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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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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我去看鼬。路上遇到几个同僚,本想邀他们同去探病,但转念一想前天我们执行的是机密任务,除了参与人员之外其他人对任务内容都不知情,所以我和他们闲聊几句也就各自走开了。
鼬不爱热闹。大概也不喜欢有人去探他病。任务完成那天我们冒雨兼程赶回木叶——另外两个同伴都伤得不轻,遭了不少的罪。一路上我紧著催他们快走,他们倒也没有抱怨。宇智波家的人见到鼬被我背回来,脸上表情都颇为沮丧。富学前辈更是一脸寒霜地问我:“怎麽?任务搞砸了?”这副恐怖的表情劈头盖脸朝我压过来,好象我才是他儿子似的。
我连忙摇头说:“没没没没没有!是是是鼬他他他发烧了。他他表现得很很很好……”
富学前辈见我舌头打结,面色更是阴郁。他大概是以为我在撒谎吧!天知道我是因为被大雨淋得浑身发抖……鼬在我身后微微动了一下,我察觉到他已经醒来,低声回头问:“你怎麽样了?”
“还行。”他微热的喘息喷在我耳朵后头,那痒痒的感觉仿佛极细的丝线般在我全身来回缝纫。“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前辈!”他的身体随著我剧烈抖动一下,他轻声叫我:“前辈,你把我放下回去吧!瞧你!湿身不要紧,淋病就麻烦了……”
“你……”我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对他说什麽。以前从不见鼬对谁开玩笑,再说暗部的人都当他是小孩,人微言轻,也没什麽人和他讲话。我也以为宇智波家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好汉中的好汉,他们是从不与人开玩笑的……我是说,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
真不知道鼬这笑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猜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超级囧的。我用假装训斥他来维护我身为前辈兼队长的尊严:“你从哪里学的这种低级笑话!”
“我听自来也大人说的。”他语气淡淡的,根本不怕我。
“鼬!”富学前辈在一旁只见我俩嘀咕,便出言叫鼬说:“你能自己走吗?”
“能!”他若无其事地从我背上跳下来,一步一步,缓慢却稳健地向著宇智波大宅走过去。
“前辈!”我转身对富学前辈说道:“鼬他受了伤,还在发高烧。不过他任务完成得很好。第一次任务就能做得这样出色,您该欣慰了。”
“是吗!”听我这麽说,富学大叔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和光彩,他回头对鼬说:“不愧是我的儿子!”鼬直直走过去,晃若未闻。
“找个医生给他看看比较好。”我说。
“知道了。棋木队长。这次也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我自谦一句,转身刚要走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回头对鼬大叫:“鼬!”
“恩?”他回望我,我看见他的脸色就像某个人气动画片里的荒凉沙漠般惨白,眼圈下面还刷著一层浓重的青黑……我沈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摇摇头,对他说:“没事。”
“你好好养病吧。”说完,我大踏步离开了宇智波家的地盘。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地感叹原来当英雄和逞英雄之间的细微差别竟然是这样的——一万字的任务报告,看来要归我一个人写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家里闷头写报告。其实这种东西我从十二岁开始起就一直在写了。说起来报告的内容很简单,只要多写点思想方面的收获,少写点任务过程的艰辛就好。如果你写:“是木叶培育了我,给了我为火之国人民做贡献的机会!我要感谢木叶,感觉各位元老,各位大名……”诸如此类的东西,那麽你这报告准能通过。如果你写些什麽:“我们在大雨里泡了好几天,没有吃,没有喝,上厕所也成问题,又被怪物揍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没去阎王老子那里报到……”之类的话,那这个报告你就等著重新返工吧!我当年走了不少弯路才摸索出了这个规律的。关於这个秘密,一般的后辈我是不告诉他的。
当天晚上我报告写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敲我的门说:“卡卡西,走!打麻将去!”我躲在屋子里不吭声。那人敲了半天见我没动静,就又拿出了不知道是什麽忍具开始撬我家的门锁,撬了半天他的工作似乎也没什麽进展,最后他只好唉声叹气地走了。又过了两小时凯那家夥又从我家阳台爬进来,非要和我比试炒菜——我费了半天劲才让他明白了“围著木叶跑步”这种事才是最帅也最有意义的行为。
我就这样一边应付周围人乱哄哄的打扰一边拖拖拉拉地写著报告,写著写著只觉得眼皮打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锺:凌晨三点。
真不想写了。我站起身来在窗前伸展著胳膊,一抬头就看见云层中的一弯好月亮摇摇晃晃地悬在窗前。几缕云飘来飘去,让人分不清是月在走还是云在动。我长出一口气,好象许久没有看过月亮了似的。
“不知道鼬他怎麽样了。”不知怎麽我竟一下想到他身上去。他来暗部报到的那天我也在。只见一个沈默的黑发少年穿过一群怀疑的目光面带冷漠的与我擦身而过。暗部的规矩,报到都是在晚上。我记得那天晚上也有很好的月亮,清澈的月光把如此冷的表情照到他脸上去,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心情,六年前我也是这麽一副表情走进来的。时光荏苒,我们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的小鬼都越来越厉害。太过敌视他们倒显得我们像一群非主流了。我本想向他打个招呼来著。但我终究什麽也没说。倒是他,填完表格就径自向我走过来,低低地叫一声:“卡卡西。”
旁边立刻有人出言提醒:“叫前辈!没大没小的!”
