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师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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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在道馆的练习结束之后，狯岳就被桑岛慈悟郎狠狠地训了一顿。老人对他这种仗着身体素质欺负普通人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怒，于是按照约定，把每天挥刀的次数加到了三千次。
狯岳完全没有能力忤逆对方的决定。他们，或者说狯岳本人会在这里停留三天，向馆主先生学习居合术中蕴含的“道”，慈悟郎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去拜访之前提到的鳞泷左近次，将那把日轮刀带给他。草草告别之后，狯岳从慈悟郎那里拿到了这几天的活动经费，他们约定好三天后的上午在道馆门前见面。
然后培育师就干脆利落地走掉了。狯岳歪着头看着他走远，盘算着等会要去浅草区买点东西，再赶在主人家睡觉之前回来。馆主大叔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就算自己刚打了他的得意门生一顿他也没有生气，想必也不会在意睡觉时间这点小事。
狯岳用布条把日轮刀缠好带在身上，倒不是他不信任道馆里的人，而是日轮刀上奇怪的花色实在是很难解释清楚。他背着刀，一直走到距离浅草寺很近的繁华地带，找了家卖乌冬面的店，进去吃饭。
结果面的味道还是很一言难尽，明明已经特地避开上次那家了，难道整个东京的乌冬面都是这个恐怖的味道吗？狯岳一边吸溜着乌冬面，一边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不过这次的口感还算不错，快点吃完去仲见世买东西吧。
叮铃铃。
店门口的风铃被触动了，狯岳一回头，就看见两个穿蓝色羽织戴狐狸面具的少年走了进来，坐在离他很近的位置上，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们要上都挂着刀。二人中有着罕见肉色头发的那个点了两碗油豆腐乌冬面，另一个黑色头发的则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位置上。
没穿队服，只是普通的剑道爱好者吗？还是去参加藤袭山选拔的预备役？说起来，现在的确到了每年选拔的时候了。不过怎么想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狯岳转过头，不再看他们，把碗里剩下的汤喝完，又点了一杯大麦茶，慢慢喝完后就准备去下一家店继续吃。
他在众多小餐馆中选中了一家卖海鲜的店，虽说这几天他已经吃够淡水鱼了，但生鱼片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从上辈子算起，这可是至少两年没有吃过的美味了。
还没等狯岳把第一片新鲜的泛着美妙甜味的鱼肉塞进嘴里，他就又看见那两个穿着蓝羽织的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这次是黑发的那个去点了两份鲑鱼萝卜，肉色头发的那个坐在一边等他。
这是什么奇怪的缘分，狯岳的筷子顿了一下，生鱼片掉回了盘子里。他们难道不应该急着赶路吗，不然考试迟到了怎么办？
“小弟弟，这个是送给你的玄米茶，要记得喝哦。”穿着绿色围裙的老板娘不知何时走过来，把一杯热茶放到他手旁边，狯岳这才收回盯着别人的视线。
“哦，谢谢您。”他乖乖地朝老板娘道谢，捧起茶抿了一口，“很好喝。”
老板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问：“你一个人出来玩吗，爸爸妈妈呢？”
“……啊？”狯岳的动作一僵，刚咽下去的茶差点没喷出来，“呃，爸爸，不对，妈妈——我……其实，我……”
“难道是自己跑出来的吗？这可不行哦。”老板娘继续笑眯眯地说，但狯岳现在只想让她赶紧闭嘴，“好孩子要乖乖的哦，需要我帮你找警察吗？”
“不！不用了，我其实不是……”狯岳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百口莫辩，要怪只能怪他现在实际年龄只有十岁，要不是这个身高和这张嫩脸他怎么可能遇见这么八婆的海鲜店老板？
“他是我小弟，今天跑出来了，老爸叫我看着他来着，劳您担心了。”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替狯岳解了围，他惊讶得回过头去，只见那个肉色头发的少年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哦呀，原来是这样呀！”老板娘笑着捏了捏狯岳的脸颊，“小朋友要乖乖听哥哥们的话哦，以后不能自己跑出来了哦。”
“啊？好、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大姐姐的茶。”他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略显迟疑地回答道。
他话还没说完，老板娘就拿起他的盘子，非常“体贴”地端到那两个人的桌子上，末了还非常高兴地对狯岳说：“好啦，要和哥哥们好好相处哦。”说完，不等狯岳做出任何解释，就欢快地跑到后厨里去了。
大城镇里的人都这么热情的吗？难道不应该正好相反吗？
“你还在看什么？快过来啊！”肉色头发的人喊了他一声，紧接着就真的像像兄长对待不听话的弟弟一样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走了，鉴于刚才的尴尬场景，狯岳甚至没有理由反抗他。但是衣服勒着脖子真的挺难受的，演戏也真的不用演全套，老板娘已经不在场了。他想着，在那两个人看不到的角度不断地翻着白眼。
最后还是被迫座到了同一张桌子旁边。
狯岳黑着脸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的羽织可是老师专门买的！差点被那个粉色头发的人给扯破了，脖子也被勒得很难受！可惜再心疼羽织也抵不过这个人刚帮了他一把，狯岳露出一个相当敷衍的笑容：“我叫狯岳，刚才多谢了。”
“锖兔。”有着罕见发色的少年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旁边安静吃饭的黑发少年说，“这位是义勇，富冈义勇。”
“你好。”被称为义勇的少年异常平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吃饭了。
怎么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狯岳看着他埋头吃饭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卡顿，现在该说什么？也说你好吗？他僵硬地把视线转回锖兔身上，艰难地提问道：“你们是兄弟？”就算是在怪人云集的鬼杀队，这种人也奇怪的出头了吧？
