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哥斯拉》彭染

9、所以太节约也不是好事

　　“传闻詹姆斯水土不服，本赛季恐报销……”

　　“詹姆斯连夜重症就医，究竟为何？”

　　“盘点皇马十年内失败的引援。”

　　“一代神话的陨落。”

　　什么？！

　　第二天，詹姆斯坐在更衣室椅子上，看着新的体育报纸，陷入沉思。这群新闻媒体人的想象力不去编写童话故事、科幻小说真是可惜了。

　　他不过是拉肚子拉的有点厉害。拉肚子而已，运动员又不能随便吃药，所以报备过了主教练后，大约晚上11点，他低调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最近的医院。医生检查后也没有怎么样，就说他有点食物中毒，催吐之后，给了点口服的补液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个小时后，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詹姆斯就能回家睡觉了。

　　至于他这个神话是怎么“陨落”的……

　　他也很想知道。

　　詹姆斯还有点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发现队友们三三两两的都来了，于是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想看看新队友对此事的“看法”。

　　大家脸上神情有点恍惚有点紧张，纷纷不停的向周围人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但没人有准确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各种各样的猜测，简直不输于小报记者。

　　最后，他们的门将悲痛的告诉大家，他刚从门卫那里听来的消息，詹姆斯已经不治身亡。

　　“哦，天哪。”

　　“不会吧？不会吧？”

　　“是真的。老乔治的同学就是詹姆斯私家住宅的司机的老婆，所以他很清楚。”

　　“詹姆斯还那么年轻……”

　　“世事无常啊。”

　　更衣室里沉痛哀悼着。

　　太可爱了。

　　詹姆斯听的要拿牙齿咬住拳头才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等后面大卫从另外一个门进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聊到等会儿训练赛后，一起去参加詹姆斯的葬礼了。

　　大卫疑惑的问：“你们在说谁？”

　　“詹姆斯啊。才买了这么点时间，好亏啊。”

　　“虽然很可惜，詹姆斯是个天赋卓绝的人才，我承认他踢球很厉害，但是我一早就从面相上看出他命不长，瞧他那样子，被我说对了吧？”说这话的，是这个赛季刚来的队友。

　　大卫一点面子都不给，喷那个队友：“你妈生你的时候是把你掉进马桶里了吗？”

　　那个队友脸色一下子变了，然后闭嘴。

　　大卫并不是更衣室里核心，地位也只能算二三线，他是个皇马青训出身不假，但这里比他资历更老、踢球更优秀的人大有人在。一般时候，大卫都很低调做人。

　　他和别人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他和詹姆斯比较聊得来。

　　有人能理解他的难受，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节哀。

　　大卫看着四周，怀疑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詹姆斯怎么了？谁特么造谣的？”

　　没人能回答他。

　　大家都含糊其辞，反正总归一句话，詹姆斯的情况不太好。

　　大卫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但大家都这个反应，他也开始怀疑起来。

　　难道詹姆斯真的？……不，不会的。

　　大卫收拾了背包，要出去，不管去哪里，去找主教练也好，去医院探望詹姆斯也好，都可以，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什么也不做。

　　安德烈拦住，并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

　　大卫想骂他，看到他那张脸，把脏话又咽了回去。回手拿手肘杵了他的腰一下，把安德烈痛的叫了一声。

　　大卫大声的告诉全更衣室。“詹姆斯不会死的，他可是詹姆斯！堪称史前怪兽的身体，怎么可能突然出事！一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詹姆斯是我的队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管，在我没有看见詹姆斯之前，在场的诸位，谁也别说什么詹姆斯死了之类的话，我会把它视为诅咒！”

　　他在这时候坚定的站了出来。

　　几个平时里就和他关系比较好的队友也纷纷附和。

　　连平时和詹姆斯最不对付的约翰，居然也说：“詹姆斯不可能死的，你们不要乱传谣言。詹姆斯这种祸害渣滓，就应该在皇马卖命到退役，才对得起我们买他的价钱。”

　　于是再没有人提这件事。

　　更衣室的气氛往好的方面去了一点。

　　詹姆斯寻思着自己这时候突然出现，可能有点尴尬，就在外面的绿茵上练了一会儿球。

　　等早会结束，大家都出来训练的时候，看见詹姆斯活生生的在踢球，面上有些尴尬，也都装作若无其事。詹姆斯也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大卫一个健步过来把詹姆斯扑倒……地盘太稳并没有扑倒，只能变成熊抱。

