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38、第 38 章

　　等经过西城门的时候，汐儿听见城门的守军说“下车，检查。”接着就听见有人敲了敲车门，沈青川打开了门。

　　守军问：“干什么去？”

　　沈青川说：“官爷，我们去青城找大夫，我妻子病的厉害。”

　　汐儿躺在那里，动了一下。沈青川看了一眼，一下就回去抱住了她，“官爷，通融一下吧，我妻子已经昏迷了，听说青城有位名大夫，我想带我妻子去看一下。”

　　“什么病啊，青城有名大夫吗？”

　　沈青川说：“我也不知道，开始就是发热，然后就开始咳嗽了，昨日都咳血了，昨日睡下之后一直没醒过来。”

　　一旁的小将偷偷说：“怎么这么像燕孤城的病，不是还死了好多人吗。”查看的小将一听也吓一跳，“赶紧走赶紧走。”

　　汐儿感觉车门又关了起来，马车又动了起来。

　　“慕慕，慕慕？”，汐儿听沈青川叫了自己几声，自己就又大着胆子动了动，还是没有睁开眼。

　　车门又打开，陆远进来了，“怎么了，这女人醒了？我刚才看见她动了”。

　　沈青川把汐儿放下，“没有，可能是今日下的药少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赶路了，再等几日恐怕赤羽关也不好出了。”

　　“嗯，前几日到云国的时候，我就露了行迹，萧墨臻身边的影卫太难缠了，我费劲力气才甩了他们。”，陆远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有无韶的身手就好了。”

　　“无韶身手好是因为他得了逍遥谷二公子的指点，现在逍遥谷已经闭谷，我看你想有他的身手，怕是很难。”

　　“几年之前若是我跟着殿下去了洛城，有今日身手就是我了，时运不济而已。先生，我们回去之后，殿下应该也快到了吧。”

　　“嗯，应该我们先到，殿下会晚一些。”

　　北疆，岩谷峡。

　　送信的赵越终于到了岩谷峡，下马之后就问，“我们将军在哪个帐中？”

　　巡逻的朱雀将士告诉他，墨将军跟将军在峡谷内，尚未回来。赵越忙让一人带着自己去，说是府上有急事禀报。

　　萧墨臻听说自己营中有人寻，出了军帐就看到紫珏手下的小将。

　　赵越说：“将军，府上幻意姑娘说夫人不见了。”

　　“夫人不见了，怎么回事？”

　　“禀将军，这是紫将军写的信函，请您过目。”

　　信是紫珏写的，说汐儿是在相思明月听故事的时候不见了。那故事说的是雾云城中的事情，紫珏也派人去查了沈青川的踪迹。

　　南岭那边并没有人见过沈青川，那两个押解他的衙役说当初沈青川病了，恰逢暴雨，沈青川病的厉害，他们两个害怕被他传染，便起了歹心。拿刀杀了沈青川，可等两人埋尸体的时候，沈青川不见了，他们循着血迹追出门，可是血被雨水冲刷，最后失了沈青川的踪迹。二人回来之后害怕责罚就谎称沈青川逃走了。

　　此次怀疑跟阿耶鲁在一起的应该就是沈青川。至于陆远，青衣在虞城跟他交过手，陆远受了伤，青衣在城里四处派人追查，但是他像是失踪了一样。

　　目前只能接着追查阿耶鲁和陆远的行踪，二人可能回西厥驻扎在赤羽关外的黎城，所以已经通知了夏荇，请夏荇帮忙一起盘查可疑的人。

　　萧墨臻看完信，一脸杀气，岩谷峡的苏牧也出来了，看了看他说：“墨玉，出什么事了？”

　　“我夫人不见了。”

　　“弟妹不见了？”

　　萧墨臻点了点头，“我府中有些事，这里的事……”

　　“有什么事就先去办，我守了这岩谷峡十年，难道还能让西厥人进来不成？”

