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砂记》话片时

18、第 18 章

　　郑生道：“胡小姐，我本以为你好心赠驱虫香包，却没想到，正是这香包差点要了阿箬的性命。”胡蘅很是得意：“那是我重金求来的上古方子，药草虽是寻常，但需金汤炮制煞费工夫，剂量火候一点也错不得。寻常妖物闻了些许气味便会昏厥，却与性命无碍。我也是存了万一的指望，你会和灵狐有什么牵连，预先送到你身边去，暗中再布上眼线。若非这香包，谁能确知她的身份！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没有白费苦心，让我等到了！哈哈哈！”她仰天长笑，声音却凄厉无比，众人听了不寒而栗。胡蘅笑声长久乃止，冷冷道：“不用废话了，把这个小狐狸带走！”郑生道：“我和阿箬情意相通，绝不苟且偷生。你把我们两个都带走吧，我和她一起死。”胡蘅笑道：“你自己想死，那可怨我不得。” 阿箬听了郑生之言，心情激荡，只觉能和他共死也极是甜美，望着郑生，泪水簌簌落下。郑生缓缓走到阿箬面前，握住她的手，取下她手中短剑。胡府卫士本出身草莽，因武功高超为胡蘅所聘，见他二人重义轻生，都暗自佩服，也未加阻拦。郑生缓缓后退到胡蘅身边，突然冲上去，右臂紧紧锁住了她的咽喉，左手也将短剑抵住了她颈中。诸人都未曾防范这样一个文弱书生，郑生危急之时突然出手，一击得中：“快让你的人退后，让我和阿箬离开！”胡蘅只觉颈中越勒越紧，难受之极，艰难喘息：“你们跑不远的，快放开我！你竟敢挟持我，可知有什么后果么？”奋力挣扎之下，剑尖已然划破了胡蘅的颈部皮肤，殷红的血液渗出面纱，迅速蔓延。
　　郑生道：“快牵两匹快马来放门口，其余的马缰辔头全部砍断。让你的人退后半里，烦劳胡小姐送我们一程，等过了云州地界，我们自会放了你。”胡蘅道：“你以为走的掉么？”郑生笑道：“走不掉，也比现在死了好。”诸人均将手虚搭在腰间箭上，随时准备暴起相救，突然之间，大家都讶异的盯着胡蘅。原来推搡之下，她脸上帷帽面纱已经滑落。她的脸常年不见日光，皮肤苍白，眼下有两道浅红色疤痕，从一侧脸颊延伸到嘴角处。众人见胡小姐为脸伤如此煞费苦心，本以为伤口会狰狞可怖，然此时见疤痕浅淡，仍可看出原来容色，是个秀丽的美人。连胡蘅随身带来的人手中，就有二人脸上有刀伤，比她严重的多。然女子对自身容颜的爱惜在意，怎是男子能比？胡蘅凄厉大叫：“我的脸，我的脸！你们都不要看，都转过头去！”她见这廊下诸人，均已看到自己容颜，丝毫不顾颈中利剑，疯狂挣扎起来。突然间又叫嚷起来：“是你，是你！你快走，来人呐，快来人！”众人顺着她目光看去，却空无一人。然胡蘅似乎见到了十分恐怖的景象，惨叫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五年了，王郎中，你放了我吧！”蔓儿不忍道：“小姐，没有人的，你不要害怕。”胡蘅满面惊恐，发髻散乱：“不，不，蔓儿，你把他赶走，你快去，赶他走！”众人看她言语中提起五年前的杀人旧事，青天白日之下，似乎真有冤魂徘徊索命，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胡蘅惨叫一声，身子瘫软下去，竟是惊怖之下，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