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46、第 46 章

　　白聆初将萧墨臻身上的毒清干净准备离开之时，紫珏突然进来，说：“王爷，岩谷峡出事了。”
　　“岩谷峡被南宫玉夺下了？怎么夺下的，苏牧呢？”
　　“南宫玉用了迷药，苏将军防备不及，蓝公子一时也未分辨出来，等两军交战之时，我军中的将士纷纷坠马，良国趁机入了岩谷峡。苏将军为护城里百姓重伤，被良国所俘。后夏将军派兵相救，才将将苏将军一干人等救了出来。祁大帅已经派人去了赤羽关支援，王爷，大帅传信，让王爷即刻回赤羽关相助。”
　　萧墨臻说：“药？南宫玉不是第一次用药了，我留了蓝羽在岩谷峡，怎么还会中计？”
　　紫珏说：“其中详情属下也不知，信中只说蓝公子没分辨出这药，像是新制的，不似之前用过的。”
　　白聆初说：“药，不可能一成不变，南宫玉也精通医术，怎会一成不变？”
　　“南宫玉这么多年用的东西，小蓝都有个了解。近几年，他的医术遇上了瓶颈，未见用什么其他的药。我怕，是汐儿。”
　　白聆初想了想，问：“那药可伤人性命？”
　　“军中已有人伤亡，蓝公子和程太医都尚未想到救人之法。”
　　“汐儿做的东西从来不会杀人，这药不是她做的。静王殿下，既然你军中有事，那么不如我们先去找汐儿。”
　　“不必，紫珏你回赤羽关去，带着冽霜的人守好赤羽关，我去一趟良国。汐儿安安静静跟着沈青川回了良国，沈青川必是说了什么，南宫玉的医术好，汐儿跟他说些什么，怕是就不妙了。”萧墨臻看了看白聆初，说“能否请大公子帮个忙？”
　　“你想让我帮忙解毒？”
　　“是。大公子医术无双，蓝羽师从药王谷，他都解决不了，那么就请大公子去看看。”白聆初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汐儿的事，不会去。不过，我可以请谷中之人去相助。南宫玉与我逍遥谷仇深似海，且他还要侵占我云国边疆，逍遥谷不会坐视不管。”
　　“多谢。汐儿，她在牧城，沈青川的住处。”
　　一日后，萧墨臻一行人到了牧城之中，住在城中的客来居中，白聆初给萧墨臻易了容，变成了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他们在城中待了一日，一直没有等到黑曜的消息，萧墨臻说：“黑曜一定出了事，否则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鹰只能带我们到沈青川住的地方，我们先去沈青川的住处看看。大公子，这城里还有一座良国的行宫，这牧城靠近岩谷峡，南宫玉八成在这行宫中，未找到汐儿之前，还请大公子不要去找南宫玉的麻烦。”
　　白聆初说：“我知道。我让月楼的人去行宫看看，沈青川既然是南宫玉的谋士，他一定是想要把汐儿送给南宫玉的。阿月，找几个人去探探。”白聆月点了下头。萧墨臻看了看天色，说：“现在天色尚早，大公子，能不能把汐儿之前的事告诉我？”
　　白聆初看了他一眼，静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可是谷里跟朝廷的关系，汐儿偏又嫁了他成了静王妃，若是有天萧墨臻知道了汐儿的身世，又当如何。“静王殿下，我且问你一句，若是有天你发现，汐儿与你有血海深仇，你当如何？”
　　萧墨臻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手里的茶盏，“幼年之时若非汐儿相救，我早就死了，即使与我有血海深仇，她是我妻，我便要护她一生。”
　　“好，望你日后记得此话。汐儿她自小被师父带回谷中，我谷中只有师兄弟三人，头一次知道有个小妹妹来当师妹，我们几个都对这个小师妹都喜欢的很，所以对她骄纵了些。汐儿小时候不爱武艺，阿月教她功夫，经常被气得去后门拍石头，不过汐儿却对歧黄之术有兴趣，便经常跟我在谷里的药庐学习。她长大后，功夫松松散散，身边若是没有人跟着，就是稍有武艺的武夫都能打赢她。”
　　白聆初默默笑了一下，接着说：“汐儿有次出门，结果哭着就回来了，问她怎么了，她说洛城里的小叫花儿把她身上的银子抢走了，她没买到自己喜欢的糕点吃。阿月见不得她被欺负，就亲自去洛城里面把城里的小叫花儿都揍了一顿，汐儿后来再进城，就没被抢过了。阿月觉得教她武艺是不行了，所以挑了轻功教她，逃跑也容易些，后来汐儿的轻功倒是炉火纯青了。”
　　萧墨臻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功夫轻灵的很，一袭红衣，像是落在尘世的彼岸花，不过之后我再见到她，从来没见过她穿红衣。”