　　“多谢。我带来的将士就劳烦苏兄了。”，说完就向着马厩去了。

　　“哎，墨玉”，苏牧追了上去，“我看你这一脸杀气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小，你还是带几个人回去吧。”

　　“不必，我心里有数。岩谷峡若有变数，飞鸽传书给我，我先去阿荇的赤羽关看看。”

　　赵越一看萧墨臻要走，忙跟着一起，萧墨臻看着他说：“你回冽霜去，告诉紫珏，让他在北疆范围内给阿耶鲁发通缉令，悬赏提供消息的人，再派几个人盯着南宫玉，从他进黎城之后，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什么人。”

　　“属下遵命。”

　　汐儿不见了。萧墨臻上马的时候突然想到汐儿刚好的时候，自己回了府中也是没见着人，以为她不回来了，她却说是在茶馆听说书。

　　如今呢，沈青川回来了，她就跟着一起离开了吗？不会，汐儿不会跟着他走，定是沈青川带走了她。几月不见，他能从南岭回来，甚至跟西厥的人搅和到了一起，到底是什么地方得了夜翅的青眼？已经好几日了，自从凉幽的疫症治好之后，加上自己的推波助澜，整个北疆都知道静王妃样貌好、医术好，没道理幻意让人找人那么大动静，周围百姓没有一个人见过汐儿。

　　阿耶鲁和那书生在燕孤城现过身，之后踪迹全无，西厥人眉骨偏高，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异邦之人，紫珏当初应该查了所有西厥人的聚集之地，燕孤城里也找不到，是隐藏了行迹还是想办法让自己消失了？如今，只知道他们可能会回西厥，赤羽关是必经之地，守株待兔固然可取，可是汐儿在他们手里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夜翅派人劫走了汐儿，谁给他的胆子直接派人进燕孤城，沈青川？明明可以从赤羽关出去直接回西厥，为什么沈青川一定要去燕孤城，难道就为了他曾经喜欢过汐儿？不，当初张家的案子就看得出沈青川心思狠毒，没有好处的事儿他不会做。劫走汐儿的确能威胁自己，可若借机想蚕食北疆大片疆土，自己也不会答应。

　　苏牧守的这片地方是北疆最冷的地方，萧墨臻裹紧身上的衣服，想着，若是汐儿还在将军府，现在就能收到自己的那封信了。现在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等着自己去救她就好。

　　汐儿在马车渐缓的时候睁开了眼，沈青川看她醒了，就说：“慕慕，醒了？”

　　汐儿揉了揉头说：“嗯，沈二哥我有些不舒服，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一会儿就到晏城了，过了晏城之后再走两日就可以到燕威关了。你不舒服一会儿进城之后我给你买些药，慕慕，自己开个方子。”

　　“吃药很麻烦，不如沈二哥给我买一套银针，我给自己针灸一下。”

　　“自然可以，一会儿进城之后就先给你买银针。”

　　汐儿摸了摸怀里的药丸，接着说：“沈二哥有没有水？”

　　沈青川把一壶水递给了她，汐儿接过之后喝了一口，又不小心把水壶里的水洒在了身上，手上也沾了一些，摸了摸额角，那被藏起来的红羽露出了一半，脸上的遮颜霜也被摸下了一些，露出白皙的皮肤。

　　陆远还没见过汐儿的真面目，只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很好看，如今看见她露出来的半边容颜，更确定了，他示意沈青川，汐儿脸上的伪装没了，沈青川看了看汐儿脸上的半边容颜，皱了皱眉。

　　沈青川往手里又抹了些遮颜霜，说：“慕慕，你脸上有脏东西。”，说完就伸手将那露出来的地方重新涂上了遮颜霜。正好这时候马车到了城门口。

　　汐儿闻到了遮颜霜的味道，好不容易卸了伪装，如今白费了。汐儿听见外面的阿耶鲁在说话，“我们夫人病重，请将军通融一下。”

　　那守城的将士说：“把车门打开，最近有奸细进来，进出城的一切人等都要搜查。”

