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裙》苋巳

3、第 3 章

　　浅水潭并非字面意思，浅水潭之前还不叫浅水潭的时候叫墨潭，取之水深如墨一义。早在几百年就流传着墨潭水妖的传说，听闻墨潭水妖明媚动人，当时出来祸乱人间的时候，凭那妖娆多姿的身段，单手抚妖琴就迷惑了一堆堆少男少女自愿跳入墨潭，葬身鱼腹。
　　“要不是我们师傅松杉真人亲自来收了那水妖，怕还会让这人间大乱……”裴枫抱胸的手肘顶了顶陆景行，“这墨潭才能得这和平日子，后面就没什么妖怪在此作妖了……大家就改了名。”
　　“那这蛇妖为何也来这浅水潭？”陆景行问道。
　　“当时这墨潭有着多少人的灵气……蛇妖刚飞升就要遭天劫，除了汉水山哪儿，就只有这浅水潭更方便接住天劫了。
　　“屁咧……瞎说！听说啊这蛇妖当年是这水妖的同道姐妹……蛇妖念旧情才来这浅水潭！”陆景行和裴枫一直没发现身边站着一位胡须长长的老伯，一脸得意捏着胡须反驳裴枫。
　　“唉！你这老伯……”裴枫脸涨得通红，被陆景行张开手臂拦着不让靠近。
　　“承直！灏生！”莫唐一袭青衣远远御剑前来。
　　“莫唐！”
　　“师兄！”
　　等莫唐前来喊住裴枫、陆景行，裴枫才恢复以往的样子正经的打招呼。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莫唐有些着急，“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其他人回山上去了，前些日子观内失火。”裴枫立马解释。
　　“行吧……你们不用过来，我来收妖就好！”莫唐重新御剑飞行，远远抛下一句话。
　　“不是！莫唐！你是背影侠嘛？说走就走……”裴枫有些不满，拆下佩剑就要追上去。
　　“等等我啊……”陆景行好生无奈。
　　裴枫御剑飞行好一会儿才在湖心追到了莫唐。
　　“莫……”裴枫还没有喊出口就被陆景行封了嘴。
　　“你瞧瞧师兄怀里的是什么？”陆景行低声示意气急败坏的裴枫。
　　“蛇妖！”裴枫惊得捂嘴巴。
　　这依偎在莫唐怀里，小鸟依人似的蛇妖怎么会有假……而莫唐师兄则一副深情的模样，紧紧地环着蛇妖的腰枝。
　　“这莫唐说是除妖……怎么会出现这般情况？”裴枫不敢出声，按着陆景行的手心写字。
　　“我怎么知道？”陆景行皱了皱眉，摆出一副不清楚的模样。
　　“咦……不对！莫唐，莫唐……墨潭？”陆景行张了张嘴巴，自己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会是被蛇妖蛊惑了吧？不行！我得去敲醒莫唐！”裴枫话音刚落就一个箭步飞身冲去。
　　“？”陆景行一脸懵逼留在空中。“这是怎么魔鬼？没有法力的我就要葬身鱼腹了……”
　　“扑通！”陆景行落水声如雷贯耳却也换不来裴枫的智商。
　　“灏生！”陆景行入水后才听见水面隐隐约约的喊话。
　　“裴枫这个憨憨应该救不了我了，我得自力更生！”
　　陆景行越是用力划水，自己身体却越来越沉……正是陆景行精疲力尽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糯糯的声音：“没关系，我来帮你。”
　　陆景行听见后，原本憋的一口氧气突然漏了出来，水里咕噜咕噜起了一长串水泡。
　　小妖精用手托着陆景行的腰腹，想用力带出水面。而陆景行却只剩那半口氧气，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我怕是死定了……”陆景行如是想。
　　“小妖精……”陆景行张开嘴，用嘴型比了比想说的话，“谢……唔”
　　水里很快生出一长串水泡，断断续续得从两人唇齿间飘出来……陆景行只感觉到这小妖精的嘴里满是清新的氧气，每一口都是极其珍贵的……
　　小妖精没有束发，而陆景行束起的长发也因落水变得松散起来，他补到空隙看见水中四处飞舞的长发，轻轻捻来在手里往复地戏玩。
　　浅水潭，浅水潭……水深的陆景行一直没舍得松开小妖精的嘴。陆景行像是坐在小妖精的腿上，双臂紧紧环着小妖精的脖颈，忘情地一路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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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师弟！”裴枫轻轻拍了拍陆景行的脸颊。刚透过气的陆景行被裴枫叫醒，惹的一阵苦水上涌。
　　“怎么了？师兄……”陆景行强忍着头疼，睁开了眼睛，“莫唐师兄呢？”
　　“我也不知道，我刚冲向那蛇妖，你听见你落水的声音……赶过去救你，未料被莫唐从背后打了一掌……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看见你躺在我身旁……”裴枫轻轻地托着陆景行的肩膀，把他不紧不慢地扶起来。
