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火影同人）》九重岚

6、第六章：任务

　　草忍村距离木叶村的路程并不太长，大概因为是毗邻的关系的吧，木叶与草忍间常有来往。我也去过那村子几次，那里的夏天有很好的风景和美味的鱼。至于这次要暗杀的目标我也见过两次，是个年纪满大的老头子，看上去弱不禁风东倒西歪的。我总怀疑即使我不杀他，他也会随时自己老死。临来的时候火影大人居然还嘱咐我们要小心，我连忙点头哈腰回答：“是！是！”可火影大人却似乎嫌弃我那虔诚的态度多少有点虚假，倒是鼬，只不过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就让火影爷爷立刻对他大加期许。

　　“记住，这次行动是不能泄露的。如果被发现了……”

　　被发现？我暗暗吁了一口气，和鼬一起等着他说下去。可最后火影爷爷只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那当然！”我对猿飞那老头子鞠一躬,笑得一脸狗腿样.

　　这一路上鼬都不大说话，我对他说什么，他要么点头，要么没表情。尽管他平时也是这副德行，但我却总觉得他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走了大半天后草忍村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我转头对鼬说：“现在天色还早，咱们晚上再进村，现在先休息休息吧。”

　　鼬看看周围，皱眉道：“走了这么一会就要休息？”

　　我尽量用友善和蔼的声音告诉他说：“可以说是休息，也可以说是等待时机。”

　　可鼬对我的友好并不买帐。他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去。我诚恳地说我哪也不去。鼬摇摇头，独自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眼睛盯着不远的地方，他发了会呆，忽然开口问我道：“卡卡西，到现在为止你杀过多少人了？”

　　我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有点汗颜地说我早不记得了。我12岁起就开始杀人，到现在都八年多了，我哪能计算得那么清楚呢！

　　鼬抬起头，他眼神闪烁地看着我。那表情仿佛是在说我说谎。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用自己也觉得乏力的语言告诉他说：“那是任务，而我是忍者。我没有立场。”

　　我知道这个答案不能让他满意。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反复纠结这个问题，还好那个时候我的老师常开导我。可我并不是鼬的老师。他是出身名门的宇智波族长的长子，我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对他说教。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如果任务让你杀我，你会杀吗？”

　　“什么？”我被他这问题吓了一跳，随即失笑道：“鼬啊！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我问你呢。”可他不依不饶。

　　我仔细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摇摇头对他说：“不会的。我不杀同伴。”

　　“如果不是同伴呢？”他继续追问。我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给逗乐了，我说你不是同伴还能是什么啊？难道还能是敌人？

　　“如果，我说如果。”他简短地打断我的笑，唇齿间的吐字认真而逼仄。我郁闷地挠挠头说鼬，不要给我出难题了。我怎么会杀你！没理由啊！再说……就算真的非要我杀你……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我认真地看着他，他也在看我——两只眼睛闪着光，灵动而残忍。我忽然觉得喉咙一下子热了起来，无数个相同的问题在我脑海中以旋转之姿潮涌而来——真的要我杀鼬的话，我会杀他吗？我会下得了手吗？我会吗？

　　会吗？

　　会吗？

　　我的心瞬间浮空，茫然的感觉维持了一秒，然后便椎心刺骨地大恸起来——

　　不！

　　不不不不不不……

　　我怎会杀他？

　　我不会的！

　　“鼬，我不会杀你的。”我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地说出了答案。一股疲惫感骤然涌上心头，鼬沉默地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我努力打起精神戏谑般地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就算非要我杀你，我也打不过你啊！”

　　他一直盯着我看，那目光仿佛要在我的脸上烧穿两个洞。我低声说鼬你这是怎么了？一路上我就觉得你有心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卡卡西，你撒谎。”

　　“我哪有撒谎！”我不悦地皱眉。

　　“你有。”他语气漠然，“你的眼睛——没有笑。”

　　“瞧你瞧你！”我继续笑着把脸转向一边，我说鼬你这家伙真能找茬，你这么说，害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才好了。说完我站起身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事。

　　“你刚才不是说你哪也不去？”他低着头，右手拿着一根树枝，好象在地上画着些什么东西。我弯下腰靠近他说鼬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他边说边用脚在地上胡乱踏了几下，地上的字迹立刻无法辨认。我苦笑着说：“鼬，对你的队长不该这么神秘。我会生气的。”

　　“你走吧卡卡西，我在这里等你。”他依旧低着头，没有理会我的玩笑。

　　“好吧。”我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走去，心里盘算着要是顺利的话，大概半小时之后我们就能进入草忍的村子了。即使不顺利也没关系，不管怎么说，“只靠我自己的力量就能完成任务。”的这点自信我毕竟还有。

　　再说，我还有个实力非凡的搭档。我是一点也不担心鼬的。他那么优秀，甚至优秀到令人害怕。

　　我这样边走边想，却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鼬单薄的背影对着我，他的右臂来回挪动，似乎又在地上写着什么……我飞快地把头回转，迅速地大踏步向前走。

