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11、第 11 章

　　沈青川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他还是想给慕慕买红袖糕，昨日的点心铺门前人还不算多，沈青川等了一会儿就进去了。

　　前面的一位姑娘也是买红袖糕，那姑娘说她要一盒，小二说：“五两银子，您的糕。”

　　沈青川还在想几块糕怎么那么贵，小二看见他认出了他。

　　“这不是昨天的那位公子么，今日起早给心上人买？”

　　沈青川囊中羞涩，问他：“这红袖糕一块多少钱？”

　　小二回答：“这位公子，咱家的糕都是一盒一盒的卖，没一块一块卖过，一盒里面九枚，取长长久久之意，一盒五两银子。”

　　沈青川身上只有三两，还要余出一部分去早市上给娘买护膝，踌躇之间，小二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我看昨天那位姑娘挺漂亮，您连几块糕都买不起么，那日后，人家姑娘还怎么跟你过日子啊！”。

　　在沈青川后面的姑娘们也说，这什么男人，连块糕都舍不得买，日后还能指望他买什么，还有人说，公子你要是不买，就别站着了，我还要赶回去做早饭呢。沈青川羞愧难当，掩面而逃了。

　　等他到了早市上，心里有些气不过，于是在早市上给慕慕买了只钗回去。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有位红衣的姑娘扶着慕慕出来了，想必是将军府的人来接人了。

　　沈青川赶紧跑了过去，“慕慕”。

　　“二哥，你回来了。我把早饭弄好了，大娘刚起来，你一会儿和大娘吃吧，红绡说，柳将军昨夜有些不好，我今日得早点儿过去。”

　　扶着慕慕的红衣姑娘说：“沈公子，将军府上备好了早饭，姑娘直接过去就能吃了，肯定不会饿着姑娘的。”

　　沈青川想备好什么了，红袖糕吗？他拉过慕慕，跟她说：“今日我去买红袖糕，可是晚了，没买上，等你下次回来，我再去买给你吃。我在早市上看见了一只钗，上面雕了一朵荷花。”说着从怀里拿了出来，“我给你带上。”，慢慢插在了慕慕的头上。

　　慕慕抬手摸了摸，荷花有五个花瓣，“二哥，大娘的护膝买了吗？下次不要给我买东西了，省下来给你买宣纸或者墨，我还等着你高中。”

　　“我的纸墨你不要担心，慕慕这么漂亮，没有几件首饰怎么行。等我高中，然后好娶你。”

　　红绡在一旁听着他两嘀嘀咕咕，直到听沈青川说要娶慕慕，没听紫珏说，慕姑娘跟沈青川有婚约啊。

　　等慕慕上了轿，红绡才找到机会问：“姑娘，你跟沈公子有婚约了？我听他说要娶你，我到时候能不能来喝杯喜酒啊？”

　　“好啊，到时给你送喜帖。”，那枚荷花钗虽不贵，但是慕慕到底也是爱美的，摸了摸觉得应该是个挺漂亮的钗。

　　红绡一听，心里就凉了：真的要成亲啊！这事儿不能让主子知道，若是知道了，这几天就白演了。

　　红绡一回将军府就去找了紫珏，紫珏最近王府将军府两头跑，经常见不着，但是早上去接姑娘的时候瞧见紫珏拿着一摞要处理的文书，肯定不会早走了。

　　红绡在门外等了半天，紫珏终于出来了，“紫珏，紫珏，这儿。”

　　紫珏看见红绡在挺远的地方向自己招手，“你干什么呢，慕姑娘接过来了？”

　　红绡一边拉着他一边说，“接过来了，去看柳将军了，我有大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你前不久打探慕姑娘消息的时候，听说她跟沈家那位二公子有婚约吗？”

　　“婚约？！”紫珏也吓了一跳，“没听说有婚约，你这是哪儿来的消息？”

　　“说了你可能不信，沈家二公子早上刚说的，姑娘也没反对。”，红绡一脸凝重，“我听着不像说笑，姑娘还说要给我喜帖。”

