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56、第 56 章

　　薛摩从楼顶上面跃了下来，像是一只黑色的大鸟，他在白郁的窗前站定，“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书架之间的清音闻声而来，白郁说：“清音，回去吧，走的时候叫上对面的清银。”，清音看着窗外的人，不放心师祖一个人，白郁转身看着他说：“走，让阿月不要出来。”，清音与清银一起走的时候看了看窗内外的两个人，正好看见窗外的人撩起了师祖的一缕头发。
　　薛摩嗅了嗅手里的那缕头发，“几年不见，师兄还是同以前一样。不过，谷外的阵法布置的越发难解了，费了我好久的工夫，不过师兄教过我，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事物都没有阻挡你。”薛摩看着眼前的人，坐在窗子上倚着，“我将谷外的竹林毁了个干净，明日还得劳烦师兄重新布置了。”
　　白郁抬头看着曾经面目如画的师弟变得越发苍老，说：“你被毒物侵蚀的越来越厉害了，薛摩，我告诫过你，不可以身饲毒。”，白郁将他手里的那缕头发扯了回来，“你现在一身毒虫的味道，更令人恶心了。”
　　“恶心？师兄我就算是身上挂着十几个香囊，你怕是也觉得难闻。”薛摩从窗户上面翻了进来，看了看药楼里的陈设，跟以前的样子一样，他突然靠近了白郁，两人几乎是脸对着脸，“师兄，你嫌弃我了？不过，我还是稀罕你。如今我来，就是为了你的小徒弟，拿她的命换我手里的解药，不然就让静王死了吧。”
　　白郁拉开了跟薛摩的距离，“汐儿是暖暖的女儿，她现在有了身孕，我不会让静王出事，让汐儿伤心。”
　　“怀孕？又要跟林暖一样，生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儿出来祸害人吗？！”，薛摩一提起林暖的名字就双目赤红，“要不是林暖，我们怎会如此？！师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以前就恨不得她消失，谁知当年的屠杀却漏了一个孩子，白聆汐跟林暖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师兄，你是不是看着白聆汐就像看见了林暖？就像养了个小情人在身边，师兄，林暖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你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她！”
　　白色的衣衫刮过薛摩的脸，“啪”的一声将薛摩打得后退了一步，薛摩哈哈大笑，“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白郁出手如电，薛摩一下抓住他的手，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师兄，我不是以前那个任你磋磨的白摩了。”。白郁心里大怒，随即就朝着薛摩踹了过去，两人在药楼书架之间过招，谁也没有碰到那一架架的书。这么多年，薛摩的武艺的确比之前的时候好多了，可是他身体被毁的厉害，白郁制服他还是易如反掌。白郁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指着薛摩，“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吗？”，薛摩摸了摸身上人的腰，“师兄要杀便杀，问我干什么？”。
　　“当初若不是你毁了暖暖的信号，若不是你给了秦越药，暖暖怎么会嫁给秦越那个混账，怎么会死，薛摩，我现在也是恨不得你去死。若非师父仙逝之时有言在先，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么久？！就算没有暖暖，我也不是你的，从来就不是你的。”
　　“师兄，林暖会嫁给秦越是她自己愿意的，我跟你说过他们两个的婚约没有退成，最后纳吉迎亲都是林暖自愿的，成亲之后她过得不好也是她命中注定。林暖进了谷没多久，师兄就渐渐找不到人了，见到我也不好好同我说话，后来也不叫我阿摩了，凭什么，林暖一个外人凭什么要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不服。她既然破坏我们的感情，那她就不能留！”
　　“那你便让秦越给她下药，把她往火坑里面推？那她成亲前给我写过信，是不是你偷偷截了下来，毁了她最后的希望？！”
　　“是，我就是要让她怎么都没办法回到你身边，最好死在外边。”
　　白郁手里的匕首在颤抖，他一下就把匕首朝着身下人的脸下去，雪白的刀锋落在薛摩的脸侧，细细的血珠子从薛摩的脸上冒了出来。“把解药给我，然后给我滚！”
　　“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云国静王丢了性命，白聆汐怕是也活不久了，我怎么会将解药给师兄你呢？毕竟我现在是良国太子的师父，我那徒儿虽比不得白聆初，可也是人中龙凤，几年之前也被白聆汐迷得神魂颠倒，她跟她娘一样都勾人的很，不如趁此机会一起解决了。师兄，白聆汐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那是秦越的女儿，你再怎么疼，怎么宠，都不是你白郁的。”