　　汐儿想等车门打开之时问问这到底是不是晏城，可是旁边的沈青川动了，他打开车门下去之后又关上了门，说：“官爷，我夫人病了，急着救命，还请官爷通融。”

　　等了一会儿，接着就听见外面的人说：“放行。”

　　汐儿心里有些着急，想自己去打开车窗，可是一旁的陆远一下抓住了她说：“夫人想做什么？”

　　汐儿说：“我就想看看。”

　　“据我所知，夫人眼睛有疾，能看到什么？”

　　沈青川上车的时候恰好看到陆远抓着汐儿的手，他问：“怎么了？”

　　陆远放开汐儿，说：“夫人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沈青川说：“想看便看了，你抓着她干嘛。慕慕，可是他欺负你？”

　　“没有，我只是没来过这儿，有些好奇。”

　　沈青川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说：“你若喜欢，晚上我们吃完饭出来转转，正好给萧墨臻报个信，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好不好？”

　　“你要给萧墨臻报信让他过来？”

　　“嗯，反正他已经知道你要来了，直接让他过来晏城，若是他还要杀我，我在晏城也好逃脱。你上次托我问夏夫人的事儿也有回音了，可他们说夏夫人并没有吃药，慕慕，你是不是记错了？”

　　“许是我记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青川真的要给萧墨臻报信，让他来吗？自己成心要试探沈青川，结果是自己误会了他？可是遮颜霜的事情呢？

　　晚上吃了饭沈青川真的带她出了门，街上很热闹，经常能听到晏城名小吃，晏城红玛瑙的叫卖声。

　　沈青川拉着她，说：“慕慕，我们现在这样真像是在雾云城，吃过晚饭我就拉着你去城西附近转转，不过这儿没有你喜欢吃的红糖烧饼，甜炒栗子，还有红袖糕。”

　　汐儿慢慢走着说：“这儿毕竟不是雾云城，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也对，呵呵，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看见个写信的摊子，不是要给萧墨臻报信吗？慕慕应该是可以写字的，不如这封信就由慕慕执笔吧。”

　　汐儿站住问他：“你真的让我写？”

　　“嗯，怎么这么问？这几日慕慕心神不宁，是想他了吧。”

　　一直到汐儿拿着笔后都不知道沈青川是怎么了？难道前几日是自己想错了？既然要写信，那么就再试一试。

　　汐儿在纸上写：

　　墨五：

　　我很好，勿念，现在在晏城，等着你来接我。

　　汐儿

　　沈青川在一旁看她写好之后，不解的问“这墨五是何意？”

　　汐儿抬起头说：“是我给萧墨臻取的名字，他一看就知道是我了。”

　　沈青川“哦”了一声，“慕慕，你身上可有什么信物？如果差人去军营送信，我怕这信不能马上交到萧墨臻手里，毕竟没人知道墨五就是萧墨臻。”

　　汐儿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石头，鹤安涧里捡的，她一块，萧墨臻一块。上面的墨和臻字是萧墨臻一笔一笔刻出来的，自己说这两个字笔画多，不如就刻个五字。

　　萧墨臻说，自然要刻名字，刻个五字，谁知道是五哥还是五叔。

　　“把这个给他们看应该就可以了。”

　　“嗯，那我们就去驿馆，那儿有人会去燕威关，让他把信带过去就好。”

　　汐儿看着他说：“你不是有人可以送信，为什么还要找驿馆的人？”

　　沈青川说：“因为我怕慕慕不相信我啊，慕慕，你是不是知道我用了遮颜霜？”

　　汐儿吃了一惊，忙摇头说：“没有，不是，我是说……”

　　沈青川按住她的嘴，“慕慕你不会撒谎，我看得出来。所以这次的信就由慕慕自己写自己找人寄，我沈青川光明磊落，不怕你怀疑。”

　　“二哥，我……”汐儿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沈青川摸了摸汐儿的头，“这不怪你，我们许久不见，你眼睛又看不见，是我疏忽了，忘了你也会害怕。走吧，二哥陪你一起寄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