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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 1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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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聆初来敲门,才走到门口就见屋门从里打了开,薛磨站在门后面,白聆初看了他一眼,端着早点往里走,薛磨一抱他,将他直接抱起来放在了门外。
“你干什么?”白聆初问道。
“他还在睡,你晚会儿再过来。”
白聆初往里看了看,“师父还没醒?”
“嗯。”
“知道了,那我等会儿再过来,早点给你。”
薛磨接过早点回了屋里,白郁还睡着,他昨夜一夜没睡,看着墙壁看了一夜,他怀里的人倒是睡得人事不知,还一个劲儿的踢被子,给他盖了几次被子,薛磨就觉得烦了,就那么晾着他,可是一冷,他又接着往怀里钻了,薛磨被他抱着僵成了一根木头,最后只得继续盖被子。
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跟那方手帕的味道一样,让人觉得安心,觉得怀念,可是主子说过,要这个人的命,现在他就在眼前,扼着他脖子的手却怎么都下不去,薛磨知道自己应当离开这里,可脚下像是生了根,走不动,走不了。
“嗯……”
薛磨听见声音,看向他。
白郁睁开眼睛见到薛磨在看他,笑着说:“这么早就醒了?”
“不早了。”
白郁往外看了看,见天已经大亮,起身说道:“看样子的确不早了,是我不好,醒的晚了些。”,他凑到薛磨面前,问道:“是不是还不认得我?”
“不认得。”
白郁一下亲了过去,“我是与你共白首的人,记住了吗?”
薛磨盯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会替你除了摄魂之术,拔了连心蛊,阿磨,我还等着与你成亲。”
“成亲?”
白郁跳下床,舒展着筋骨,“嗯,等你好了,我们便成亲。”
薛磨在床边好一会儿,才向白郁走过去,问道:“你说真的?”
“真的,昨日已经同你说过了,今日再同你讲一回,不许再问第三次了。”
“可是我要取你的性命。”
“想要我的命吗?你可以动手,任何时候都可以。”
薛磨眉心一蹙,“我现在重伤未愈,取不了你的命。等日后伤好了,我再拿。”
白郁一笑,“好,今日先同我回谷里,不然你都找不到我在哪里了。”
“嗯。”
吃罢早饭,白郁还得回别院一趟,张离封等人还未离开,得将薛空蒙的事情料理好了才能带薛磨回去。离开明月楼时,薛磨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白郁费好大的劲儿才让他留下,并差了白聆初看着他。
到了别院,见到张离封,顾别天也在,那日将他打晕的人是斜云教中的人,原是想将他一并带回良国,不过还未出风雷门便赶上了张离封,张离封趁机将他救了下来。
顾别天见白郁过来,说道:“白兄。”
“别天,你没事吧?”
顾别天摇头,“惭愧,被几个小人暗算了。”
“我听落英说你与阿磨对阵,本就受了伤,斜云教的人趁虚而入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莫说我了,倒是你,那日着实吓了王兄一跳,还当你一命呜呼了。”
白郁笑笑,“我还不会死。”
白郁朝张离封拱手,“前辈。”
张离封说道:“薛磨如何了?”
“已经醒了,身上的伤还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张离封点头,“恐怕他休养的这段日子,薛空蒙应当不会醒着吧?”
“摄魂术还在,薛空蒙一醒,怕是不好。不过,晚辈会想办法将阿磨身上的摄魂除了去,我会带他会逍遥谷,看好他,不会让他出来了。”
“你这是要将他软禁起来?”
“前辈说笑了,逍遥谷是他的家,回家而已,软禁,太过严重。”
“既如此而言,你对薛空蒙的处置有何意见?”
白郁说道:“薛空蒙此人是斜云教的教主,斜云教为祸江湖日久,她也应受到惩罚,但她与阿磨之间有连心蛊的牵绊,还请前辈让她多活几日。”
“你这么说是为她求情了?”
“是。”
张离封起身,说道:“白郁,薛磨已经被你保下,薛空蒙你还想保下吗?”
“我不得不保她。”
“薛磨的事情已经让武林众人不满,满门仇恨无从宣泄,你恐怕不易再保她,薛空蒙的行事远比薛磨残忍,这几个月薛磨只是她行事的一把刀,有多少人恨薛磨,就有更多的人恨薛空蒙。我当日没直接杀了她,也是为了用她引着更多人的仇恨。”
“晚辈明白前辈用心。”
“既然明白,缘何还要如此说?”