　　“你…你没事啊！？”大卫惊喜道，“我还以为你见上帝了呢！”

　　詹姆斯说：“我只是有点拉肚子。”

　　“这谣言绯闻也太离谱了。”大卫摇头，打量着詹姆斯，确定他没事，放下担心。

　　“就是。”

　　詹姆斯这会儿却惜字如金，一点没有之前的爽快了。大卫怀疑他被人掉包了，或者是拉肚子把脑子也拉出来了。

　　“你怎么了？”大卫奇怪的问他，“是拉虚脱了，没有力气了？”

　　这个吧，主要詹姆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卫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吗？

　　这还是他第一个“官方认证”的朋友。

　　詹姆斯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总感觉哪里不得劲。

　　大卫这个朋友见到他没事，有点太高兴了，拉着他嘘寒问暖，后来又问他：“你吃了什么，拉肚子了？”

　　这个吧……

　　詹姆斯眼神飘忽。“没什么，就我自己在家做的一点杂鱼汤。”

　　“自己动手做的？”大卫肃然起敬。

　　“是啊。你那是什么眼神？”詹姆斯赶紧为自己正名，“虽然手艺和外面餐厅里的比不上，但味道还很不错的，不然我也不能全喝完。”

　　“我是觉得你对自己都这么狠，真是个厉害角色。”

　　詹姆斯摆摆手，“不是。我……”

　　思前想后，詹姆斯觉得可能是鱼汤放的时间太久，有些变质了，当时喝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但想一想要不少钱呢，就全都喝完了。然后就不停的拉肚子，拉到医院去了。这下多的钱都出了，唉！

　　他记得自己的肠胃以前没这么娇气的。

　　肯定是这几年的优渥日子过多了，连肠胃都开始娇气起来。

　　“你别不信我，改天你去我家，我亲自做一顿饭款待你。”詹姆斯说，“而且在家做饭，能节约不少钱。”

　　大卫是拒绝的。“你太客气了。不用，不用。”

　　他还想再多踢两年，再者身体素质确实不如詹姆斯，连詹姆斯都进医院治疗了，换成是他，直接就去停尸间了。

　　大卫换了一个措辞，说：“我可以理解你。大多数男人做饭都不好吃，放心，我也不会笑话你什么的，你不用证明给我看。”

　　他这么说，詹姆斯就更要拉他去吃饭了。

　　大卫连连求饶。

　　“说真的，我不觉得你喝了自己做的杂鱼汤就会食物中毒，除非你的手艺实在太垃圾了，或者有人向你投毒。”大卫无心的一句话，忽然点了詹姆斯一下。

　　投毒？

　　詹姆斯停住，问：“怎么会有人向我投毒？”

　　一个怀疑的念头在他心底慢慢发芽。

　　“我怎么知道？我是觉得你以前都没有食物中毒过，还这么严重，我随口一说而已。你家里又没有旁人。”大卫说。

　　詹姆斯慢慢的回想整个过程，他家里没有厨子，吃的东西都是司机买回来的，去的也是大型的超市，价钱不低，鱼的质量也很好，所以那道汤格外的香浓，他刚开始的时候喝了一碗也是没有问题的。

　　肯定是放的时间太久了，摆在外面没有放进冰箱，说不定就是这样变质的。

　　但是会不会有人投毒？不然他不会这么严重啊。

　　那会是谁？

　　谁？

　　詹姆斯自认仇家不少，但有能力进到他家里，了解他节约抠门肯定会把汤喝完的习性，并且准确投毒的，能是谁？

　　模模糊糊好像有什么思绪，但又没有抓住。

　　詹姆斯对大卫笑笑，“看来太节约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你又不缺钱。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你也是个成名多年的顶级球星了，足坛数一数二的身价，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真的，人类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你不享受，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就没了。难道你还想守着你的金银珠宝豪宅豪车进坟墓里吗？你不享受，就终究都是别人的。”大卫说。

　　这简直是灵魂级别的劝导。

　　詹姆斯几乎被他说动了，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万一以后我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呢？要是我现在把钱都用了，以后就没有用的了。”

　　“你能有什么用钱的地方？”

　　老实说，大卫觉得詹姆斯就这样，应该是找不到一个不图他钱的女人结婚了。不结婚，就没有小孩要养，只管吃喝玩乐，能有什么需要大笔用钱的地方？他那些世界各地的房子，也够好几辈子的花销了吧？

　　詹姆斯抿唇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