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4、第 134 章 ...
-
薛磨将剑收了回来,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陈锦添,转身向外走。
顾别天拿着剑挡在他身前,“站住。”
“你打不过我。”
“打不过也要打,薛磨,你们斜云教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你还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皓月剑直指顾别天,“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薛磨看着陈桦带着人出现,心下疑惑,不是说将这些人引走了吗?
陈桦一见倒在地上的儿子,大喊道:“薛磨,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薛磨回身看了看陈锦添,“晕了而已,没死。”
陈桦一听接着说:“你当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逍遥谷与你斜云教果然是沆瀣一气,让白郁将我们引走,你好偷袭风雷门,果然是好算盘。不过,你怕是没猜到,我们回来的如此之快吧,任你薛磨武艺再高,我便不信这武林之中无人是你的对手。各位,让我们一起先将这祸害除了去!”
陈桦一行人与薛磨乱作一团,顾别天被自己门下的师弟扶到了一边,顾别天抓住一人问道:“可看见白谷主?”
弟子说道:“离开雁兴坊时,陈盟主说让白谷主暂时不要跟来。”
“白郁还在雁兴坊?”
“应当是在的。”
顾别天连忙站起来,弟子扶着他,“师兄!小心伤。”
“雁兴坊中还有多少人?”
“只余明月楼的人,坊中只有一些弱女子,师兄不必担心。”
“这事不对劲儿,差一个人去雁兴坊,就说我有事跟白谷主商议,请他速来。”
“好,我去办。”
薛磨看着蜂拥而上的人,刚将一人击退又有一人上前,当真没完没了,只是要将手中的剑刺入那些人的心脉之中,手上又不由自主的减了几分力道,薛磨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回事?
“师父,小心!”
白郁身形一闪躲过薛空蒙的一掌,“你这么做到底想要什么?”
“要什么?我要这天下武林尽归我麾下,我要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我要成为这天下之主!”
“丧心病狂!”
薛空蒙大笑,“白郁,现如今云国朝堂之上的皇帝是你皇兄吧?”
“薛空蒙!”
“听说你年幼之时还救过他一次,白郁啊白郁,你这身份还真是好用。”
“你以为什么样子的人能当上皇帝,心慈手软他早就死了千百次。”
“是不是心慈手软,届时一试便知。”
白郁见薛空蒙卷土重来,抱起白聆月往一旁掠去,吩咐白聆月,“去风雷门,找阿初一起去,万一你们小师叔有什么不对,让阿初救他,就说我说的,若是没救活就将他逐出师门!”
白聆月看着白郁,“小,小师叔?”
“薛磨。”
莫矢被薛空蒙打退,白郁把白聆月放在门口,说道:“走!”,白聆月握了握手中的剑,转身跑了。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皓月剑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凝在剑身之上,薛磨执剑与对面的人对峙,这么久都不见手下的人前来,看来他们怕是已经被武林盟的人擒住。形势不利,先逃为上。
薛磨转身就准备逃离,不过才跃起,胸口之处猛地疼痛,像是被人一掌击中,半空之中控制不住身形,直直的掉下来。
准备追上去的武林盟众人见势纷纷准备上前将薛磨擒获,更有甚者直接提剑而上,像是要在空中将他一剑毙命。
薛磨捂了捂胸口,看见上来的人,皓月一转,与那人的剑一撞,将那人的佩剑折了去,接着这一点儿力气,落下之时堪堪站稳身形。
陈桦因儿子被他所伤,见他如今这般,似是力有不逮,便说道:“诸位,薛磨经过刚才诸位的围攻,恐怕已经精疲力竭,斜云教大多数余孽已经被我们擒获,如今就只剩下薛磨,将他抓住,日后对付薛空蒙也有几分胜算,我们一起上,万不可给这邪魔逃跑的机会!”,说着便一剑向薛磨刺去。
周遭刀光剑影,胸口的疼痛越愈加明显,薛磨握剑的手都险些抓不住剑柄。也不知是谁的剑,薛磨将皓月一横,那剑的剑势未减,皓月脱手而去,被甩在了一边,薛磨没了支撑一下躺倒在地。
剑从肩头划过,带起了一阵血腥。
薛磨看着近在咫尺的皓月剑,手往前伸了伸,却怎么都拿不到。
顾别天在外围之中,突然见到薛磨坠落倒地,心里疑惑,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待上前时,却见武林盟众人一起往外退去,他分开众人,就见被围攻在中央的薛磨身边好几人痉挛颤抖。
陈桦说:“薛磨,死到临头,你还要多伤人命吗?”
