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伤你》郝捍

51、十年后的重逢

　　总有些人喜欢挑弄是非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有些人在向我报告老王种种劣迹时，也把我的一些话传给老王。灌入老王耳朵最多的是类似的说法：听说他怀疑你了，凭什么呀，你这么老实忠厚，怎么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屎盆子扣你头上，我们都觉得屈。
　　老王受不得挑拔，而我又没什么动静，他害怕了，所以想先发制人。
　　我为老王悲哀，难怪他陪了三任科长却始终不得正果，我坚信他仍然要陪下去。
　　说老王出手阴损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把出手的时间选在了过年的前一天。
　　他以为那样做对他有利而无害。
　　老王找到妻子，说我诬陷他偷了钱，他知道我作风有问题。老王强调我和他手里都有对方的东西，捅出来对谁都不好看，让我不再追究钱的事。他所说的东西指的是把柄。
　　妻子当场表示，我们家剑君不是乱来的人，肯定是误会了或者有人陷害他。我保证他不再追究钱的事，你有什么证据尽可以交给我，若他真有那事，我非把天捅个窟窿不可。
　　为了考量老王到底知道些什么，妻子故意这么放风，但老王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于是妻子开始正告他：
　　老王，这样做可不好，坏了别人的名声事小，坏了自己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
　　妻子年后才对我提起这件事，我当时听得汗都下来了。
　　难怪春节时，她总是小鸟依人一样地偎着我，越发是一幅人见人羡的样子。
　　我发狠说这个老王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妻子劝我，放弃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兔子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但他也怕臭了自己，不敢再闹。
　　妻子让我保证不再提及此事。
　　我只好保证。
　　……
　　我对她的情绪与感觉正在一点点地找回。
　　涂满浴液的身体，碰触到一起非常润滑。很久没有这种触电般的感觉了。
　　妻子温软的小手，一阵阵地在我身上划过……
　　我闭上眼睛,不断强化那些美好的记忆，一遍遍地暗示自己……我喜欢和妻子在一起，和女人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
　　妻子依偎在我的怀里羞涩地告诉我：“……喜欢你那样叫我。”
　　“什么？”
　　“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啊。”
　　“喊什么了我？”
　　“你不停地喊着小宝小宝……”
　　“你……喜欢……？”
　　“嗯！我就是你的小宝啊！！”
　　……
　　第二天刚上班，超市那边呼我，让我去解决羊毛衫的问题。
　　这一回小姐没有罗嗦，问我是退还是换。
　　我想了想，还是退掉吧。
　　小姐告诉我，退货需要经理签字。
　　拿着小姐开出的退货条，赶到经理办公室，我说：“你好，请给签个字……”
　　经理完全是日本人的做派，先给我行了个大鞠躬，我很不适应。
　　等到他抬起头来，我们四目相对，我惊讶得不住倒退，他手里的笔颤抖着落到了地上……
　　我不住地摇头，这不可能，这又怎么可能呢？！
　　他决不会是赵建国！！
　　……
　　一时间我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
　　他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更象是自言自语：是你……吧？真的是你……吗？
　　也许他真的就是赵建国，但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声音了，他说汉语的样子竟然有点不连贯……
　　“难道,你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的第一句问候竟然是责备。
　　“是你，剑君，真的是你，一点都没有变，说话的口气都没有变？！”
　　我无法确信，但隐约觉得，当年我在他面前的确是充满了孩子气，说话口无遮拦，任性随意……
　　“山本俊雄？”
　　“是，噢不，我是建……国啊！”
　　“建……国？”
　　我上下打量着他。
　　这就是那个让我为之心动和疯狂的男人吗？
　　十年前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平静，没有一丝当年的感觉。
　　也许，我根本就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再见到他！
　　他不再是我的赵建国了。
　　他现在是山本俊雄，一个商人，起码在外形上已是如此。
　　就在一刹那间，我把那些曾经难以忘怀的往事定格为不成熟的海誓山盟。
　　我的眼泪差一点涌出来。
　　……
　　原来这家所谓日本人的超市是赵建国开的！尽管我还理不清此间的缘由，但我决定尽快离开：
　　“对不起，我是来退货的，不认识赵建国，再说恐怕我也高攀不起。”
　　……
　　我几乎是跑着下了楼梯，迅速跨上我的单车……他的办公室在四楼，很巧，当年我最后一次离开他，也是从他的四楼逃离。不经意间，我竟然回味起了这些细节。
　　他开车追上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已无话可说！”
　　“上车吧。”
　　“不！”
　　“给个面子……”
　　“不！我不会上的！！”
　　“你一定要上来，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你想让大家都来围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