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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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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郁放下一瓶药,“好好养伤。”,他站在白磨面前,看着他淬了毒一般的眼睛,“阿磨,绝情阵已破,你……”,白郁伸出手想去摸白磨的脸,白磨将他的手打了去。
“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
白郁攥紧了手,他伸手抹去了白磨嘴角的血迹,看他最后一面,说道:“我走了。”
白磨跪在地上,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倒在了草丛里。
“师父,师父!”
白郁听见从屋里出来,见白聆初跑了过来,“怎么了,跑这么快?”
“琪,琪师叔,走了。”
“走了?”
“我早上去给琪师叔送饭,琪师叔的屋门一直没有打开,我在门口等,后来觉得不对劲就直接进去了,屋里没有人,这是琪师叔留在桌子上的。”
白郁拿过一看,是白琪的字。
师兄:
对不起,白琪不能为你保护这谷里的人了,郁哥,我走了。
白琪
就只一行字,白郁把信折了起来捏成了碎片,纸片从手中落下。他看了看天空,说道:“知道了。”
那天离了白磨之后,将他们都带回逍遥谷之后,休养几天之后,白煊就已经醒了,醒了之后,看着白郁说:“白磨变了,他不是原来的人了。”
白郁说道:“嗯,他不一样了。”
“郁哥,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最近几年怕是需要好好修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白煊注意着他的神情,问道:“你,跟白磨交手了?”
“也不算是交手,他用绝情阵困我,若是我一直待在绝情阵里,他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好好的。可是你跟琪儿还在外面,我怎么待在里面。”
白煊愣愣的说:“绝情阵?”
“嗯,以旧日温情作茧,以往昔恩情为网,以自身骨血设阵,被困者一旦破阵,设阵者五内俱焚,经脉大损,少则五年多则一生,就看他的造化了。”
白煊听完之后,沉默许久,他看着白郁,只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声师兄把白郁叫的有些恍惚,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死缠着他叫他师兄了,也不会有人在谷里等他回来了。白郁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白郁沿着逍遥谷里的山路一直跑一直跑,他根本不敢停下来,一直跑到了中菱峰的峰顶,白郁双眼通红,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他不敢差人去打听白磨的消息。在绝情阵中放那把火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出去之后会见到白磨,可是那火,得放,还有人在等着他救命。
看见白磨憎恨的眼神他真觉得那时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剑,朝着心窝捅。
白郁一下坐在了一块巨石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夕阳在远方,中菱峰上的落日一直都是很美的,小时候白磨见过一次之后就总是吵着要来看,还总是拉上白郁一起坐在这块大石上面,靠着白郁,看着落日跟白郁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白郁总是嫌弃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可是为了哄他高兴,就在一边拿着医书看,边看边听边点头。
一次,白磨急了,从他手里夺了医书,“师兄,你就不能好好看!”
白郁仰头看着他,“书还我,我今天要把第五章都看完的。”
“我不!让你上来休息片刻,还总是手不离书,你再看它也不能马上就会!错过了眼前的美景不说,还没有学会新的医术!”
“你不给我书,我都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
白磨坐下,把书往屁股底下一塞,“我也不知道我爹说什么。”
“所以师父总是揍你。”
白磨一扭头,“那怎么了,又不能打死我。”,说完,扶着白郁的脑袋,让他往前看,“看,夕阳,看完一盏茶的时间我就把书给你。”
白郁被他站在身后扶着脑袋看了一刻钟的夕阳,那时候夕阳也像现在一样。
只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之后就只剩下白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身体都没事了可人就是不清醒。等有一天白郁拿着饭进去,就见白琪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也不说话。
白郁把饭放下,站在床边,说道:“琪儿?”,他见白琪不说话,坐在床边,接着说,“琪儿,白磨做了什么?”
白琪把被子拉到了头顶,蒙住了自己。白郁拍了拍他,“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一不顺心就把自己捂起来。”
“郁哥,我恨白磨。”
白郁垂下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刚醒,不能不吃东西,快点儿起来了。”,说完,把被子拉了下来,被子下面的白琪蜷着身子,眼睛通红。
“哭什么,像个兔子一样。”
白琪一下抱住白郁,白郁被他一冲,靠在了床边,就听白琪说:“郁哥,白磨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以前他不是那个样子的,现在我看见他都觉得害怕,他还给我下毒,郁哥,我以后都不能再用天蚕丝了。”
白郁轻声问:“你说什么?”
白琪看着他说:“白磨废了我的功夫。”
“你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
“白磨说过,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我手上用一点力气十指就如针刺般疼痛,十指连心,他就是要想看我我活着也什么都做不了!”
白郁搂住他,“是师兄不好,要是我早点儿去,你就不会有事了。”
白琪在他怀里哭的哽咽,白郁说:“没事,师兄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你醒了就好,再过几日,我给你好好诊诊脉,师兄保证过不了几年你还能跟以前一样。”
白琪醒了之后就不怎么愿意出门了,白郁只好把白聆初带了过来,让他照看白琪。试过几种方法之后,白琪还是老样子,白郁日日泡在书楼之中,却怎么都帮不了白琪。
白琪在一次次希望中绝望,终于给白郁留了一封信,走了。
白郁看着雪白的纸片,吩咐白聆初,“去找白煊,让明月楼的人注意白琪的下落,别出什么事。”
白聆初听了,说:“是。”
白煊知道白琪出谷之后马上回了逍遥谷,见到白郁的第一句话,说道:“郁哥,琪儿他……”
白郁点点头,“嗯。”
“我已经让人去找琪儿的下落了。”
“找到之后差人保护着他,别让他再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郁哥,还有一件事,楼里有些不对劲,好几单的生意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每次楼里的人去的时候,目标就已经不在了。”
“你查清楚了?”