　　“这…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王爷知道吗？”

　　“我不敢说，你敢说你去说。主子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会干什么？”

　　“什么时候成亲？过些日子？”

　　“等沈青川中了科举。”

　　紫珏一听中科举，长舒一口气，“那还早，不用担心。现在才一月，等沈青川参加科举还有几个月，你觉得王爷会等那么久？”

　　“说的也是，自己在意十几年的心上人，巴不得现在就娶回去呢。”，红绡放了心，拍拍紫珏就跑了。

　　慕慕到了将军府就去了柳云帆的屋子，徐太医和程诤都在。

　　“慕姑娘，昨日柳将军突然发起热来，我跟师父好不容易把热度降了下来，但是又烧了起来。”

　　慕慕坐下给柳云帆诊脉，程诤在一旁给她拿着药箱，“银针”，程诤打开箱子，把银针给了慕慕。

　　过了这么多日子，慕慕对柳云帆的身体非常熟悉，下手稳准狠，扎了身上几处穴位，“陈管家在吗？他会武功，有内力的吧。”

　　红绡在一边说：“我也会，姑娘需要很深厚的内力么？”

　　“不用，红绡，你用尽全力捏我手一下，一定要用全力。”，慕慕把手伸了出来。

　　“姑娘，我怕我把你手捏坏了”，红绡功夫很好，不然也不能当上静王府里唯一的女护卫。

　　慕慕说：“没事儿，你握，我要用内力加速一下效力，我要知道你用几成力。”

　　红绡看着慕慕的手，道了一声得罪，使劲儿捏了一下慕慕的手。

　　慕慕的手疼了一下，很短的时间，不过也够了。

　　等慕慕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时，床上的柳云帆的眼睛动了动，“柳将军一会儿就会醒了，我本来以为还要一段日子才会出现发热，应该是柳将军体魄好，马上就可以醒了。”

　　红绡带着慕慕去吃早饭，一进门就看见自家主子已经在廊下坐着等了。

　　从那天亲了之后，王爷第三天还来了，不过没让慕姑娘察觉，白天慕姑娘上哪儿都带着个隐形的种子，晚上本来是自己守在外间的，但是被赶出去了。

　　府里人在陈嘉的吩咐下，大家都对王爷视而不见，陈嘉最初怕王爷又干出什么来，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一有动作，陈嘉就要往上扑。

　　在陈嘉跟了两日了，觉得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就忙自己的去了。

　　有天吃了早饭，程诤过来找慕慕，说柳将军醒了。陈嘉看着终于醒了的主子，总算放了心。

　　慕慕给柳云帆祛完毒正走到门口，从府墙上突然蹿下来个影子，一身蓝色的袍子已经快成了黑色，狼狈地从墙上滚了下来，红绡一看，蓝羽。

　　慕慕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咚的一声，红绡就不走了，她拉了拉红绡：“发生什么事了？”

　　红绡说：“姑娘，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很厉害的大夫来了。”

　　等蓝羽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了红绡，刚想打招呼，就看见红绡背后的萧墨臻，于是，马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刚想说话，萧墨臻一眼刀就甩了过来，他站在原地一脸疑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话。

　　还是红绡最后说了句，你回来了，他才开的口。

　　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后，蓝羽长叹一口气，“我还以为我回来晚了，王爷要把我扔回蓝家呢。不过，柳云帆真的醒了？当时中毒我也在，毒性霸道的很，你跟着的那位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医术这么好？”

　　红绡坐在一旁，说：“咱们王妃厉害着呢，一会儿你去看看柳将军就知道了”

　　红绡趁着慕慕煎药的时候，在一旁跟蓝羽说了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

　　蓝羽说：“你还真敢说，王爷轻薄了人家姑娘两回，人家姑娘会嫁给他？”