　　“卡卡西！”只迈了一步，鼬在后面喊我。

　　待我回头时，他已到我背后了。

　　“卡卡西，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他的口气听来有些急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分钟前他对我的态度还冷漠得像个冰人。再说现在我要去破坏草忍村的结界，这种事情向来不允许团队行动。鼬他应该知道。

　　“不行。”我坚定地一口回绝。“你在这等我吧。”

　　“不，我要去！”鼬固执地看着我说：“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卡卡西，你相信我。哪怕就这么一次。你相信我。”

　　我惊异地看到在鼬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些微乞求的神色。我后退一步，为难地摇头说你不要逼我。鼬，这不合规矩。再说……

　　“我不管。卡卡西我就求你这么一次。最后一次。”他神情古怪地看着我，竟让我有种说不出恐怖感。我皱眉说你到底怎么了？你不会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他不肯回答我任何问题，嘴里就只是那句话：“我要去。带我去吧。”

　　我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靠西了。按任务的指示我必须在酉初刻完成暗杀保证任务目标不能出席今晚的草忍村建国祭。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更何况——我又不是不相信鼬。我也拗不过他。

　　“好吧。”说出这两个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有些后悔带他出来——我后悔的并不是他处处不听我的话，而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真害怕他会出什么事。但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在前面边走边对他说：“你在旁边躲起来就好。回去了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会倒霉的！”

　　“嗯。”他在后面应了一声。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两年来鼬变得越来越奇怪。他越来越厉害却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少笑。这不该是个青春期少年该有的表现吧！

　　我猜不透他。他不肯让我猜。　

　　草忍村的结界比我想象得还脆弱。当鼬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我正打算把这两个看护结界人的尸体藏到事先准备好的树洞里去。

　　我一手一个提起那两具尚有微温的尸体，鼬袖手旁观我提着它们朝目标地点走去。我原本没打算连这种事也让他来帮忙，但当我藏好尸体回来找他时，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以及——厌恶。

　　他恶毒地盯着我，仇视的目光像刀子般地刮着我的脸。

　　我被他这眼神刺得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浑身的血都冲上头顶了。我强忍着要发火的情绪转身对他说：“宇智波鼬，请你以后不要总是一副监督的表情站在我身后。就算火影大人也不会象你这么大牌地对我的。”

　　他不说话，我回过头，发现依旧是那种表情看着我。我挑眉瞪他说你怎么还在发呆？快走！

　　“恶心！”他忽然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要走，我想都没想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别碰我！”他甩我一把却没有甩脱，我抓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我一边扭着他的胳膊一边咬着牙对他说：“你以为你是来玩的吗！这是任务！”

　　“我叫你别碰我！你浑身都是肮脏的血味！”鼬漆黑的眸子因为愤怒而变红了，他暴跳如雷地用力挣扎，几乎是咆哮着对我吼道：“卡卡西你没有心肝！你和他们无怨无仇，可你杀他们时就像捏碎一块泥巴一样面无表情！你这人渣！”

　　“那又怎么样！”我抓住他的领子推着他，直到把他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我死死地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啊！我发现你们宇智波家的人好像特别喜欢叫别人人渣！可你们不是一样杀人如麻！你闭嘴——你现在没杀过人不代表你以后不会杀！鼬！你以为你有的选吗？”说完我指了指那个藏尸体的树洞，“或者干脆让他们杀掉我，你看如何？”

　　他忽然愣住，顿时停止了挣扎。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无可救药的寂静。我看着他眼里怒火一点一点地熄灭，继而涌上的是无边的绝望。

　　“怎样都好。”他冷冷地开口： “卡卡西，我腻了。难道做忍者就只能是杀人和被杀吗？”他无力地垂下手臂，那口气竟是充满悲凉，我看见他左边的眼角缓缓流下一滴眼泪。

　　“我不想杀人！如果可以不杀人……我是说如果——”他闭上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卡卡西，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傻啊你！”我揽过他的头按在胸口，“不想杀人就不杀！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有非要你杀的人，我也可以替你杀掉他！”

　　鼬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他埋头伸出双手环住我的后背，颤声问：“你说真的？”

　　“当然说真的！”我笑着拥紧他，“就这么说定了。”

　　“鼬……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哭。”

　　他抬起手，用食指勾住我的面罩缓缓向下拖，我低头问：“你做什么？”

　　“想看看你。”他把脸埋在我胸口闷声闷气地回答。

　　我失笑。“回去了不是有的是机会看嘛！何必非要现在——”

　　“我就是要现在！”他打断我，仰起的脸上有无比认真的神色：“我就是要现在。不行吗？”

　　黄昏的阳光照着这片静谧的树林。我微微低头,下巴触着鼬冰冷的护额，他的头发却是温暖的。仿佛吸收了太多的阳光一般，有股热烘烘的芬芳味道。

　　“鼬……”我放开他低声说，“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