　　陆景行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环境，他们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小木屋里。除了屋顶投射下来的阳光，木屋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对了，陆师弟，你是怎么从水里出来的？那墨潭可有千丈深呢……墨潭里面又有很多怨灵缠身……”裴枫替陆景行拍了拍背，好让他气顺些。
　　陆景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也说不出有什么地方奇怪。
　　“裴枫，我也不清楚……我以为要死之时……有东西突然拉了我一把。”陆景行有些脸红，这可不是就拉了一把……
　　“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在墨潭……”裴枫心情激动起来，却又害怕陆景行发现，马上收了声，改口道，“陆师弟可知道是何物？”
　　“裴兄……我没看清。”
　　“怎么会没看清？你可知道它大致形态……”裴枫难掩失落。
　　“你不是裴枫师兄吧！”陆景行翻手捉住面前自称裴枫的人的手臂。
　　裴枫师兄本是最讨厌不识辈分的，不喜欢被小辈唤了大名，自然与关系亲密的师弟陆景行也不会唤的那么生分。“裴师兄哪里喊过他陆师弟啊？平日里就只叫他灏生。”
　　刚刚陆景行没注意称谓，却注意到了这假“裴枫”口口声声把浅水潭说成墨潭……他这才起了疑，反过来应了一声裴枫，没想到这位假“裴枫”却没注意，接下了他的话茬。
　　若是真裴枫啊，早就给他满头爆栗了……
　　“哈哈哈哈……”小木屋暗处传来了莫唐的笑声“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陆景行手掌一股刺痛，被抓住的手臂却一直没有挣扎。
　　“这是假手！”陆景行急忙把手里的手臂放开，甩到一旁，这才在微弱的阳光下看清了这浑身黑气包裹的一只断臂。
　　“你那恶劣的演技可谓是破洞百出啊，从一开始你开口喊我，就知道了你不是裴枫师兄了！”陆景行拍了拍衣袖，对着暗处说到。
　　“哼！那又如何？你现在说再多花样，也还是栽在我这手掌心里了……”暗处的莫唐被陆景行一番撩拨，有点气急败坏。
　　“哦……是吗？你马上要历劫……这样大动肝火可不好……”陆景行故意挑高眉说道。
　　果然也不是莫唐师兄！
　　“既然你知道了……可不能让你毁了我好事！”暗处的蛇妖突然现了形，睁开红彤彤的瞳孔逼近陆景行，马上要到身前了……
　　“花瞳！”小木屋“砰”的一声被来人撕开一块口子，一道修长的身影进来了。
　　被唤作“花瞳”的蛇妖停了手……那闯进来的身影忽的一下闪到蛇妖面前，蓄了七成的力拍了一掌。
　　那蛇妖倒在身影胸前一脸茫然，缓缓闭上了红瞳。化成一条小蛇。
　　“灏生！你没事吧！”闯进来的身影正是莫唐，“都怪我……”
　　“师兄，裴枫师兄呢？”陆景行拍了拍莫唐的肩膀，此刻他实在无心问愧与谁。
　　“在另一处……之前那裴枫突然冲过来，花瞳瞧见了，便趁我不注意拍了一掌给裴枫。等我追过去救下落的裴枫时，花瞳便悄悄溜走了……我一直寻她，才寻到此处……”莫唐用手画阵，轻松地破了小木屋的结界。
　　“哎……我带你去裴枫那儿，再慢慢与你们解释清楚……”莫唐带着陆景行御起剑来。
　　飞行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莫唐便带着陆景行落了下来。
　　“灏生师弟！”陆景行远远看着一浓眉大眼的黑衣大汉裴枫向他走来，想起刚刚的遭遇，一阵鸡皮疙瘩……
　　“灏生到我这里来……这莫唐有猫腻！”裴枫看见收剑的莫唐就一脸忌讳，招招手叫陆景行过来。
　　“我们进去说吧……我会解释清楚的。”莫唐好像无所谓裴枫的态度，邀请他们去自己建的草庐详谈。
　　几百年前，水深千丈的墨潭上突然狂风大作，潭面上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乌云。在墨潭打渔的渔船和渔民还没归岸，就被卷了起来，再重重地摔回湖里。在墨潭修行百年的水妖早已感觉到危机的来临，水妖火急火燎地把落水的渔民统统送上岸，又唤一同修炼的墨潭蛇妖前来帮忙。水妖有一法器唤作骨琴，由沉到墨潭水底的万年骨骸打磨而成，对呼风唤雨有着不一样的灵气。水妖平日里就喜欢在大旱时抚琴降雨给这万方百姓。