白郁说道:“她的命没了,阿磨的命便也危险,我不能。”
顾别天拦住白郁的话,说道:“前辈,薛空蒙死不足惜,但是斜云教存在这么多年,良国境内,斜云教徒遍布,近些年,我云国境内也被斜云教的势力渗透,除了白兄早些年灭掉的分坛,还有许多地方有着斜云教的据点,至于斜云教内的几位护法,除去韩非烬和罹尘身亡,剩余两位护法一直未露面,前辈,薛空蒙还有用。”
张离封看向白郁,“明月楼也无法找到斜云教另两位护法的下落吗?”
白郁回道:“明月楼一直在追查斜云教的事情,但是剩余两位护法的确没有消息,我甚至怀疑过,兴许斜云教根本就只有两位护法。”
顾别天:“薛磨可知道什么?”
白郁摇头,“阿磨并未见到什么人。”
张离封说道:“这便不好办了,还当可以借机铲除斜云教的根基,如此,薛空蒙倒是要留一段时间了。不过,她一直不醒,我们也无法得到什么消息,白郁,你说呢?”
“是,要让薛空蒙醒,自然可以,白郁没有话说。”
“好!既然如此,老夫与你相约,一月之内,不动薛空蒙分毫,一月之后,将她交于武林盟处置。”
“多谢前辈。”
“来年莫要忘了答应老夫的事情。”
“白郁知道。”
白郁与顾别天从张离封屋中出来,顾别天问道:“你答应了前辈什么?”
“来年武林盟主的竞争。”
“你要争盟主之位?”
“不是我,是小煊。”
“逍遥谷要入世了?”
“嗯,偏安一隅非长久之计,既在江湖,便行江湖事。”
“也有,江湖上多少人羡慕你谷中绝学,逍遥谷一开,怕是入谷之人如过江之鲫,你谷中要好好热闹一番了。”
“到时恐怕有的让小煊头疼。”
顾别天与他路过陈桦住的院子,院中的小侍从一见白郁过来便小跑着过来,说道:“白谷主,我家盟主有请。”
白郁向顾别天说道:“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我就回去了,顾兄若是这几日无事便好好休养,若想去谷中做客便直接过来就好。”
顾别天:“好,等过几日我定去你谷中看看。”
白郁进得屋中,陈桦就起身迎了过来,“白谷主。”
“盟主有何事?”
陈桦一阵叹气,“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那日谷主走后他倒是好好配合着医治,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又闹了起来,我听得谷主前来,便只能再请谷主看一看。”
“我进去瞧一瞧。”
白郁在屋外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陈桦说道:“今日也不知怎地就不声不响的,我进去连看我都不看,蒙着头在床上,也不知要如何,这当真是,当真是不知中了什么魔怔!”
白郁在外说道:“陈公子,我进来了。”,说罢推门而入,对也要进来的陈桦摇摇头,陈桦只得在外边等候。
屋中有些暗,床幔拉着,白郁站在床边,说道:“陈公子,今日可好些了?”
无人回答。
白郁伸手去撩床幔,床上鼓了一个大包,白郁被眼前的景象逗的笑出了声。
“陈公子这样,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我师弟十几岁时同我争吵吵输了,自己生闷气就是这样,一声不吭,谁来都不理,把被子往身上一披,自己就在里面跟自己生气。陈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跟谁吵架吵输了吗?”
被子下面传出声音,“白谷主,你说,我真的能练好左手剑吗?”
白郁想着,八成是有人说了些什么,陈锦添天之骄子,一时间怕是接受不了。
“其实,我也不知。”
陈锦添连忙把被子扯了下来,“你也不知?!”
白郁见他露出了头,说道:“嗯,我也不知。若是你想练,我可以教你,你身上的伤我也能医,但是你若只是一味地去想,不去做,那么你肯定无法练成。别人讥讽你几句,你变自暴自弃,这实在是不可取。从零开始,或许不易,但将来,不可限量。”
陈锦添微微低下头,“可他们说的对,我这伤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拿起剑,你跟我爹都只是哄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爹哄着你不假,他是你的亲人,自不愿见到你如此,我却不会。陈公子,你的伤是阿磨所伤,我对你心怀愧疚便只想让你早日康复,想让你依着自己的心愿而活,你想仗剑江湖我便助你,你想快意恩仇我也帮你,只是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真的想得到,你若是不想,我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帮不了你。”
白郁起身接着说:“遇上一次流言蜚语便自暴自弃,实非我武林中人所为,看来,陈公子对于将来还没有打算,既如此,便随公子所想,在这方寸之地,自怨自艾。在下谷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陈锦添听得白郁要走,忙下床拦住他,“白谷主。”
“陈公子还有何事?”
