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空》清孤不等闲

4、日常沙雕的一天

　　刚才被陆远竹的出现打断了思绪，霍却一拍脑袋，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翻墙进来的啊？”
　　姜浔抬起头认真地看他，霍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开始小幅度搓手“不想说就算了嘛，你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明明他才是被揭了老底挨了处分的，为什么反倒是他心虚了啊！
　　“我是想问你，我的眼睛难道是用来吃饭的吗？”姜浔眼神认真得让人信服，说出来的话却让霍却一口气梗住。
　　奶奶的，霍却叱咤江湖十五年，怼人还没输过谁，没想到高中生活第一天在同一个人身上频繁翻车，这不科学啊！
　　霍却心想，难道是孽缘？随即转头跟姜浔说：“我怀疑你克我。”
　　姜浔“……？”
　　“你看啊，你早上看着我崴了脚，然后跟着我去教务处，我被罚了检讨，刚才又背我来这，又被罚了两千字，刚出来教务又碰见我哥，你这不是要克我，你是要克死我啊！”霍却细数了这一上午的奇葩遭遇，悲愤欲绝。
　　姜浔从善如流“那我离你远一点？”
　　“害，男人嘛，就要刚一点！以毒攻毒！以暴制暴！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这他妈哪跟哪啊，姜浔汗颜，果然，想跟上霍却的思路，首先就要先放弃让自己往正常的方向思考。
　　“不过……”霍却伸手搂住姜浔的脖子“我怎么舍得和你同归于尽呢？”毕竟他最近一个星期移动就靠姜浔了，盛子期那货背他走了一趟喘得连话都讲不明白了。
　　“woc！”略感熟悉的惊叫声响起，姜浔满脸黑线的转过头去，班长抱着一叠书站在拐角，触及到姜浔的视线，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咳咳！感情真好！你们继续聊！”
　　说罢，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不过还是稍微收着点吧，让人看见就不好了。我知道学校东门有片林子，平时没人，监控最近也有点问题……你们明白我意思吧？”
　　霍却以为她说的是早上翻墙的事儿，心下一阵感动：班长人怎么这么好！不愧是班长，比他细心多了!
　　霍却冲班长粲然一笑，“了解。谢了啊，班长大人。”
　　班长拍拍霍却的肩，露出一颗虎牙笑得了然“得嘞，别跟我客气。”
　　因为各种原因，想法背离十万八千里的两个人不仅无障碍交流，而且迅速建立起了革命友谊，看得姜浔脸又黑了几分。
　　且不说霍却为什么总能在最准确的时机说最骚的话，班长对撞见他们俩好像干什么实际没什么并且确信有什么的时机把握的真是毒辣，姜浔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一时间竟然也没能解释什么，我们专注磕cp十五年的班长原京京自然而然地当他是默认了。
　　“回见！”大概是当事人在，原京京这次没有原地起跳，但是S型的走位暴露了她内心的狂喜。
　　“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当时还以为班长挺严肃，没想到是来为我的早退事业添砖加瓦的。”
　　霍却若有所思。
　　姜浔“……”
　　姜浔选择沉默。

　　刚上高中，大家都有些拘谨，说话客气里带着谨慎。霍却初中在班里闹腾惯了，三句话里必有一句聊骚，所谓嘴炮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忽然要正经地跟别人聊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新同学用单纯还天真的眼神看他，他不忍心荼毒，宿舍那几个离他还远，下课还好，上课只好抓着姜浔一个人祸祸，姜浔不胜其烦。在霍却又一次把脑袋压到他肩膀上时，姜浔被气笑了:
　　“你见人都这么自来熟？”
　　“啊？”
　　姜浔指指他的肩膀和霍却的脑袋，霍却了然，这是让他挪开脑袋呢。下午的阳光晒得他骨头都软了，他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反倒又往姜浔那边靠了靠把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都是。”梦呓似的，霍却说了那么一句就没了下文。
　　姜浔想，估计是只有一两个格外不喜欢的会表现得冷淡些。
　　他其实猜的差不多，霍却确实比较自来熟。只要他想，什么人基本都能聊上两句，但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有必要，霍却并不喜欢主动搭话，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整个人瘫在姜浔身上。
　　他的人际关系很奇怪，有的人认识了他很多年还是只能说几句玩笑话，有的人认识他两天就已经开始互相掏心掏肺。除了盛子期他们几个，现在坐在这里的如果不是姜浔，霍却不会这么放肆。姜浔和他一起迟了到，还被看见他翻了墙，第一个跟他说话，第一个知道他崴了脚之后向他伸出援手，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都被霍却称之为缘分。
　　就算之后也会遇到其他人，但是姜浔是第一个，所以他是最好的。即使他们认识也不过短短几天。
　　姜浔拿他没办法，或者说根本就是由着他，他把霍却的椅子往这边拉了拉，让霍却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做起了题。从霍却那句“也不都是”开始，姜浔莫名地开心，连带着思路都清晰起来。
　　或许，他于之霍却，真的是特别的呢？

