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哥斯拉》彭染

8、一条龙

　　联赛第二场、第三场，皇马均取得胜利，并且詹姆斯场场都有亮眼表现，对得起他那个身价。

　　现在谁不称赞皇马做成了一笔好生意？

　　詹姆斯真值当打之年，就他那个身体素质，以后还能为皇马奋斗至少10年，拿下让人多到数不清的冠军——前提是没有其他俱乐部高价挖墙脚。

　　皇马球迷们已经开始敞开心扉彻底接受了詹姆斯。

　　虽然嘴上还有一点嫌弃，但私底下大家都暗喜着并且觉得今年说不定皇马能够夺冠。因为他们有了詹姆斯，詹姆斯就代表着冠军。他之前去过的几家俱乐部都可以证明。

　　可惜就可惜在詹姆斯的外在形象不太好。这还要分两点：

　　1、长得丑是天生的，这没法，詹姆斯也不爱捯饬自己。

　　2、名声在外，詹姆斯见钱眼开几番跳槽，也绝对不是什么忠贞的主儿，球场群殴对手、暴打裁判、霸凌更衣室、骂哭主教练、无视球迷，桩桩件件，也没有哪一件是冤枉了他。

　　但是詹姆斯踢球是真的厉害啊。

　　真香！

　　皇马球迷也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良心，为詹姆斯加油呐喊。

　　主要是好几年都没能拿到冠军了，西甲双超眼看就要换成马竞和巴萨了，再不努力一把，皇马真就没脸继续混了。

　　光说詹姆斯厉害，其实詹姆斯也在私底下努力，他在整合新的队伍。

　　他的成功并非偶尔。

　　在熟悉了全队后，詹姆斯开始挑拣起队友来，关于一些配合打法上面，他比主教练更有想法一些。

　　主教练性格温和，老好人一个，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詹姆斯就开始和大卫练习一些配合。

　　詹姆斯管这个叫“一条龙服务”。大卫说总感觉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有点像特殊服务。

　　“脑子里不要那么多黄色废料。你想想，你偏好左路，那我们专攻左路，直接打穿对手的对线，一次性完成射门进球。流畅不流畅，顺滑不顺滑？怎么就不能叫‘一条龙服务’？这不比那啥还要爽？”

　　“你爽过？你就知道？”

　　“当然。”詹姆斯笃定的说。

　　这年代球场还流行着后腰，比赛重点都放在中路，像他们这样独树一帜想要从边路突破的，还真没有几个代表。主要是能踢好左路的人太少了，还要这样配合……大卫在德甲看过有几支队伍是这样踢的，但欧冠和西甲都还没有流行起这种打法。

　　阵型好用能突破，可漏洞也大。

　　大卫有些犹豫，摸了摸自己刚刚留起来的胡须。“万一我们没能进球，被对手反手就是一个进球，怎么办？”

　　“不要想太多，你这个顾虑，就跟你结婚了却担心孩子不是你亲生的是一个道理。哪里有那么多可能性。”詹姆斯说。

　　大卫吐了他一口口水，“你孩子才不是你亲生的呢。”

　　詹姆斯笑了起来，“不是亲生的我养来干嘛？讨债吗？再说了，我不喜欢小孩子，十六七岁的小孩子特别烦。”

　　大卫嘲笑他：“你还是太年轻了，詹姆斯，哪里有人不希望成家的，一个完整的家庭里肯定会有一个小孩子啊，你想想，那是你爱的人的血脉，和你爱的人有五分相似，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提到这里，詹姆斯沉默了。

　　他是个同性恋，应该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

　　大卫也想起了詹姆斯出道这些年好像就从未有过绯闻，一时也闭上了嘴。

　　该不会詹姆斯还是个处男吧

　　那确实有点扎心了。

　　“踢球。对，踢球。”

　　*

　　马德里的家里永远一片冰冷。

　　外面的阳光好像照进来都是凉的。因为这里总是没有人气。经纪人先生并不经常回来住，詹姆斯又长时间在俱乐部，有时候休息时间都留在那里。

　　今天好不容易两人都在。

　　家里也更有了人气。

　　詹姆斯煮了一个鱼汤，味道鲜香可口，他得意于自己的手艺，高兴的对另一半说：“我以后就是退役了，不踢球了，我也能凭这个手艺养家糊口了。”

　　“什么不踢球了？你怎么能不踢球？”经纪人的语气一下子很尖锐。“你不踢球你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詹姆斯忙说：“我随口一个玩笑，对不起，宝贝儿。”