　　红绡说：“肯定会追回来的，你没看见这几日主子就像流水一样，默默守着慕姑娘，有次我去拿果子回来，正好看到慕姑娘不知道踩了什么滑到，王爷生生让姑娘摔到他身上了一声没吭，幸好陈嘉路过就被拉过来做了替罪羊。哎呀，总之，慕姑娘会是我们王妃的。”

　　蓝羽摇摇头，“得了，我先去看柳云帆，不管现在他什么样，这颗绿芝应该是有用的。”

　　“哎，程诤也在呢，你别又跟他吵起来。”，红绡看蓝羽走远了才想起来提醒，也不晓得蓝羽听到没。

　　蓝羽进门就看见了蒙着脸的程诤在给柳云帆扎针，“程诤！你干什么！”

　　说着赶忙跑过去，一把拉开程诤，程诤手里的银针也扎歪了，疼的柳云帆“啊”了一声。

　　程诤皱着眉把手从蓝羽手里挣了出来，“你才是干什么，将军可有不适？”，说着就把扎错了的针拔了出来，摸了摸脉，还好，没什么不妥。

　　柳云帆一看是蓝羽，“小蓝啊，你吓死我了，我好不容易醒过来。”

　　蓝羽把程诤推开，“算你命大，没给他医死。”，自己亲自替柳云帆摸了摸脉，“你也是心大，怎么敢让他救你的命。”

　　他说完，对程诤说：“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可以走了。”

　　程诤把银针收好，“恐怕不行，这套针还没有扎完，你想柳云帆死吗？”

　　“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救云帆？！”

　　“你看见了，银针逼毒。配以月华调养，就差你的绿芝了。”

　　“你以为我会把绿芝给你？”，蓝羽说完站了起来，“我警告你，我既然已经回来了，云帆的毒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九曲针，失传已久，谁知道你用的是九曲还是自己造了一套针法出来。”

　　“若是我自己造出来的，我这儿进行到一半，更加危险。”，程诤显然也看不惯蓝羽。

　　之前，他与自己也算知己，他人都瞧不上自己救人的办法，可他不在意，但是只一次，只有一次，他看着床上的人断了气，蓝羽就在这时进来了。

　　他看见床上的患者断了气，又看了看自己，“这个人不过寻常炎症，你又用自己的法子救他了？”

　　程诤嗯了一声，想说这人是被人下了药，谁知蓝羽突然说，你就不能照着平常的法子医吗，其他疑难杂症你愿意用你的法子便用，普通的病症能不独辟蹊径么，如今死了人，如何交代！

　　自此之后，他便与蓝羽分道扬镳。他觉得蓝羽虚伪，道貌岸然；蓝羽觉得他恃才傲物，性情偏激。后来蓝羽离开了太医院，跑到北疆当了军医。自己与他便没了交集，谁知道现在又碰到了一起。

　　柳云帆看着他两吵了半天，顶着一身银针坐起来，“我说二位，这儿有个病人呢，能先救我么？”

　　恰好此时，陈嘉跟着慕慕一起进来，陈嘉一看，前不久闹心的感觉又回来了，陈嘉以小慕神医来了的理由把他们两个都“请了”出去。

　　廊前，陈嘉语重心长的跟两位说：“两位大夫，看在云帆还没还没好透，您二位能歇歇么？徐太医最近家里有事，您二位要不也回个家？”

　　蓝羽回头看了一眼，“那就是慕大夫？会九曲针的？”

　　陈嘉说：“是，那就是慕大夫。”

　　“我不走，我刚回来，我得看着她，省得这姑娘跟他一样乱救人。”

　　“我没有乱救人。蓝羽，慕姑娘也不会乱救人。”

　　“没有，那几年前的事儿呢？你别告诉我那人是被毒死的，徐琦爱才，护着你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无辜吗？”

　　陈嘉一听又要吵起来，说：“你们两位要吵架的话，麻烦离云帆远点儿，吵到他休息，我让人把你们两个都丢出去！”，说完，看都不看他们就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