　　放学铃一响，霍却拽着姜浔直奔食堂，这几天霍却的脚好差不多了，不用姜浔代步也走得飞快。轻车熟路地走到窗口前跟打饭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打招呼，霍却长相讨喜，问好的同时还不忘夸一夸上次某道菜味道好，别人夸可能就是某某菜特别好吃，霍却不一样，不愧是颇受祁主任“青睐”的人，一道菜引经据典，成语不要钱一样往上摞，夸得人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就一个劲给他多盛菜。食堂的大妈偏心地很有水准，要不是盛子期好几次跟他打一样的肉菜，霍却的总比他分量足，他们都差点没看出来。对此盛子期只能表示对霍却敬佩。
　　“你是不谈过不少恋爱啊，哄人技能满分，三号口那凶神恶煞的大婶都让你哄得满面春风。”盛子期看着霍却明显比自己的大一圈的鸡翅酸道。
　　霍却咬下一口鸡翅含糊不清地说：“谈什么谈，老子九年青春全都奉献给了学习，别说谈恋爱，暗恋的经历都没有。还有啊，邹姨姨人可好了，别大婶大婶地叫，难听。”
　　喻尧一脸的惊奇“你长着这张脸，加上你这张嘴，你告诉我你没谈过恋爱？”
　　“很奇怪吗？”
　　“太奇怪了好嘛！”喻尧悲愤地咬下一口鸡翅，“我不谈是因为没姑娘喜欢我，你怎么这么虚度青春啊你！”
　　霍却一脸的莫名其妙“我热爱学习不行吗？再说人家都挺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喜欢我啊？”
　　喻尧一口鸡翅噎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柳程拍着他的背“慢点，吃饭还这么多话，噎不死你。”
　　喻尧缓过劲来指着霍却向柳程控诉“我觉得他在讽刺我！”
　　“他只是说实话。”柳程面无表情的补刀。
　　“靠！”喻尧自闭得专心啃起了鸡翅，不再和这群畜生讨论自己那没有春花秋月的悲惨青春。
　　“哎，”喻尧作为一个资深话痨终究还是没忍住“你们觉得我高中有没有可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啊？”
　　“早恋可能性不大，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早退，”霍却咽下一口鸡翅“老祁会为你完美的诠释什么叫轰轰烈烈……哎，姜浔你吃不吃鸡翅啊？”
　　喻尧恨恨地瞪了霍却一眼。
　　霍却把鸡翅夹到姜浔盘子里“你瞪我干嘛，我说真的，你要想早退我下午帮你看着……尝尝，特别好吃！”
　　喻尧看着刚还一脸鄙夷的霍却转头对着姜浔笑得春花灿烂，捂住了眼睛“奶奶的，伤眼。”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实验班才正式开课。说是实验班，不过是把每个班的尖子拉到大教室里开小灶，有的稍微超纲的题型平时上课讲浪费时间，听懂也寥寥无几，但对于一些学生来说又确实值得讲一讲，于是就有了这么个集全年级大小学霸于一屋的“实验班”。为了让其他不在名单里也想听的同学都有位置，实验班设在了能容纳好几百人的大阶梯教室里，但毕竟实验班的学习节奏堪比云霄飞车，一步跟不上后边就全废，除了开始有人好奇来听听，后来基本就只有在名单上的才来听。这就导致偌大一个教室就坐满了前面中间几排，天亮的时候还好些，天一黑整个教室后排黑漆漆的一大片，堪比鬼屋现场。
　　霍却最怕待在这种又黑又大的房子里，天开始慢慢变暗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姜浔那边挪，最后整个人和姜浔紧紧地贴在一起。
　　“远一点，我没法做题了。”姜浔晃了晃右胳膊上的霍却低声道。
　　“那咱俩换换？你到右边？”霍却和姜浔因为高被安排在最后一排，背后就是空荡荡的教室，霍却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头都不敢回，又往姜浔那边靠了靠。
　　眼见俩人就快挤成一个人了，宋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粉笔头扔到霍却脸上
　　“霍却你要死啊，姜浔都要让你挤成饼饼啦！搂搂抱抱想什么样子！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