他不理,我向那人摆摆手:“叫什麽都好。叫什麽都好。”
他摸出两颗糖来,一颗递给我,问:“吃吗?”
“恩。”我接过糖,眉笑眼花地对他说谢谢,心里却嘀咕著:“到底还是个小鬼!”
他把另一颗糖含在嘴里,转身走了。
他走路没有声音。
……
“明天就去看他吧!”我拉开被子打算睡觉了。
我在便利店耽搁了一些时间。因为不知道该买鲜花还是该买水果,本来打算两者都买但付帐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东西价格高得吓死人。我是上忍,人都说上忍收入丰厚不假但这也是我优劳优酬的结果。我干得都是卖命的活——说不定那天就永远在慰灵碑那回不来了。
店员见我犹豫再三,热心地上来对我说:“旗木上忍,你可以讨价还价啊!”
“啊?”我诧异。
“我是说——”她一边向我靠近一边低声说:“让我看看您的脸吧!这些东西给您打五折。”
“不用了谢谢。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来不及多想我指了一把鲜花和一篮水果,店员见我不肯与她讨价还价,好象颇为失望的样子。
到了木叶病院一问才知道鼬是在三楼的病房。我循著门牌号找到他的房间时,看见病房的门半开著,他的父母都在——父亲坐在床边,母亲抱著佐助。他们好象在说些什麽,鼬见我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说:“卡卡西。”
“卡卡西来了啊!”富学前辈也站起来,我快走几步说您坐著吧,我来看看鼬。
“我没事了。”他淡淡地说。
“不发烧了吗?”
“不了。”
我放下花和水果,佐助看见篮子里的苹果,在母亲怀里挣扎著说:“要,要。”
“给他拿一个。”鼬看看我。
我拆开篮子递个苹果给佐助,富学叔面露不悦的神色说鼬你怎麽这样和旗木队长说话!我连忙说没事没事,是我让他这麽叫的。
“卡卡西,你不用替他圆场。”富学叔皱眉对我说。沈默了半晌他站起身说:“你坐著吧,我们回去了。他也没什麽事了。随时可以归队的。”
“哦我知道了!”我送他们一家三口到门口,佐助挥舞著小手对我说:“卡卡西,来吃饭。”
“好!一定。”我对他笑,他也对我笑,一脸都是苹果渣子。
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看见鼬正剥一只香蕉吃,我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看他吃香蕉。
“你怎麽不吃?你也吃。”他又掰了一根香蕉递给我。
我接了香蕉说:“你吃吧!这都是给你买的。我怎麽好意思吃病人的东西呢!”
“吃吧,没事。”
“哦。”
“佐助怎麽忽然会说这麽多话了?”我一边啃香蕉一边问他,“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才那麽一丁点。”
“你不经常见他,才觉得他长得快。他还是个小孩呢!”鼬的眼睛望著窗外,他的语气总是那麽淡漠,让你听不出他说的话到底是褒义贬义还是中性词。我总觉得他这种少年老成透著一点好玩在里面,尤其是他说起佐助时的样子——虽说是长兄吧——
“但你不也是个小孩嘛!”我望著他边想边笑。
“你笑什麽?”他忽然转过头问我。
“哎?”我一怔,随即忍笑答到,“你香蕉吃到腮帮子上了。”
还说佐助是小孩麽?你吃起东西来和佐助也没区别吧!
他随便地用手背在脸上擦了擦,但总是没有擦对地方,我忍不住探过身去用手指揩掉他粘在嘴边的香蕉:“在这里呢!”我把手指伸到他面前给他看。
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看我,不说话。
我被他盯得如芒在背,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我俩一瞬间同时沈默,一时间举在半空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什麽花儿?”过了半晌,他转头拿起放在床头的花束问我。
“这……这……”我赶忙放下举了半天的手,支吾著回答,“我,我也不懂花,只觉得怪好看的就买来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麽花。”说完这个回答我不禁面红耳赤。在一个后辈兼队员的面前竟然这样窘迫,我还有一点身为前辈兼队长的尊严吗?答案显然是……
哎!我挫败地叹了口气。
“这是银莲。”他捧著那束花看了又看,最后波澜不兴的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