　　“汐儿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你要她的命，我不给。薛摩，你做的毒我就算解不了，人在我手上也死不了，师父从小夸你对毒理就有天赋，可是我对药理也有天赋，你不交解药，我就自己解！”
　　白郁重新站了起来，坐在桌边，将那盏茶重新握在了手心里，“你走吧。”，薛摩坐在地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谷里现在没有人能拦住我，你就不怕我出手将你心爱的小徒弟一尸两命？”
　　“你敢动汐儿一根汗毛，就别怪我违背师父遗训，动手清理门户了。”
　　“我还会再来的，师兄，等着我。”

　　第二日，汐儿睁开眼睛就看见床上悬着竹子做的风铃，有风吹过一根一根的竹子飘飘荡荡，互相碰碰撞撞。她看了看四周，看见了梳妆台铜镜上插着的一枚桃花形状的灯笼，红色的流苏也随着微风飘荡。她在屋里走了走，很简单的装饰，书桌上放着医书和一些曲谱，旁边还有字帖。汐儿打开了窗户，山谷里面的风一下吹了进来，裹着阵阵花香。清音拿着早饭从廊下走了过来，“小师姐，早上好。”。
　　“清音，这儿是我原来住的地方吗？”
　　“是，这就是小师姐的闺房。昨日，血魔医来了谷里将谷外的竹林毁了个干净，好些师弟师妹都去帮忙了，小师姐，师祖说，让你今日不要去药楼了，先在这儿修养。”
　　“血魔医毁了谷外的机关？”
　　“嗯，每年血魔医都会闯谷，不过今年似乎脾气有些暴躁，把谷外的竹子都削平了。”
　　“师父还好吧？”
　　“师祖没事，不过要重新布置阵法，血魔医尚未走远，师祖担心小师姐安危所以小师姐今日就不要去药楼了。一会儿三师兄会过来陪小师姐。”
　　白聆暮过了一个时辰就欢欢喜喜往汐儿的小院子过去了，怀里还抱着许多小玩意儿，都是之前汐儿生辰的时候自己送给她的东西。二师兄说汐儿忘了过去，现在老大又不在，那句自己来帮汐儿想起来，好歹汐儿还记得自己，那天老二一脸不爽的样子难得能见到。“汐儿，我来了！”
　　汐儿吃过早饭就在屋里给北疆的萧墨臻写信，才写了一半就听见外面白聆暮的声音，她赶紧把信收了起来，随便拿了一张曲谱铺在了桌子上。她看见白聆暮的身影隐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和一摞摞盒子之下，赶忙过去把那几个摇摇欲坠的盒子接了下来。“三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哎呀，外面不是正修阵法吗，师父跟老二担心你，我就来陪你了，顺便给你带点儿礼物，这都是我以前送给你的生辰礼，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汐儿啊，你这么总是失忆着，让为兄我觉得每日都在欺负人一般，你现在的性子虽然也很好，不过太安静了，不如之前活泛，难道是因为在冰天雪地里冻坏了？可是为兄当年也受了重创，差点儿死了，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充满活力才是啊，汐儿，快看看，实在不行我就把你从小到大的事都跟你说一遍，不过，有些事不知道老大让不让说，这个比较愁人，不然就略过他，先把别的事说了。”
　　“三师兄，你怎么不去谷外帮忙布置阵法？”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的功夫比起老二还是差的远了，师父说要重新布置一套阵法，杀伤力比较大，怕我跑得慢，一不小心伤到我，就不让我去了。汐儿，老二说你有小宝宝了，我是要当师伯了吧？”
　　“嗯，现在还小，等过几个月就能感受到他了。”
　　白聆暮满脸的希冀，“要生的话一定要在谷里面生哦，可不能让外人先看见我的小师侄。”
　　白聆暮跟她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虽然汐儿还是想不起来那些事儿，不过当个故事听来还是不错的。也知道了薛摩是师父的同门师弟，不过是被毒物败坏了身子才成了如今的模样。薛摩本来也是孤儿，也是姓白的，师父的师父当年去世的时候，将谷主的位置传给了师父，也让师父照顾、看管着些薛摩。师父当年对薛摩则是宽容的很，无论犯了什么错，招惹了什么江湖麻烦，都亲自去处理，可知道他偷看谷里的禁书，研究禁术，偷拿谷里的各类药物用活人试药之后，师父怒不可遏将薛摩赶出了逍遥谷。对江湖上宣称，此人非我逍遥谷中人，此人再惹祸患与逍遥谷无关。
　　薛摩离开了逍遥谷就改姓了薛，被逐出谷之后时常趁夜潜回，师父不胜其扰索性出谷游历去了，伺候薛摩渐渐来的就少了，加上师父将他所绘阵法寄回，谷外的机关变化，薛摩也就不来了。没了逍遥谷的庇护，薛摩被江湖上的门派所追杀，最后躲进了良国的苗地，再现江湖已经是血魔医了。
　　“几年前，咱们遇上他的时候，老大都没有认出他来，还是月楼的人后来查了良国的一些事牵扯出来的，师父当时听了这些事亲自去找了他，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师父从薛摩那儿带回来一些药才把大师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然大师兄当年肯定是活不成了。二师兄本来是薛摩的弟子，不过知道他以活人试药之后就不跟着他了，就成了我们二师兄。”
　　“原来是这样，薛摩他早就是跟我们有仇的，他现在是南宫玉府上的人，更加不会轻易把解药交出来了，三师兄，我想去药楼接着找解毒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