　　“我也不是想要苛责你。詹姆斯，你最好连这个想法都不要有，你还在事业的上升期，以后的职业生涯还很长很长。我是希望你好的。”经纪人这样说着。

　　詹姆斯点点头。

　　足球不能懈怠，如果整天想着退役不踢球了，也就没有冲劲儿了，这对于詹姆斯的打法来说，是致命的。

　　詹姆斯踢的就是一往无前大开大合，可不能有一丝的顾虑。

　　两人之间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会议。

　　詹姆斯不喜欢这种氛围。

　　“你尝尝我的鱼汤。”詹姆斯给他添了一碗。

　　经纪人先生不太喜欢喝鱼汤，但还是很给詹姆斯的面子，把汤喝完了，打了一个干呕，捂着嘴。“有点腥，不过味道还行。”

　　他不喜欢鱼汤吧？

　　詹姆斯脸上虽然还是笑着，也没有再劝他多喝一点。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喜欢喝鱼汤，有些人不喜欢，很正常的，没有什么。

　　经纪人先生为了他把鱼汤都喝了，詹姆斯心里很感动。

　　“我在维也纳新买了一套房子，我准备送给你。”詹姆斯说，“上次你不是说喜欢维也纳吗？”

　　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十分简单，就是给钱。

　　经纪人迟疑了一下，“那很贵吧？”

　　“还好。”詹姆斯说，“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我有钱。”

　　他伸手去握住经纪人先生的手，经纪人先生的手有些凉，他拉过来揣进自己怀里靠近心脏的位置，一把捂住。“这里暖和。”

　　“詹姆斯！”

　　詹姆斯吓了一跳，赶紧松手。

　　经纪人先生才说：“不能这样，会冰到你的。你是球员，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有一点闪失。”

　　詹姆斯笑笑：“我没事啊。我不仅是球员，我还是你的男朋友。”

　　经纪人长长的看着他，迟疑着，想要说什么，又停住了。

　　詹姆斯抱了抱他，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抱一抱。

　　经纪人很僵硬。

　　“我们来马德里之前，你是很喜欢我拥抱你的，你说这样让你很有安全感。”詹姆斯轻声问，“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没有。你多想了。”经纪人说。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口微微向下，两人挨得近，詹姆斯一眼就能看见，心里也有些意动起来。

　　不过詹姆斯什么都没说，依旧抱着他，经纪人的态度软化了很多，也顺势靠在詹姆斯肩膀上。“有时候我也有在想，是不是最近给自己的，还有给你的压力都太大了，我们其实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接受自己的平凡，也没有什么关系。”

　　詹姆斯没说话，听他抱怨最近工作的不顺心。

　　经纪人休息了一会儿，又生出一些不甘心，摸了摸詹姆斯的脸颊。

　　“可时间不等我们啊，如果我们不努力一些，你的职业生涯有限，一旦结束，我们就赚不到钱了，到时候谁会管你是谁？顶多称赞你詹姆斯是个足坛名宿，我什么都不是。然后呢，我们什么都没了。不能踢球，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想再变成过去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穷小子。”

　　“钱，攥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经纪人的脸上有几分狠意。詹姆斯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嘴角。

　　“我再同意不过了。”

　　詹姆斯也是这样想的。

　　“还是要趁着这几年再好好踢球，多赚一点钱养老。”詹姆斯说，“你不会什么都没有的，别担心。我会养这个家的。”

　　是时候在皇马发光发热了。

　　只有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来，别人才会重视。光是几场胜利，那不是詹姆斯的目标。他要的是冠军！是金球奖！他也配得上这些。

　　他们俩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一开始就格外吸引对方，也被对方吸引着。气氛是这样的好，詹姆斯想继续下一步，但时间有点仓促。

　　不行。

　　詹姆斯该去俱乐部了，而经纪人还有一个足协方面的会议要开。

　　两人都很克制，吻别，然后各自拿好包，出门。

　　经纪人有车，一辆非常漂亮的保时捷，还是詹姆斯特意买来送他的，但他不能载詹姆斯去俱乐部，两人需要适当的保持距离。当然，詹姆斯也有自己去俱乐部的方式，他有专职的司机送他过去。

　　司机不说话，詹姆斯也没话可说。

　　一路上都很沉默。

　　詹姆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脑子里却想的是桌上的鱼汤。

　　真有点可惜的。

　　那其实是一道很美味的汤。

　　要是有人能喝完就好了。

　　……

　　当然不是怨经纪人的意思，主要是鱼买的还有点贵——15欧呢，还不算佐料和燃气费，就喝了几口，有点可惜。

　　詹姆斯左思右想，决定晚上回去了自己把汤全都喝完。

　　怪不得他容易长胖呢，都是因为他太勤俭持家了。

　　啊。

　　烦恼。

　　美德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