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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1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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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林中的积雪未化,周围树木的叶子一落又是一层,白磨脚下嘎吱嘎吱的响,时不时的还要滑一下。
白磨手里拿着一截树枝随意的翻找,“这要找到几时?”
他抬头看了看天,深蓝色的天空上缀着几颗星子,林中静悄悄的。
“不好!”
白磨扭头就往回走,林中一片寂静,什么活物都没有,那个小松鼠是哪儿来的?
“师兄!”
白磨推门便喊,屋里空无一人。他走到林中,大声喊道:“师兄,师兄,白郁!”
没有人应答。
阵内风景变换,夏季来临,温度一下热了起来,地上的积雪开始化成雪水,整个林子里气蒸云梦泽一般。
白磨额上开始淌汗,他握了握手中的长剑,重新进了林中,胸前的香包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白磨走到那颗发现小松鼠的树下,那树是一颗松树,逍遥谷里最多的是竹子,杨柳皆有,松柏却少。这颗松树长得粗壮,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逍遥谷。
“师兄,你在不在附近?”,白磨看了一圈问道。
这松树如果是阵眼,直接砍了就是,可是还有那只松鼠。它好好的怎么会腿上受伤,腿上的伤像是被划破的,白磨顺着树干往上瞧,树干上有个树洞。
白磨跃上去坐在旁边的树杈上,看见又有一只个头小很多的小松鼠探出了头,左顾右盼的。
脚步声传来,白磨就见白郁一身白衣,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松鼠,大大的尾巴在白郁胸前轻轻摆动。
白郁:“总算找到你了。”
白磨下来跑过去,“师兄,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白郁搔了搔小松鼠的下巴,“找它的家,这林中什么活着的东西都没有,就这一只,恐怕琪儿这次用了这个小东西。不过在谷里松树不多,这个小家伙想必出来觅食时受了伤”。
白郁又拿出几个松果,小松鼠一下抱住其中一个,从白郁手上跳了下去,直窜上了树,进入树洞的一瞬间,林中场景变换,花红柳绿,是春天来了。
白磨见景色一变,说道:“那这阵是破了吗?就送松鼠回家?”
白郁摇头,“春天既然来了,那就不算破。谷里现在是秋季,有些竹叶开始变黄,现在这林中竹叶翠绿翠绿的,我们还在阵中。”
“那白琪设了两个阵眼?”
“不知,说好这阵由你破的。”,白郁歪着头看他,“四季阵较之刚才的魇阵容易了许多,以你的本事应该不会破不了。”
白磨被白郁一瞧,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感觉,师兄在等着自己将他带出去,绝对不能叫师兄失了望。
白磨拉起白郁走到松树下,“你在这儿好好歇歇,我去找阵眼。”
白郁一笑,往树上一靠,“嗯。”
白磨重新进了林中,四季阵不知道布了多大的范围,他已经走了好久,附近的景色还是春天,风里面裹着谷中的药香,白磨忽而想到有一片药田好像在附近,白郁有次见田里荒芜就随便撒了些种子进去,来年就长了好大一片芫花,紫的白的都有。看见远处一片紫色芫花的时候,白磨嘴角一翘就奔了过去。
田里的芫花还在,紫色的,期间零星点缀着几枝白色的,白磨见那白色的芫花像是摆了个什么字,左看右看有些猜不出来,他随手揪了一枝紫色的芫花在手里。
春天里的春雨渐起,沙沙的打在树叶上,遮住了树林深处的声音。
“嗖”
一枝羽剑朝着白磨飞了过来,白磨抽剑将飞过来的羽剑斩断,接二连三的羽剑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箭头上面紫莹莹的光,白琪还淬了毒!
白磨被剑雨逼到了一处角落,白磨往身后一看,陷阱做的这么粗糙是想骗谁?!直接踩了上去,还真掉入了陷进之中,白磨一路滚下来,剑雨是没了,头顶上却传来嘶嘶嘶的声音,不一会儿,碗口大的银环蛇纷纷出现在了陷阱之上。
白磨一见那蛇,瞬间不怕了,站在陷阱之下,口中哨声起,那些银环蛇一条接一条的下来,亲昵地围在了白磨身边。白磨捞起一条,摸了摸它的头,“也不知道白琪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怎么听他的了?”
那蛇吐了吐蛇信,趴在白磨手上。
白磨看看头顶,不算高,提气就从陷阱之中飞了出来,手上折下的那一枝芫花还在手上,他走到芫花花田边上,将那些白色的芫花全都摘了出来,在紫色的芫花丛上拼出了个“安”字,周遭的春天一下就被抽走了。
白郁也从身后走了过来,“破了?”