白煊往旁边一坐,说道:“不是我,是阿月。”
“阿月?”
“嗯,那个小子果然没看错,是个机灵的小鬼,也擅长在楼里的关系之间游走,郁哥,我想你收他做弟子,今后就算是我不在了,有谷主的亲传弟子在,明月楼也不会乱。”
白郁一笑,“有你在,明月楼怎么会乱?”
白煊看向门外,说道:“郁哥,等局面稳定下来,我也想学你前几年的时候,出去走走。”
“你也要走?”
白煊说道:“郁哥,我会常写信回来的,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如果有事,郁哥你随时给我来信,我就回来。”
“好吧,我不强求你留下,不过,每年要记得回谷里看看。”
“我知道,师父还在谷里,每年我都会回来看看的。”
白聆月从明月楼中回来就来了中菱峰,见到院子里的白聆初,叫了他一声,白聆初放下手里的药钵,跑过去,“阿月,你来了。”
“楼主说,谷主有事找我。”
阿初笑了笑,“师父有好事跟你说。”
“你知道?”
阿初摇头晃脑得说:“不可说不可说。”
白聆月看看他,绕过了他进了内堂,白郁正坐在主座之上,见他进来,说道:“来了。”
白聆月行了个礼,“谷主。”
白郁走到他面前,站定,说道:“跪下。”
白聆月仰着脸看他,还是跪了下去,然后就听白郁说:“白聆月,你可愿做我的徒弟,阿初的师弟?”
白聆月连忙抬起脸,“您说什么?”
“我想给阿初找个师弟,阿初没有意见,你呢?”
白聆初在外面扒着门框,说道:“阿月,答应吧!”
白聆月看着白郁,说道:“拜见师父。”
“乖。”
白磨在树林中躺了一天一夜直到薛空蒙带着人找了过来。
薛空蒙见他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心内气急,说道:“让你早些解决偏偏不听,如今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听我的早日杀了那叫白琪的不是更好?”
白磨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缓缓说:“他已经废了,回去了也是个废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白煊呢?”
白磨撑着身子坐起来,“姨母是在怪我?”
薛空蒙眯了眯眼睛,“怎会,我听说白郁二选一的时候就是选了他,既然白郁选了,你自然是要放过的。”
“姨母错了,我本打算放白煊的时候将白郁也抓住,可他提前动了手,他手中的皓月跟我手中的皓月也不是一样的。”
“所以你设阵困他?”,薛空蒙蹲下身子去看他,眼睛含笑,直入人心,“结果你那好师兄还是出来救别人去了,磨儿,你不要像姐姐一样。”
白磨看着她的眼睛,皱了一下眉,说道:“侄儿知道。”
白郁跟白煊两个人带着白聆月在明月楼中转了几日,就将捣乱的几个人找了出来,白郁看着地上坐着的几个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楼中是否还有你们的人?”
其中一人眼睛一直盯着白郁看,白郁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可知?”
那人开口道:“任务失败是我们无能,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说什么废话。”
“你们对楼中如此清楚,又熟知各人习惯,谁告诉你们的?”
那人眯了眯眼睛,说道:“你心中已有定论还问什么?”
白郁掐着那人的脖子,问道:“薛磨?”
“正是。”
白郁一甩人,那人一下跌在了墙角,笑着说道:“薛磨还真的是甚得谷主的心啊,不管他做了什么,谷主就是不肯伤他一分,被困青城中被他那样的亵玩都不在意……”
白煊过去直接给了那人一脚,“你找死!”,随即回身说道:“郁哥,这些人交给我处理,你先回楼里去。”
白郁脸色冰冷,看着地上的人,开口道:“青城的事你知道?”
那人眼神轻佻,嘴里说着:“我教中上下都知晓,逍遥谷主真是出人意料,怪不得薛磨放着好好的少谷主不当,却让你成了谷主,原是学了女人,以色侍人。”
白煊:“闭嘴!”
白郁蹲下看着他,“你们教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那么你们教主如何说?”
“教主自是恨不得你去死。”
“恨不得我去死?我看是你恨不得我死吧?”,白郁起身,对白煊说道:“我先出去了,这些人,不必留了。”
那人吼道:“白郁,你可知我是谁!杀了我,你就不怕薛磨与你反目成仇!”
白郁:“你是谁与我何干?你就是不死,他就不会与我反目成仇了吗?”,白郁看着他,接着说道:“我与他的事情,你一个不知名的鼠辈也要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简直不知死活。”
“我是薛磨手下最得力的下属,也是他最宠的人,你若是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白郁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薛磨的人。”
白郁盯着他看了半晌,周围鸦雀无声。
白郁一笑,问道:“你是他的人?”。
那人瑟缩了一下,梗着脖子说道:“是。”
白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真是像我。”
那人一听猛然挣扎,“你胡说!我的眼睛怎么会像你的!你生一双冷眼,怎么比得上我一双含情目!”
白郁叹气,转身走了。
身后那人还在继续喊着,接着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白郁出来之后径直回了明月楼里,关了门,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白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白郁就顺着目光看了过去,那双眼睛太像了,像是很多年前看着白磨的那一双,而现在这双眼睛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许是累了,就变得冰冷,变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