薛磨跪在地上,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要杀我,难道我要乖乖等你们来杀吗?”
陈桦又说道:“王谷主在哪里,快将王谷主请来!”
薛磨说道:“王落英吗?我做的东西他能解吗?”
陈桦:“薛磨,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别天将陈桦一拦,说道:“薛磨,今日你插翅难飞,何不束手就擒?你手中的药剂早晚会用完,王落英解不得你做的药,那么,白郁呢?”
顾别天说着便向前走了一步,“薛磨,白郁就在来的路上,你想不想见见他?”
薛磨看着顾别天接近。
陈桦见顾别天靠近,而他对薛磨似乎没有那么敌视。顾别天与白郁算是旧识,在洛城的几日常有人见到他二人一处,相谈甚欢,逍遥谷如今境况还有多少门派愿与白郁一道,除了他顾别天怕是找不出五人。可顾别天又是天山的大弟子,天山昆仑两大门派又是武林中的泰斗,昆仑掌门此次前来,除第一日露过一面之后便不知哪里去了,弟子们也都在别院之中,似不是来参加英雄会,只是来洛城随意逛逛的。顾别天素有威望,与逍遥谷亲近也无人敢说什么,现在,他又与薛磨相谈,薛磨果真听了他的话便不再攻击众人,陈桦心中疑虑升起。
顾别天马上就走到薛磨身边,见他不再准备攻击之后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皓月剑,便走了过去,将皓月剑捡起。
薛磨见他拿起剑,说道:“给我。”
顾别天拿起剑,陈桦过去,说道:“顾少侠,不可。”
“把剑给我!”,薛磨站起身,说道。
陈桦说道:“顾少侠,薛磨已经伤我数人,不可将这剑给他,若他再手握利器,吃亏的就是我们。”
顾别天将剑收好,看着薛磨说道:“薛磨,这剑我先替你保管,皓月本是白郁的佩剑,等白郁到了,这剑便物归原主。”
薛磨看着他,“把剑,给我!”
顾别天说道:“不行。”
薛磨突然靠近,陈桦将顾别天一推,说道:“看好顾少侠。”
顾别天被人扶住,说道:“盟主不可!”
陈桦的剑已经向薛磨而去,剑风刮过,薛磨手上的毒粉还未打开便被陈桦的剑划伤了手腕,药瓶被陈桦踢飞了出去,陈桦剑势凶猛,看准了薛磨的心脏直刺过去。
一柄小巧的匕首将陈桦的剑打偏了出去,白聆月落下。
陈桦皱眉道:“怎么是你?”
白聆初气喘吁吁的从人群中跑过来,站在白聆月旁边,“家师有言,薛磨乃我逍遥谷叛徒,我谷中事不劳诸位费心。”
陈桦问道:“白郁这是何意?还要袒护这个余孽吗?”
“陈盟主,我师父并没有袒护,只是薛磨到底是逍遥谷的人,他就算是入了斜云教身上流的也是白家的血,他爹还是叫做白惟安,只要他是白惟安的儿子,就是我逍遥谷谷内事,斜云教的人已经被抓,我师父那一头还在对付薛空蒙,薛磨这个人,怎么处置,如何处置,都得等我师父来了再说!”
陈桦大怒,“胡说!白郁分明就是引了我们前去,那雁兴坊中一众女流,哪里有斜云教的人,薛空蒙如何会在哪里?莫不是等会儿白郁带来的是那名带着薛空蒙面具的女子?”
白聆初出言喝止,“荒谬!我师父怎么做出那样的事!”
“他连薛磨这个人都敢明目张胆的护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小子让开,薛磨今日必死!”
陈桦身后之人也跟着上前,白聆月只得跟白聆初说:“看着薛磨!”
白聆初被他一推,扭头看了看薛磨,见他神情不对,说道:“你干什么?不准轻举妄动,死了还要我师父担心!”
薛磨一下吐出一口血,白聆初眼睛猛地睁大,接着他的身子,说道:“我,我,我就是说说,你可别出事啊!你出事了师父要把我逐出师门的,薛磨,薛磨!”