　　骨琴可以呼风唤雨自然可以停住暴雨雷电。水妖叫蛇妖在潭底执法阵，自己跑到水面上抚琴停雨。没想到这水妖以为这只是小小的一件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水妖要潭底的蛇妖做法阵吸取天地的雷雨，没想到蛇妖却擅作主张地在潭底改成了吸食人类魂魄的邪术法阵。水妖在潭面抚琴，根本没意识到潭下的动静。半响，这墨潭的雷雨狂风好不容易制止住了。水妖才意识到岸边密密麻麻的百姓，失了魂魄般自己跳入潭中！
　　水妖马上涌下潭底，却瞧见法力全失的蛇妖倒在阵中。跳入潭底的人越来越多，水妖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像小黑点一般，在墨潭里沉沦、漂浮……
　　墨潭的潭底全是古时代的万年怨灵，怨灵见人越来越多飘落下来，也越来越兴奋。死死缠着人的四肢，榨干身上的养分……很快失去生命的人类尸体飘回潭面，等水妖抱着蛇妖出水时，墨潭已经被尸骨铺满了整个潭面！
　　潭底的阵法不知道是蛇妖去哪里学的邪术，水妖日日潜入潭底破阵，却毫无效果……跳潭的百姓越来越多，水妖心里一片鸡皮疙瘩：怕这墨潭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葬身于墨潭潭底！
　　水妖暗叫不好，飞至半空，用法器骨琴作了了一排骨树挡在跳潭的百姓面前。
　　水妖知道这样坚持不久，曾在古籍听闻汉水山云阳观的松杉真人法力高强，便带着蛇妖飞向汉水山求救……
　　松杉真人几番工夫果然把墨潭的法阵破开了。水妖为了庇护蛇妖的作为，把法力丧失的蛇妖困于汉水山一处水底，一人前往汉水山请罪……
　　松杉真人把水妖百年修为废除，又关入地牢几百年。等水妖已经修炼的俞加醇厚清静才抹了他的记忆，收入门下，唤作莫唐。
　　莫唐虽一直以来法力高强却在几年前死死卡在一个修炼节点上。莫唐找尽办法却无一用处，只得去师傅松杉真人那儿讨教。
　　师傅听完莫唐的苦恼，轻轻叹气道“：过几日山下有蛇妖飞升，你去了解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莫唐百思不得其解，果然不出几日，山下修为低的一蛇妖竟然飞升了！莫唐自动替师弟巡夜连忙下山。等遇见了那红瞳的蛇妖，莫唐一不小心被咬了一口。遗失的记忆碎片翻涌而来……
　　等再见到蛇妖时，已是在浅水潭上。莫唐忍不住与蛇妖相拥，没想到却让自己都同门师兄弟受了伤……
　　“那蛇妖呢？”裴枫耐不住性子，没好气地问莫唐。
　　“在我锦囊中……”莫唐抚了抚锦囊
　　“那可放出来……让我们瞧瞧？”陆景行止不住好奇，他知道这故事里，最能说完这个故事的是那叫作花瞳的蛇妖。
　　“行，不过各位要小心……”莫唐动了动锦囊，一条小蛇探出头来。
　　“花瞳……你不要怕，这是我的师兄弟们。你可以现出形来……同我们讲讲你这几年的……”陆景行从来没见过莫唐如此温柔，俊逸的眉眼间全是柔情。
　　“姐姐……”一声稚嫩清脆的女童声传来，陆景行和裴枫反应过来才发现，一个束着小揪的漂亮女孩扑在莫唐怀里……
　　“姐姐？”裴枫习惯性叉着腰问，“莫唐！你是女儿身？”
　　“并非如此……我前身是水妖时，自是不分男女，只是花瞳喜欢唤我姐姐……”莫唐笑了笑，一脸宠溺摸了摸女孩的头。
　　难怪这民间传说都道他们是一对姐妹。
　　“现在你要唤我哥哥了……花瞳”莫唐捧着蛇妖的小脸，温柔的说道。
　　“哥……哥哥！”那蛇妖花瞳看见莫唐相较以前更俊俏的面容，脸涨的通红。
　　“不是……你们不要一副泪水汪汪的模样！”裴枫终于从这感天动地的姐妹认亲里反应过来，“那蛇妖……你不是飞升了吗？怎么天劫要来这浅水潭？又要祸乱人间？”
　　“才没有！我……我是来墨潭，是为了找姐……哥哥的骨琴！”花瞳埋在莫唐胸前一脸愤慨，“谁叫你们突然冲过来……我以为你们是……是拦我的天兵！”
　　“小妹妹你看过……黑袍的天兵吗？”裴枫有点不服气，敢情刚刚拍那一掌就这样用一个误会解释清楚了？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们还……还要害我哥哥呢！”花瞳理直气壮。
　　“哈哈哈……这是哥哥的师兄弟们，不会欺负哥哥的。”莫唐见他们斗嘴，反而心情愉悦起来。
　　“嗯……哥哥我好想你……”
　　“我知道……哥哥也是好想好想花瞳！”
　　陆景行看这幸福相拥的兄妹俩，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自陆景行来这汉水山几个月里，莫唐师兄一直特别细心照顾他。不过陆景行知道莫唐师兄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的，只认真钻研自己都修行……如今面前这般温柔爱笑的莫唐实在让陆景行挪不开眼。
　　那小妖精是否也会这样笑？他还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