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不知晓

35、春日集市（上）

　　这日的集市是月许、相宜见过的所有集市里最精彩的了！且不说这摊位铺子就比寻常的多上几倍，这春日集市各项比试更是五花八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应俱全，斗草斗蟋蟀什么的更是常见，大有一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意思！

　　“哎哎哎，你可听说了没，据说今年这春日集市要比往年都精彩一些呢！”一位公子正在跟身旁的那个说着，像是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

　　“怎么说？是有什么新鲜花样吗？我看这比试也同往年没什么不一样的！”倒是往周围看了看，各项比试也看不出什么新奇的。

　　“不是这比试，是比试之人！你可知道姑苏的那位苏小姐今年也来，还有还有，柳小姐也来呢！”知晓内情的这位一脸得意。

　　“可是真的？”这位倒是面上一喜，又想挫挫那位：“可这也没什么稀奇啊！她们二人虽说参加这比试少了一些，但到底也是出现过的，我说张兄，可别大惊小怪。”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还有呢！我刚那是抛砖引玉，也不是，反正就是还有后招！”张公子自是洋洋得意。

　　“张兄可别再卖关子了！”

　　“未来的太子妃沈南洲今日在，想来她的妹妹也在，林家的那个阿虞应该也在。还有！这个你绝对想听！姜尽澜在！”

　　“可是真的？！我去年就是来晚了片刻，错过了姜小姐的比试！委实后悔的很，我今日一定不能再错过了，走走走，张兄，我们这就去看看！”

　　“哎哎哎，慢点慢点！来得及、来得及！”

　　这比试安排倒是贴心，怕是有人又想看这个又想看那个，便将这所有的比试错开了时间，好让大家不必纠结。这前几道比试，倒是很接地气，茶、酒、药，都说这大晏的百姓要么喝酒、要么饮茶，要是两样都没沾，那便一定是在喝药了，虽是戏言，也到底也道出这百姓的偏好。

　　第一道：分茶。

　　所谓分茶，其实便是唐、宋时期的一种沏茶方法，虽说和这点茶有着些许差别，但一直混用，便也不再细分了，也可唤之点茶。 《会不会这个介绍多余了？》这分茶，常常被用来斗茶，决定胜负的便只两样，一为水痕，二为汤花。需要茶人置水入汤瓶，将茶饼细细研碎，筛成极细茶末，注入稍许沸水，用茶筅搅拌成糊状，再注入沸水，同时辅以茶筅搅动，茶末上浮，形成粥面。

　　黑色的建盏，盏色深，才可观其水痕与汤花。

　　这一道笔试倒是来了不少富家千金，也不乏诸多公子前来一试，饶是值得一看，沈南洲也在此之列，她动作比旁人要慢一些，却也显得更加细致。

　　“阿月、阿相，你们会这个吗？”阿虞看南洲姐姐甚是娴熟优雅，便问那两个。

　　不出所料地齐齐摇头。

　　“但是我们会喝，喝很多，喝很快。”

　　“那倒是可惜了南洲妹妹的手艺了！”林渊看着那摇头的两个，再看看身旁的赵柏生，正认真地盯着那人看。

　　“阿月，阿相，你们说南洲姐姐会赢吗？”阿虞觉得这斗茶虽是好看，但对于她委实无聊了些。

　　“不知道啊，不过定能让这在场的男子惊讶！这就够了。”月许想起来曾经见过阿姐在那茶面上画画，说是什么茶百戏，真的是很神奇了，她可是连在纸上都画不好呢。

　　“看，好了。”沈昀这一声打断了她们的叽叽喳喳。

　　金陵爱茶之人众多，不乏厉害的茶人。这一项比试，首先没有茶百戏，也就是茶面上画画或写字的，便和这前三甲没什么缘分了，评分的老者前面倒是不曾纠结，一下子就定出了前三甲。但难就难在，这前三甲如何定名次，却让这几位老者面露难色。

　　不出所料，南洲正在前三甲之列。

　　“你们所用之水，分别是什么？”一位老者问着前三甲，一位公子、两位姑娘。

　　只听得那位公子回的是泉水，那位姑娘回的是露水，而南洲的是雨水，正是那日金陵的第一场雨水，颇有些难分伯仲的意思。

　　“露水，确实惊艳，但也实在费力。泉水自是好的，却也中规中矩了些。这雨水倒是既有新意，得来也不繁琐，可是这金陵的一场春雨？”

　　南洲温言回道：“是。”

　　再看这茶面，用露水的那盏茶，茶面是一轮圆月，想必是取团圆之意。用泉水的，是一幅山水写意，和这山泉之水正是相配！而南洲的茶面，一枝寒梅，静静的立着。

　　周遭看比试的人见那三位老者犯了难，便也出言提着自己的建议。有的说这露水虽难得，好歹也是为了这比试，不应该因为费力就贬低了，你再看看这一轮圆月莫不是花好月圆吗！有的说这山泉之水，山水写意，自当第一。还有说寒梅孤立，颇有遗世独立的气概，还有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极有意义！