白磨手上还拿着一条蛇,转身就见白郁手上抱着一只松鼠,肩头上面还蹲在一只更小的松鼠。
“师兄,你怎么还抱着它?”
松鼠害怕白磨手上的银环蛇,吓得发抖,肩膀上的那只也顺着衣襟下来,落在了白郁手上。
“刚才景色一换,这两只松鼠还在,我就想也许这两只小东西不是琪儿的棋子,又受了伤,我准备带回去。”
白磨一靠近,白郁手上的松鼠就抖的厉害,白郁示意白磨不要过来。
白磨将手上的银环蛇放下,让它找自己的家人去,走到白郁身边,“师兄,你猜白琪猜没猜到这毒蛇对我不管用?”
“银环蛇毒性大,但是性情尚好,若是外人忽然见了这些恐怕吓得会攻击它们,届时银环发起疯来,那些人怕是逃不出去。”
“刚才,突然又羽剑袭来,是不是因为春天的时间到了而我还没有破阵?”
白郁颔首,“你都找到芫花花田了,怎么还不知晓如何破?”
“我看了半天,那些白色的芫花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字,最后掉进陷阱里才想到,可能是要我拼出个什么字来。白琪从小崇敬我爹,应当是用了他名字里的字。”
“那你怎么知道是个‘安’字?”
白磨别别扭扭的不看他,“他不就想让我们一生平安吗?”
“当年的事我不清楚,但是阿磨,师父对师娘一定是喜欢的,我相信这件事另有隐情,等有一天我查明实情,若真是师父的过错,我就不说你,若是师父没错,你就要答应我去师父墓前好好跟师父道歉。”
“我都亲眼看见的。”
“眼见一定为实吗?”
白磨眼前又出现刚才魇阵里的一切,可是现在白郁好好的在他身边,乌黑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神情专注。
白磨说:“好,那我等你查明实情。”
第三个阵法是个井阵。
白磨和白郁在井字中间站着,白郁说:“只能分头行事了,八条路,你我各选四条。”
“白琪干什么总是要我们分开行事?师兄,若是只有你一人,你还要一条路一条路选吗?”
“嗯,井阵靠运气,琪儿自己也时常变换道路出口,没有什么偏爱的,我运气还尚可,带上你,就不一定了。”
“带上我怎么了,我运气也很好。”
“也不知道是谁一做坏事就被抓包。”
“那我也不分开,刚开已经分开过了,这次我就跟着你,你运气好,分我一点儿,也许我运气也好了。”
“我的运气分你一半,我的运气就不好了,到时候别被你带累了。”
“我保护你,不会让师兄受伤了。”
白郁摇头,“你啊,将这些甜言蜜语同别人说不好吗?”
“不好,我又不喜欢别人。”
白郁叹气。
甩不掉他就只能带着白磨一起上路了,随便捡了一条路走,一路上又是狂风又是暴雨,没个停歇,最后两个人湿哒哒的回到了起点,重新捡了另一条路走,走到会儿,一直很安静,白郁都觉得这次的路选对了,结果刚想完,四周就开始魔音穿耳,活像小时候白郴还没学会吹笛子的音,两只小松树也在白郁怀里来回翻腾。
白磨捂着耳朵,说道:“白琪什么时候把白郴的那一套学会了?”
白郁也被这音调炸的耳朵疼,辩着声音的来向,一剑朝着那方向砍了过去,最后一个音调戛然而止。白郁舒了一口气,许久没听见白郴的音了,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噩梦!
在经历了五次错误的选择之后,两人总算是出来了,只是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又是泥土又是花瓣落叶的。
白郁被衣服黏的有些不舒服,说道:“琪儿说这次一共布了5个阵,还剩下两个,我们赶紧破完了回谷。”
白磨身上也黏糊糊的,还滴答着水,“师兄,不然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你看这身上脏兮兮黏答答的,师兄,我感觉我身上有虫子。”
“你身上那么多避虫的药,还会有虫子往你身上跑?”
“谁知道白琪用的什么东西,黏死人了,师兄,我们好歹洗洗行吗?”
白郁也是浑身不舒服,说道:“好,找找附近有没有山泉。”
两人踏月而行,在一处山涧找到一汪泉水,白磨见了一下就跃了过去,“师兄!”
