几天，受益匪浅，自师父回来之后，更上一层楼。师兄，等北疆之事了结之后，我想跟萧墨臻一起回谷里住些日子，届时，还请师兄多指教。”，汐儿退后一步，向着白聆初拜了一拜。
　　白聆初把她扶起来，“我知你聪明，看来这些日子在逍遥谷里面过得也很好。”
　　“还好。”汐儿忽而想到那一沓桃花笺，“师兄，你知道我的记忆是回不来了，对吗？”
　　白聆初有些不忍看着她，就看向了帐篷外面，风把帘子吹开，外面是行色匆匆的将士，前几日白聆初救了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将士，他家中已有未婚妻，说等战事完了就回去成亲，白聆初听了之后觉得真好，他还尚有希望回去与所爱之人成其美事，可自己在良国之时就知道汐儿不会再想起，不过倒有一事尚好，有个真心爱她的人陪着她，白聆初，心愿足矣。
　　“汐儿，想知道没失忆之前的事情吗？”
　　“不想。逝者如斯，现下正好。”
　　白聆初有些释然后的洒脱，“为兄也如此想，到时候师兄陪你一起回洛城。”

　　汐儿看了看帐篷里，帐篷里住着十多个病人，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她眼睛亮了亮，“程诤，你不认得我了吗？”
　　程诤把手上的银针放回药箱，向着汐儿的方向行了一礼，说，“慕姑娘。”
　　“程诤，你的脸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用黑纱遮着？”
　　程诤摸了摸脸上的黑纱，“习惯了。”
　　“可是我还没有见到你的真容，给我看看。”
　　程诤后退了一小步，“我样貌不佳，便不给姑娘看了。适才听姑娘说会引水针，不知可否教予在下？”
　　“好啊，不过这儿怎么只有师兄跟你，蓝羽呢？你还跟他不和？”
　　白聆初走了过来，“蓝羽在跟我生气。”

　　蓝羽一个人在军营外面的野天山上坐着，他知道白聆初的做法是对的，可是心理上总是过不去，要他眼看着那些籍籍无名的小兵死去，他没办法无动于衷，苏牧当初跟他说的时候，蓝羽本不愿，可是苏牧太了解他了，三两句就说动了他，事发之后，当时跟大公子话赶话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如今，营里本来人就不够，自己再不去，那两人不知忙成什么样子。
　　“爱什么样什么样，本公子就不去！”，蓝羽一下躺了下去，唐城的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雾云城。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萧墨臻一上来就看见蓝羽叼着一根草。
　　蓝羽翻了个身，“你怎么回来了？！”
　　“照你这么说，本王应该死在外面了？”，萧墨臻坐在蓝羽身边。
　　“呸呸呸，死什么不吉利。你，你身体好了？我听大公子说你一直中毒未醒。”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悄悄来的，南宫玉的人还在赤羽关守着。我路过医师营，听说他们都没有闲暇吃饭，你怎么还在这儿猫着？”
　　蓝羽又倒了下去，“你都来了，难道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知道，所以我来给你送台阶。”
　　“什么台阶？”
　　“汐儿也来了，现在正在医师营，汐儿说她有办法不用离欢草就能治好‘成灰’，你要是不回去，当心程诤捷足先登。”
　　蓝羽听了，说：“不用离欢草？！”，他一下起来就往山下跑，“我走了，你自己一会儿回去，外面有良国的密探，当心泄露行踪！”
　　萧墨臻看着他越跑越远也起了身，慢慢往山下走去。

　　“唔，师兄的做法没有错。”，汐儿在医师营外面一边煎药，一边将引水针的手法念了出来。程诤跟着汐儿，听她说一句便在纸上写一句，点了下头，“蓝羽也知道，现在无非就是缺个回来的理由，大公子这些日子很忙也就顾不上他了。”
　　“那就让他自己想清楚，程诤，你怎么到唐城来了，燕孤城的事情完了之后不应该就回雾云城了吗？”，汐儿把捣碎的青黛搁在手帕上，将青黛的汁水挤了出来，不过她受伤之后，力气小了许多，程诤伸手接了过来，替她挤着青黛。“没有，当时军中军医能力有限，我就跟着夏将军去了赤羽关，辗转又去了岩谷峡。雾云城的柳将军也在这里，前几日我还见到了陈管家，陈管家现在是柳将军的副将，偶尔会来医师营查看情况，慕姑娘应该可以见到。”
　　“陈管家也在这里，真是他乡逢故知。”
　　“嗯，你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了吗？不是说不好医吗？”
　　“已经彻底好了，我在良国的时候自己大着胆子随便治的，不过还好没有更糟糕。”
　　“我能看见姑娘双眼完好是大幸。”
　　“真的来了！”，蓝羽一个箭步就过来了，“我还当王爷骗人，还真来了。”
　　汐儿看了看眼前的人，“蓝羽。”
　　蓝羽坐在了一边，给她摸了摸脉，“有孕了？！”
　　程诤说：“莫要喧哗，你想让全营的人都知道吗？”
　　“是是是，还未过三个月，不能说不能说。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寒症也轻了许多。”
　　“嗯，我在逍遥谷养了半月，师父给我养了一下。”
　　蓝羽看着程诤说，“瞧，我猜的没错，在雾云城的时候就觉得王妃出身不凡，想不到啊，真是逍遥谷的人。”
　　汐儿站了起来，“那二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聆汐，逍遥谷嫡传弟子。”
　　蓝羽说：“在下药王谷入室弟子，蓝羽，幸会。”
　　程诤也放下了手里的纸笔，“在下程诤，太医院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