“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我想早点跟你回逍遥谷,早点儿把胳膊医好,也能早点儿重回江湖。”
白郁颔首,“好,不过公子远来是客,谷中也需得好好收拾一番才能将公子接来,公子也可趁这几日与陈盟主将此事说清。”
“我,我知道了。”
“嗯,那我便先回去了。”
“好。”
白郁走后,陈桦进了屋中,见陈锦添站在桌前,忙上前说道:“怎么就这么站在这里,身上有伤便好好休息。”
陈锦添被陈桦扶着坐在了床上,说道:“爹,我要去逍遥谷。”
陈桦惊道:“逍遥谷?你去那里干什么?白郁也不知给张离封灌了什么药,竟让张离封与他一条心,将薛磨那等魔头带回谷中,薛磨那日伤你,如今你还要送上门去,你想干什么?”
“白郁能医好我的伤,而且,他说过,要教我左手剑。”
“左手剑为父也能教,为什么偏要那白郁教?”
陈锦添说道:“爹,逍遥谷里那么多秘笈和秘技,我去了说不定能学到更多。你不也说,逍遥谷像是江湖中的藏宝洞,只是这藏宝洞有一道屏障,谁都没有办法探得其中奥秘,我去了不是很好?”
“好什么好?那逍遥谷中的人是好相与的吗?且不说白郁,就算是他手下的那两个小徒儿都不是省油的灯,白聆初跟了白郁五年,深得白郁真传,若非年岁尚小,内力不够深厚,这江湖上有几个能是他对手,白聆月一朝拜入白郁门下,不出几月变成了明月楼的楼主,这又是谁能做到的?白聆暮常年不在洛城,可是你看洛城之中,有几家商铺不是他白聆暮开的?添儿,为父现在只盼你能好好养伤,至于其他,皆不重要。”
“可是爹,我想去,我想进逍遥谷。”
“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陈锦添摇头,“爹,白煊要回来了。”
“白煊?”
“我今日出门遇见了几个弟子在议论,说张前辈之所以愿意让白郁将薛磨带回去,就是因为白郁答应了张前辈,逍遥谷不再偏安,待白煊归来,明年的武林大会逍遥谷变会参加,由白煊上场与爹你一起争夺盟主之位。”
“我道是为何张离封愿与白郁一条心,原是这样。”
“爹,我去了逍遥谷,自可监视他们的行动,便是白煊回来,我也会派人跟爹联系,早做准备。”,陈锦添攥了攥手心,“薛磨伤我,白郁对我心怀愧疚,我若是跟他说想学些别的,白郁也不会拒绝。逍遥谷中的医术、阵法,甚至连音律都可作为武器,爹,我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桦心中微动,论理,谁人都想进逍遥谷,但是要将自己的儿子置于其中,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添儿,爹也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是在有些冒险,爹不同意。”
陈锦添一下抓住他,说道:“爹,我必须要去!薛磨在那里,他毁了我一只手臂,我便要他加倍偿还。”
“可你……”
“现在我是不如他,但不会一直不如他!他现在想要动我,还得问一问白郁想不想我再次受伤!”
白郁紧赶慢赶赶着时辰回到了明月楼,明月楼上,薛磨正要往下冲,白聆初跟白聆月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把剑挡在前面。薛磨手上寸铁没有,动一下胸口便钻心的疼,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白郁赶紧上去,薛磨见他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磨!”
白聆初跟白聆月也将剑收了起来,白聆初在旁边凉凉的说:“都说了,师父一会儿便回,一会儿便回,偏不信,站不住了吧,活该!”
白郁喝道:“阿初!”
白聆初哼了一声便不吭声了。
白郁问道:“如何?让你好好休息,下来做什么?”
薛磨看着他,“你总不回来。”
“我不说了未时前我一定会回来吗?”
“我不放心。”
白郁将他扶起,吩咐道:“去准备马车,我们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