薛磨浑身巨痛,根本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嘴里念着,“剑,剑。”
白聆初把回春丸给他吃下,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剑,师兄的剑。”
白聆初看了看周围,看见远处顾别天手上的皓月,说道:“你要我师父的皓月?你听着,你要是活蹦乱跳了,我就把剑给你,不然那剑就给别人!”
薛磨一下揪住白聆初的衣襟,“你敢!”
手一松,白聆初连忙把怀中的银针包拿了出来,“你看我敢不敢,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剑,你还不如惦记惦记自己的命!”
雁兴坊中,白郁额头冷汗直冒,薛空蒙将嘴角的血迹擦了擦,“还真下得去手,你就不怕他正与人对阵,那些武林正道将他杀了?”
白郁说道:“他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能救他回来!”
“不自量力,你以为今天我还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要杀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白郁将竹笛置于唇边,乐声响起,屋中中了摄魂的斜云教徒纷纷开始走动,薛空蒙注视着一切,见那些人只是在走动,不由说道:“你想布阵?”
白郁接着吹奏,笛声悠扬,沁人心脾。
薛空蒙皱起眉,飞身将周围走动的人一剑刺了过去,一剑封喉。接连杀了四五人,白郁的笛声还在响,薛空蒙看向他,猛然朝他过去。
白郁见状跃起躲避,笛声不乱,不紧不慢。
“白郁,你到底搞什么鬼?”
白郁一曲终了,说道:“阵起!”
薛空蒙趁机朝他掷出几枚暗器,眼前忽然起了白色的雾气,薛空蒙落下之时便看见熊熊燃烧的屋宇,白惟安和薛潋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薛空蒙站在原地等着他们二人过来。
薛潋滟跟薛空蒙眉目间有着三分相似,但是薛潋滟的眉目更加温和,薛空蒙则相反,眉目锋利冷酷。
薛潋滟说道:“蒙娘,你来了。”
薛空蒙说:“你叫我来干什么?”
薛潋滟:“我与惟安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我想同你告别。”
薛空蒙指着身后,说道:“将圣教毁灭之后就像一走了之,你对得起师父这么多年对你的教诲吗?!”
薛潋滟垂下眼,一旁的白惟安握了握她的手,“是我的错,是我想带潋娘离开。”
薛空蒙:“你的错?是你的错你为何还要继续错下去,她是斜云教的人,你一个武林正统跟她搅和在一起,就不怕回了云国被你们云国的武林之人耻笑?”
“我不怕,我心中所爱便是她。今后逍遥谷也不会在江湖之中露面,闭谷谢世,我们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你们自己,那他呢?长大之后跟着你们躲在逍遥谷吗?”
白惟安看了看树下站立的白磨,说道:“磨儿,待他长大之后,便将谷主之位传他,到时逍遥谷何去何从皆听他言。”
薛潋滟说:“蒙娘,斜云教并非你一生归途,教主已经死了,何不换种生活?”
“换种生活?你说的容易,我要换什么生活?我不是你这样的女人,从小教主便偏爱你,血腥残忍的事情你见过多少,同组相残的事情你又经历过多少,你要我换种生活?薛潋滟,我此生都不会让你过得安稳。”
白惟安将薛潋滟护在身后,“蒙娘,你若是愿意,可跟我们一同回逍遥谷。”
“回去干什么?看你们日日夜夜亲亲密密的样子吗?她不好过,你也别想!既然要走,那就留下些什么给我做纪念吧!”
薛空蒙手中一剑刺向薛潋滟,白惟安将薛潋滟一拉躲过薛空蒙的一剑。
薛潋滟在白惟安身后说道:“蒙娘,住手!你不是惟安的对手!”
白惟安说:“潋娘,你先躲开。”
薛空蒙的剑与白惟安的玉笛相接,薛空蒙恨恨的说:“你明知我的心意却还说出那样的话,白惟安,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薛潋滟跟你根本不配!”
白惟安说:“你心狠手辣便配得上我吗?”
“你!”
薛空蒙剑法不敌,边打边退,见白惟安一剑刺来,慌忙朝着薛潋滟那边跑去。
薛潋滟看向她,说道:“蒙娘,住手吧!”