白郁过去,说道:“你先洗,我去找些枯枝过来生火。”
白磨拦住他,“师兄,我去找枯枝,你好好清洗一下,刚才多亏师兄我们才能顺利出来,生火这种力气事儿就交给我了。”,说完就跑了。
白郁没拦住他,只好留在原地,等了片刻,感觉白磨似乎已经跑远了,才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外袍脱了下来。两只小松鼠身上也是湿淋淋的,白郁抱着那只受伤的松鼠坐在泉水边,掬着水给它冲了一下,又用外袍擦了擦,小家伙甩了甩身上的水,就站在一边看着他。
白郁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干净了,该我了。”
白郁将外袍浸在水里涮了涮,总归这件衣服是没法再穿了,把上面的花汁、粘液冲一冲就好。
听得脚步声传来,白郁一下将水里的外袍提了出来,就见白磨手里抱着许多枯枝回来了。
“师兄,你的衣服?”
白郁看了看,说道:“随便冲了冲。”
白磨走过去,接过衣服,“我问的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拧干?光顾着照顾它们两个了?”
地上站着的两只小松鼠仰着头看他俩,根本不知道怎么忽然就都低头看着它们两个了。
白磨把衣服拧干了水,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又去生了火,还搭了个晾衣服的竹杆,推着白郁坐到火堆旁边,“师兄,你好好烤你的衣服,我去冲一冲我的。小心,不要燎着了衣服!”
白郁把衣服搭着竹杆上,“知道了,你快去吧。”
夜里很安静,能听到背后哗哗的水声,白郁想,白磨那个小子八成下水去了。其实他也想下水,只是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太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的水声突然停了,白郁等了许久不见白磨出来,高声问道:“阿磨,你还没好吗?”
没有人回答。
白郁摸了摸一只小松鼠,“你去瞧瞧,他还在不在?”
小松鼠鼻子动了动,扭身跑了,一会儿工夫就又跑了回来,吊起白郁的衣袖往白磨那边扯。
白郁拿起它,“怎么了?”
小松鼠急躁的叫着,白郁抱着它过去一看,就见白磨飘在水面上,白郁吓了一跳,把小松鼠放下就跳进了水里。
待把白磨拉回来岸边,白郁拍了拍他的脸,“阿磨?”
白磨双目紧闭,面色泛白,白郁捞起他的手腕就见白磨一下睁了眼,白郁就知道自己被骗了,身子还没动,就一下就白磨抱着一起滚进了泉水之中。
白郁从水里出来,一下就打了白磨一下,“你又干什么!”
白磨摸了摸脸上的水,“师兄,你身上就不难受吗?光洗了衣服有什么用,不如下来洗洗自己。”
白磨现在赤裸着上身,整个人在水里飘着,“我就知道师兄害羞,这才想了这个办法,我已经洗好了,师兄,你慢慢泡,我去看火。”
白郁脸上一热,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白磨其实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啊,对了,我还得跟师兄讨样东西。”
白郁看着近在迟尺的他,问道“什么?”
白磨一下搂着他的腰,偏着头直接就亲了上去,白郁欲抬手,可是水下面,白磨分开了他的手,十指紧扣的攥住了他。
白郁被他亲的往后仰,白磨察觉到所幸压着他往后退,水下衣袍裹着双腿,行走不便,白郁才退了两步就走不了了。空着的那只手,堪堪伸进自己与白磨之间,“别”。
白磨离了白郁的唇,轻轻笑了一声,“师兄,别什么?”
白郁垂下眼,“别再靠近了。”
“师兄,我喜欢你。我们之间的事,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准话,你喜不喜欢我?”
“我……”
白磨搂着白郁腰的手上用力让他更靠近了一些,白郁一下抵住他的胸口。
白磨见白郁抬头看他,淡色的唇微动,“阿磨,我不知道。”
“不知道?师兄,你上次答应我好好想想的,要不是,要不是她的事情,师兄你那天晚上准备给我什么答案?也是不知道吗?”
上次,白郁想起那日,若是没有林暖的事自己原本是要答应他的,况且,魇阵之中,白磨心中的魇就是林暖,若是应了他,白磨的心魇也能消了,对白磨今后的路有很多好处。
“我那日,本是要答应你的。”
“师兄!”
“你先听我说完,我本是要答应你的,可是林姑娘的事情一出,我心里还是觉得愤恨,觉得厌恶,觉得屈辱。阿磨,我尚未放下过往,还不能接受你。”
白磨心里一阵难受,“是我不好,若是我当初一点点去磨你,你就不会一走那么多年,也许早就是我的了。”
白郁一笑,“放开我吧,再这么泡下去,我们两个都要风寒了。”
白磨松开白郁的手,“师兄,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好好听你的话,好好对你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