“师兄弟。”锖兔也拿起筷子，准备对自己碗里的鲑鱼下手，“我是他师兄。”
“哦，这样啊。”所以你对自己师弟这么奇怪没有一丁点的表示吗？狯岳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之前被自来熟包围，也是挺好的，至少跟自来熟坐在一张桌子上不会这么尴尬。
“你不吃吗？”坐在他正对面的锖兔问道，语气里充满了疑问，“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参加最终考核。”
狯岳眨了眨眼睛，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总觉得说什么都很奇怪，词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让他很难受。所以说跟这两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之后他自己都变得奇怪了啊！
“锖兔，他好像就是个逃家的小孩。”奇怪的黑发少年好像吃完了，他把筷子啪的一声放在碗上，转头对他师兄说。
我没有逃家——不对，谁TM是小孩，算上上辈子我能给你当叔叔了好吗！狯岳张着嘴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他到底是不是翘家出来玩的小孩，感觉自己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鬼的尊严都受到了严重冲击。
“拜托！当事人还在这里你们可以稍微问一下我本人的看法吗？”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也忍住了没有骂人，太好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看他，叫义勇的少年率先出声：“你为什么带着刀？”
“……”不行，好想打他，深呼吸深呼吸，你现在打不过他，深呼吸，想想大和尚教过的真言，“请问义勇先生又为什么要带刀呢？”
“因为要参加鬼杀队的最终考核。”义勇仍然是面无表情地回答，但狯岳发誓他在这家伙脸上读到了理所当然地的意思，“你的身高还不够抽刀，你为什么带刀？”
“……”忍住，忍住，砸坏桌子是要赔的，钱还要留着坐火车，忍住，狯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锖兔先生，能请您的师弟暂时闭嘴吗？”我怕他继续说下去会把我气死在这里。
“啊，为什么？义勇说的没错啊？”锖兔反问道，“你今年才不到八岁吧？这么小就要参加考核很辛苦吧？”
你妈的，我早就八岁了好吗？！以及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参加考核了？！这对师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脑子里面有大海吗？狯岳觉得自己脸上的微笑已经快要挂不住了，他今天绝对会被气死在这里，绝对。
“我好像没说过我要去参加什么考核。”狯岳死死地捏着手边的茶杯，试图借此冷静下来。
他话刚说完，义勇就用他那双蓝眼睛盯住了他的脑袋，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早点回家。”
“我也不是逃家的小孩！你搞清楚情况再说话啊！”狯岳把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温热的茶水撒出来了些许，“我是和老师来东京拜访道馆的！”虽然根本愿意听难以启齿的……但这至少是实话。
“只是拜访道馆吗？”锖兔终于先义勇一步说道，“所以说培育师们果然还是有底线的，没让这么小的孩子面对鬼。我能知道你的老师是谁吗？”
终于能够正常沟通了，太好了。狯岳做了个深呼吸：“桑岛慈悟郎，你们有听过吗？”
“鳞泷师父提到过。”义勇再次插话道，在狯岳开口问“鳞泷先生是谁”之前，锖兔解释道：“就是我们的老师，鳞泷左近次先生。我们是水之呼吸一脉的弟子。”
狯岳愣了一下，心道真是太巧了：“这样啊，老师正好去拜访鳞泷先生来着。”桌子对面的是兄弟显然也觉得非常意外，狯岳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幸好义勇在这个时候叫了第二份鲑鱼萝卜，师兄弟二人于是开始旁若无人地吃饭。狯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吃得这么香？
“对了，一直没有问，你的面具是？”锖兔吃完了自己的份，放下筷子问道，近乎于凝固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我和义勇的面具是师父雕的，据说是可以辟邪的。”他说着敲了敲戴在一边的狐狸面具，就在他说的时候，狯岳忽然发现旁边埋头吃饭的少年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家伙居然也会露出“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吗？狯岳想着，向旁边瞟了一眼，但只勉强看到一个金色边框：“这个啊，算是长辈送的吧。”虽然寺里的孩子们都称悲鸣屿为老师，但总感觉他更像是父亲或者兄长的角色。
“是般若吗？般若是智慧的意思吧？也是很好的寓意。”锖兔笑眯眯地说着。
“梵文的话，般若的确是智慧的意思。”狯岳回忆起曾经捧在手里般若心经，“不过这个不是般若，这个是真蛇，是比般若更恐怖的恶鬼的形态。好像只有道成寺里面会用这个面具，所以没见过也很正常。”
“这样啊。”他应道，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了。狯岳也低下头去，沉默地吃起他的生鱼片来。
鱼肉就着蘸料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美食彻底冲散了他被嘲讽身高和年龄的怨气。
……
相互熟悉起来后，狯岳将道馆的地址告诉了那对师兄弟，但他们已经订好了旅馆。于是三人暂时告别，狯岳按照原计划去元浅草买东西，锖兔师兄弟则直接前往旅店休息。
“为了最终考核，必须要好好休息。有缘的话，以后在鬼杀队里再见吧。”锖兔这么说，义勇在他旁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他们就干脆利落地走掉了，就像上午慈悟郎走掉的时候一样。
真不愧是要参加鬼杀队的人，光是奇怪这一点就足够他们通过考核了。狯岳想着，伸手把背上背着的日轮刀往上提了提，他也得加快速度了，晚上还要按时赶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师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