白惟安的玉笛一敲,将薛空蒙手中的剑打了下去,顺势将薛潋滟和白磨一起带了过来。
“你打不过我。”
薛空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慢慢平静下来,“姐姐。”
薛潋滟闻言,心内一动,说道:“你,叫我什么?”
“姐姐。”
“自你长大之后就不曾唤过我姐姐了。”
薛空蒙像是失了力气一般,颓然于地,“你们都有好的归处,我呢,什么都没有了。姐姐,我也喜欢白惟安,我怎么能跟你一起回逍遥谷?可是圣教已经毁了大半,教主也不在了,我到底要去向哪里?”
薛潋滟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惟安,我不能给你,因为我爱她,蒙娘,你若是不愿跟我们一起回逍遥谷,那你想去哪里?”
薛空蒙抱住她,说道:“我不知道。”
薛潋滟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以后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想,姐姐等你想好。”
“好。”
白惟安也走过去,但是却看见薛潋滟慢慢站起身,刚唤了她一声,就见薛潋滟转身,手中一柄匕首闪过寒光。白惟安握住她的手,“潋娘?”
薛潋滟双目无神,瞳孔放大,手上匕首的力气还在增大。
白惟安:“薛空蒙!”
薛空蒙拭了拭眼角,说道:“这姐妹情深的戏码还真是我那傻姐姐愿意看见的。”,她站起身,看着白惟安,“我给她下了失魂,现在,不是你死就是她亡,白惟安,你要选哪个呢?”
“蛇蝎心肠!”
“你都说我心狠手辣了,蛇蝎心肠配心狠手辣。”
白惟安握着薛潋滟的手上,薛潋滟面无表情只想将自己的双手抽出。薛空蒙缓缓走向了白磨,那个小孩子傻傻的站在原地。
薛空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磨,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磨抬头看她,又看了看父母两个的地方,“娘亲为什么要杀爹爹?”
薛空蒙蹲下,“因为你爹是个混蛋,他该死。”
远处的白惟安喊道:“磨儿,离开那儿!”
白磨听见这一生转身就要走,薛空蒙一把抓住他,“上哪儿去?”
“爹爹让我离开。”
“他的话不必听了。”,说着将白磨抱了起来,缓缓而去,站在白惟安面前,“磨儿也大了,见识一下也无不可。”
“你这个疯子!”
薛空蒙眼睛恨意一闪,看了看怀里的白磨,“我看你要顾哪个!”,说着便将白磨朝着一边甩了过去。
“磨儿!”
白惟安一松开薛潋滟的手,薛潋滟手中的匕首便一下刺进了白惟安的小腹。远处的白磨撞到了头,小小的他坐了起来,捂着流了血的额头,看向那边。
薛空蒙:“失魂无药可解,白惟安,任你是名医圣手,救不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滋味如何啊?”
薛潋滟又一次挥着匕首而来,白惟安抓住她的手腕,“潋娘。”
“杀,杀了我。”
白惟安看着心爱之人的脸庞,看见她嘴唇一动,说着:“惟安,杀了我。”
“不行。”
薛潋滟脸上神色一痛,握着白惟安的手,将那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潋娘!”
“娘亲!”
白磨匆匆跑了过去,薛潋滟躺在白惟安怀里,伸手要去够他,尚未够到就断了生机。接着,薛潋滟整个人一下化成了灰烬,白惟安想要抓住什么,手心之中却什么都没有。白磨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惟安。
薛空蒙见此场景,一声轻笑,“真是情深。”
白惟安站起身,“薛空蒙,我要你的命!”
薛空蒙与白惟安缠斗一阵便被白惟安打下了山崖,山崖之下,烈火熊熊。
白雾散去,白郁就在薛空蒙的不远的地方,身形一晃,握住旁边的栏杆,吐出一口血。
薛空蒙看着他,边走边说,“你不趁机逃走还是你已经没了力气逃走?白郁,你耗费心神下了忆境,就算知晓当年之事又如何?”
白郁看着她,“至少我知道今后该怎么跟阿磨说当年的事情。”
“你还有以后?”
利刃呼啸,一柄拂尘将薛空蒙的剑挡开,站于白郁身前。白郁往后靠了靠,说道:“前辈,你来得有些迟了。”
昆仑山的掌门须发皆白,说道:“我上了年纪,脚步慢了些。”
白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