　　“她怕是不会再穿红衣了。汐儿有次去谷外守溪村行医的时候，在路边救了一个昏迷不醒之人，那人身边的仆从说是中了毒，汐儿一时心软便同那仆从一起将那人带回了守溪村。为了救他，从谷里带了好多药材回去，连着三日未归，我当时担心就去了守溪村，她当时正给那人煎药，我问她，为何不回谷里，她说，答应了要救人，人没救回来不回谷。后来人醒了，那人说他叫郁南。之后，郁南每日都同汐儿在一起，看着汐儿给她晒药材，给他治伤，煎药，听汐儿讲歧黄之道。汐儿觉得此人懂医，于是便一直待在守溪村。直到有天，郁南突然跟汐儿说，喜欢她，要娶她。恰逢我听到这句话，于是跟郁南打了一架，从此，他便安生了许多。”一边的白聆月突然说：“狼子野心！”
　　白聆初看了一眼他，说：“阿月当时派人查了郁南的身世，知道他是良国太子殿下南宫玉，就去找他，谁知正好看见郁南把汐儿迷晕，取汐儿的血。汐儿自小被师父泡药浴，骨血里侵染各种药材的效用，郁南贪图汐儿血里的几味药材，才用自己制的迷药迷晕了她。自此，南宫玉离开了守溪村，我也带着汐儿回了谷里。之后，我带汐儿去别的地方出诊，谷中突然传信给我，说南宫玉找人抓了守溪村的几个孩子，还放火烧了一村的人，我与汐儿匆忙赶回之时，正好看见守溪村冲天的火光。汐儿一心就要冲过去，我好不容易拦下了她，南宫玉出现了，他说，要汐儿嫁给他，否则，他手上守溪村的孩子就得死，汐儿便答应了他。”
　　萧墨臻说：“我倒是听说过南宫玉在洛城的作为，我带人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原来是为了汐儿吗。”
　　“他是为了自己，汐儿身上的血沾上一点儿就可百毒不侵，汐儿幼年进谷之时，身体孱弱，师父费了好大的劲才救回来，之后也一直用药浴给她强身健体。良国上下追求长生之术，汐儿的血，于此有益而已。
　　汐儿要嫁南宫玉，成亲之日，南宫玉让汐儿服了软筋散，我本是要送她出城的，可是前一日我，我改变了决定，我离开先去找守溪村的孩子，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他们救出来，汐儿才不用嫁人。阿月当时被南宫玉的人困住，所以，我给我师弟白聆暮传了信，要他明日去救汐儿。阿暮带人去救汐儿的时候遇上了南宫玉的埋伏，汐儿在花轿里看见阿暮九死一生，拼着自己全身的内力把软筋散的毒逼了出来，可是她本就功夫不佳，如何救得了阿暮。他二人且战且退，阿暮为了救汐儿，挡了南宫玉的剑，汐儿看阿暮被一箭刺穿了肩膀，此生第一次用了毒，南宫玉中毒。之后，南宫玉的人要把汐儿带走，阿暮带人与之相抗，汐儿眼看无法脱身，就自己走到望乡崖上。阿暮想去把汐儿拉回来，奈何有心无力，汐儿说，此生再不愿见到南宫玉，说完就跳了下去。我与阿月赶到之时，已经见不到汐儿和南宫玉了。”
　　一旁的白聆月按了按他的肩膀，接着他的话说，“汐儿不见之后，我们在崖底找了好几日，怎么都找不到。之后，又把周围五里之内全都找了一遍，一直都没有消息，汐儿消息全无。这几年里，明楼一直有人在找汐儿的下落，怎么都想不到汐儿会在雾云城，还会嫁入你静王府。”
　　萧墨臻说：“恕我冒昧，逍遥谷为何会如此厌恶官府中人？我听说，明月楼势力遍布云国，却独独不在雾云城中设立分楼。”
　　白聆月说：“因为，家师与朝廷有世仇，而我，也与你们官府结怨。”
　　萧墨臻说：“血海深仇吗？”
　　“血不血海深仇的不重要”白聆初说：“现在重要的事先找到汐儿。”

　　晚上，他们一行三人去了沈青川的住处。院子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间屋子里点着灯，白聆初说，“这院子里种着艾草，应当不是沈青川的种的。”
　　白聆月说：“这院子里面人不少，都在暗处，你们去找沈青川，我守在外面。”
　　萧墨臻与白聆初向着那屋子去了，屋子里只有沈青川一个人，萧墨臻见他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什么。白聆初示意他看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是一个白色的药瓶，那是他当初离开燕孤城的时候给汐儿的。萧墨臻说：“我们得去问问他了。”夜风袭来，裹着夜里的凉意，竹林里的清香，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萧墨臻停下了脚步，循着那味道向旁边的屋子走了走。白聆初跟着他一起向那屋子走了走，萧墨臻开了窗子往里望了望，看见了屋里的药箱和书桌上的字迹，是汐儿的笔迹。
　　白聆初拉住他，“慢着，这屋里没人住。先去找沈青川，汐儿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