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慢下说

2、变故

　　天下分为十府五十二州，其中桑海自治，中州为霸主，统领十府五十州。永州是东原府一个最大的州城，辖区内有十二个县镇。它虽不是州府，但胜在地理位置特殊，它是东原府十州到中州的必经之路，因此聚集了各处来往的旅客，讨生活的商贩，文人骚客，奇人异士，修真中人等等，成就了如今永州的繁华景象。人口实力跟经济之强，这几年都可比肩州府新州。

　　现永州由修真家族柳家把持着，柳家家主柳央生，也就是永州州主，今年两百岁，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明镜期高人，传言即使他不能再进一步，如果也没有意外的话，他还可以活一百年。对于普通人的一生，三百年实在是太长了。

　　夜幕降临，方之华摇醒了顾清瑶，替她收拾一番，便拉着她的手，跟随着夫君顾成走出悦来客栈。

　　永州的夜市，只开通两条大街，分为城西大街跟城东大街，其中城东大街是永州最为繁华的路段。这里有最大的温柔乡烟雨楼，也有最大的销金所大方赌场，也有最大的酒楼望春楼。其中最为有名的当是望春楼，三百年前，修真第一人美公子宋玉曾卧醉在此，并写下一幅字画“酒楼犹记，谪仙尝醉于此”（宋.刘克庄），现在悬挂在顶层七楼大厅上，传言有人观看此画时突破境界之桎梏，也有人从字画中悟到术法之精妙。

　　但望春七楼现在只对修真家族开放，顾成可惜没有资格目睹此字画的真容。

　　大街两边商店林立，门面雄壮，有卖绸缎的，卖玉器的，卖从新州运过来的异兽，出入这些商铺的人，非富即贵，每次交易，都是以金为计算单位。

　　如果说城东大街是大富大贵之人的天堂，那城西大街则是市井小民的欢乐之地。城西大街跟城东大街不一样，城东大街不允许商贩走卒在道路两旁摆摊，城西可以。城东大街不允许当街叫卖，城西可以。城西没有城东的名贵商品，它这里更多的是来自各个州县的美味小吃，各式各样的小商品以及奇人异士的精巧把戏。

　　顾清瑶看花了眼，她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被她母亲握住，她看到一个壮汉口吐莲花被吓得惊叫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又不敢看。又看到前面的人肩膀站着一个金色的鸟，张嘴说着人话，向她问好：“小姑娘，小姑娘，你好好看，你好好看......”被哄得开心的拍手笑。

　　随着人潮往前，经过一个摊位的时候，顾清瑶突然站住了脚，她有个感觉，这里有个东西在吸引着她。她拉着父母走到摊前。

　　老板是个老汉，他的脸色立刻堆满了笑容，说道：“这位公子，夫人，小姐，你们好。小姑娘可是看上这块玉佩了？”。

　　沿着顾清瑶的目光，他拿起了一块色泽暗淡的玉佩放到顾清瑶的眼前，这是他的侄子从桑海岸边捡到带回来的，已经卖了十年了，也没卖出去。

　　顾清影从他手中接过，顿感手掌中传来一股微凉的感觉，心中觉得十分舒服。这块玉佩虽然色泽不好看，工艺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而且玉上很刻着一个类似贝壳的东西，说不出的怪异，但就是感觉到舒服，想要。

　　顾清瑶唤了一下娘亲，平时首饰这类女儿家用的东西都是娘亲给她做主买的。

　　方之华虽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买这个不起眼的玉佩，但疼爱女儿的她也实在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当下就问：“老伯，这块玉佩多少钱？”

　　老汉看着一家三口的衣着，像是不差钱的人家，伸出一个巴掌，说道：“五两银子”。

　　方之华一听，惊叫道：“就这？老伯你认真看下，单不论材质怎样，就看这色泽，这工艺，值五两银子？若不是我家姑娘看上，你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老汉尴尬一笑：“那不知夫人出价多少？”。

　　方之华哼一声，说道：“一两”。

　　老汉道：“这，夫人，你这砍价也太狠了，一两太少，我这都亏本了，这生意绝对不能干的。”但看方之华态度坚决，眼神看向顾成。

　　顾成对于妻子砍价猛砍一刀的想法也有点不以为然，看到老汉求救的眼神，脱口而出：“三两吧”。

　　“三两可以，三两行”。老汉快速应道。

　　此话一出，顾成感觉的后背传来一阵酸疼，原来是方之华悄悄的伸手用力一掐。顾成讪讪看着方之华板着的脸，拿出三两银子递给老汉。

　　老汉表示感谢，心里乐开了花，这东西终于卖出去了。

　　而此时，前方转弯处的人群里出现了骚动，接着传来了撞击声，叫骂声，顾成踮起脚尖，好奇张望，他隐约觉得不安，但心中有个想法不断安慰自己，永州可是有明镜期高手坐镇的州城，何人敢在这里放肆？而且今天还是柳央生的生辰，管控应该更为严格才对，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眼前的景象很快打破他的想法，转角处有几个人被撞起，狠狠地跌倒在各处，几十匹健壮的角马出现在他视野里，疯了似的往人群冲来，遇人撞人，遇物掀物，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哀嚎遍地，死伤无数，而能够躲在路边幸免的普通人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瑟瑟发抖。

　　永州已经平静太久了。

　　眼看两边已经站满了人，而角马也快要冲上眼前，顾成当机立断，右手抱起顾清瑶，左手拉着方之华，纵身一跃，跳到房顶上。刚站稳，老汉的摊位嘭的一声被撞得粉碎，躲在摊位后的人被撞得鲜血淋淋。

　　这时的房顶上已经站满了人，许多人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爹，小心，有火”。

　　说话的是顾清瑶，在他父亲低声安慰她母亲时，她看到上空有几个影子闪过，接着分裂出很多个火球向他们袭来。嘭嘭嘭，几声爆炸声，来不及躲避的人，被击落到地面上，死生不知。

　　顾家三人已经跳到了另外一侧，这侧也横尸遍地，空气中充斥着血液的腥味，路边有人□□着，有老人的求救声，有小孩无助的哭声。顾成此刻有一种悲伤涌上人头，作为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他无法救助这些无助的老人和小孩，他甚至也可能无法保护他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他内心十分焦灼，变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柳家的人呢？州城其他修真家族的人呢？州城防卫队的人呢？他们到那里去了？

　　在他胡思乱想时，迎面走来了几个修炼者，三男两女，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女人，手中提着条银色的鞭子，他们的衣着一样，似是同一个家族的，但不是柳家的。

　　顾成的心略安。他看了一眼妻子，方之华神色虽有点慌乱，但也算正常，毕竟她也曾经跟岳丈闯荡过江湖，见过的场面多得是。女儿顾清瑶的表现却让他赞叹，还这么小，遇上这样的变故，脸上还表现出如此冷静，真是沉着勇敢。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如果能够跳出生天，一定好好培养她。

　　为首的女人皱了眉头，对着其余四人说：“分开抢救伤者，这里我负责”

　　四人应是，散开了。

　　她对顾成道：“我是段家的段将安，此处我接管了。你往西门走，现在很安全”。

　　顾成低声说了声谢谢，拉着妻女就走，然而从边上的屋顶上却窜出了条身影，闪电般向他三人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