　　沈昀问那替前三甲中唯一一位公子讲话的人：“这位哥哥可别因为同为男子而有意对另外两位有失偏驳哦！”

　　那人立刻回他：“你这小鬼，我堂堂男子怎会因为性别如此，我只是个人偏爱那山水而已，再说了二位姑娘的也是极好的！各花入各眼，是不是！”

　　人群中倒是有人响应他，沈昀也不辩驳，继续看着犯难的老者。

　　终于其中一个老者一锤定音：“便并列前三甲吧，不论这长短了！我看着都好，寒梅独立、山水人间、花好月圆，都有自己的活法，老夫可不做那武断之人。”

　　“哈哈哈哈，倒是会讨巧！但是也是，我看这二位姑娘的真是好！这公子的也是不差！看来咱们金陵啊，人才辈出！”

　　“那便去看下一道吧！”

　　“走走走！”

　　嗯，第二道的酒、第三道的药，倒是画风委实不太一样些。

　　月许品酒不似一般的参与者，喝完了还要仔细品品，这还不够，有的要吟诗作对，有的还说再来一碗尝尝，可能是来骗酒的。她的评论言简意赅，喝完一小杯便立刻给出评论。

　　“苦了！”

　　“淡了！”

　　“涩了！”

　　“这什么！怎么这么难喝！”

　　众人咋舌，这个和刚才那个斗茶的沈南洲真的是一母所出吗？不过很快他们看到另一位出现的时候，便也觉得不奇怪了。

　　赵子济晃晃悠悠地姗姗来迟，周围有人想上前行礼，他大手一挥：“我大侄儿贵为太子，你们不拜见，我这闲散王爷有什么可拜的！今日这酒我也来品品看！”

　　你说这赵子济生于皇家，和那几个差别甚大，既是如此，沈月许和姐姐不一样更是容易理解的。

　　“太苦！”

　　“太淡！”

　　“太涩！”

　　“这什么？喂猪的吗！”

　　被两次问候的那个，头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了。

　　“阿相，你觉不觉得？”阿虞试探着问相宜。

　　“确实是品酒的知己，阿月上次撞的正是不撞不相识啊！”相宜这一提醒，倒是让那日在香玉楼的见识那一幕的人想起来了，那日不正是沈月许为着维护自家妹妹，撞了这赵子济吗？倒是很有意思，这二人性子像，说话也像！还有人打趣，哟，今日林二公子倒是没来啊，估计是怕再被沈相宜拧耳朵吧！

　　“喂，那边那个，你这是在学我吗？”月许很是不满这人一来，便抄她的答案。

　　“本王爷要抄你的答案？笑话！继续给我上酒！”

　　“酸了！”

　　“太酸！”

　　“甜了！”

　　“太甜！”

　　人群里已经有人鼓掌了，这出戏真是精彩！最后这一壶酒他们二人喝了便都不说话。

　　“这个好好喝！！像呛呛酒！！”月许惊讶道，这个比呛呛酒更好喝些，更醇厚。

　　“阿月小姐！”人群中有一人冲月许招了招手，正是她的生意合作伙伴！月许一步冲到那个人面前：“是不是改良过了！更好喝了！王祁你真厉害啊！”

　　“是啊，我最近还钻研出来的！这次来金陵比酒，也顺带带上一些给你呢！”

　　“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二人说话之际，那边第三名已经排出来了，也就是要在赵子济、沈月许中定个一二了。当今王爷，和这太子妃的妹妹，谁敢定？

　　月许倒是大摇大摆地走到赵子济跟前，不知说了什么，赵子济便也果断，直接宣布自己第二，这今年的品酒第一便是给了月许了。

　　沈月许拿下这第一，闲庭信步地走回众人面前，大家都好奇地问她到底说了什么，她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回众人：“我就是告诉怡亲王，这呛呛酒嘛，要想喝到，得问我买。”

　　要说这第二道些许荒唐，第三道就，嗯，更有意思了呢！

　　先说结果，江思枫，识得药材榜首。再说开头，这评审之人，温予安。本来这几个人倒是不分上下，后来便拿出了一味药材，大家便是都不认识，犯难之际，江思枫倒是直接出声：“吾不识。”

　　众人刚要嘲笑时，温神医悠哉悠哉地开口：“正是！”

　　就是月许、相宜也没懂今日温神医葫芦里这味药材是什么个意思。

　　解释来的甚是巧妙：“医者，要的便是不识时一句坦然的吾不识，诚实是医者最重要的。还有这味药材嘛，是我刚在路边拔的哪个草，觉得长得还不错，两位太医觉得呢？”

　　太医相视一笑，这出虽是有些荒唐，但道理倒不假，便也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