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秋光 转转情伤》首花

7、雪飞千万绪

　　梁秋生眼巴巴望着一些学生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离开了冰湖，自己又只得在一旁观看。

　　时间短，那叫闲情雅致欣赏雪景。可是时间长了，便是饥寒交迫无聊的紧。

　　宋月瑶坐的久了，脚趾僵得发痛，便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活动。

　　这就让梁秋生逮着个好机会见缝插针，他假装关切道：“月瑶，你若是画得累了，我们就回去吧，顺便吃点儿什么填填肚子。”

　　“累倒是不累，就是太冷些，你瞧。”说着宋月瑶把一双冻的红紫一片的手递到了梁秋生眼前。

　　梁秋生抽出自己揣在衣兜里暖和的手握住了宋月瑶的手，心疼道：“哎呀，这漂亮的小手都冻得成这副模样了，这还得了！可别生了冻疮，来，我来捂捂。”

　　宋月瑶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看着梁秋生修长白皙的手正覆在自己手上，便欣喜地藏在围巾里偷笑，殊不知自己的眼睛眉毛早已出卖了她。

　　直到梁秋生温暖的手掌也没了热度，宋月瑶这才尴尬地抽回了手。

　　宋月瑶抿着嘴羞涩道：“谢谢你，秋生。”

　　“这有什么好言谢的，只是给你暖个手而已。这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梁秋生觉得有趣，不过是握个手竟让眼前人高兴成这样。

　　“嗯。”宋月瑶应着把纸笔收了起来。

　　走前梁秋生还不忘往湖中心望一眼，陈如茂竟还在那里画着。

　　“你望什么呢？”说着宋月瑶也顺着梁秋生望的方向望去，可是隔得太远，她瞧不清，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人影。

　　宋月瑶摇了摇头，感叹道：“湖中心的冰可薄着呢，那人也真是胆大。”

　　“我想也是。”梁秋生也这么想过，但是他倒不是去感叹别人的勇气，他是期望。

　　“呀！这背包拉链怎么坏了？”宋月瑶刚装好东西，正要拎着包要背上，结果竟出了这档子事。

　　梁秋生伸手拉了拉，看来是真的坏了。

　　“没事儿，我来抱着它吧。”

　　“那就麻烦你了。”宋月瑶说着就把底部沾着雪的包送到了梁秋生怀中，还不忘调皮地对他吐舌。

　　梁秋生勾起薄唇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觉得她可爱，又或是因为害羞吧。

　　“带着你来，还真是不错。”宋月瑶背着手，探身捧起一把雪来，高兴地说。

　　梁秋生却佯装抱怨起来：“莫非你早有预料这包会坏，特意邀我来做苦力的不成？”

　　“我要是有这预料的本事，那才好呢。”宋月瑶说着把手中的雪揉成了球。

　　“那梁某想麻烦一下宋月瑶小仙女，能不能开开你的天眼帮我看看我的红鸾星它到底何时才能动啊。”梁秋生顺势打趣起来。

　　宋月瑶转了转眼珠，计上心头，捏着鼻子，学起街头老道模样说：“咳咳，老夫夜观天象，测得贵公子的红鸾星啊怕是动不了咯。”

　　梁秋生白了她一眼。

　　她把手上的雪球一丢，正好砸到了梁秋生的膝盖上，脸上嘻嘻的笑了。

　　倒也不是因为雪球砸中了他才心喜，大概是喜欢吧，是因为遇到了他才心喜。

　　玩闹之间他们便已回到了学校，梁秋生放下了背包，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催促道：“月瑶，你快去把包放好，我实在饿的不行了。”

　　宋月瑶拎走了背包，扭过头来嘲笑道：“你这肚子可真没出息，还不如我呢。”

　　梁秋生无奈的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只见宋月瑶神色慌张地冲了回来，摇着梁秋生的手臂急促地说：“秋生，我朋友送我的方巾好像不见了。”

　　“你还记得它落在哪了吗，我去给你找。你别慌。”梁秋生看着宋月瑶着急的模样，自己竟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今早还叠好放在衣兜里的，刚刚想拿出来放着，却摸不着了。那是我最好的朋友送与我的，怎么办，我给弄丢了。”宋月瑶几乎要哭了出来，这方巾正是陈如令亲手缝制在那日送她来西洋时赠的。

　　“你在这儿等着，我顺着原路折回去找找看。”梁秋生摸了摸宋月瑶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不！我要同你一块儿去！”

　　梁秋生叹了口气，颇为幽怨地看着宋月瑶说：“你就留下来给我做一桌子菜等着我回来，不然我等会回来可要饿死了。”

　　“那你来做菜，我去找！”

　　“你这个倔丫头，我做的菜又不如你的好吃。”说着，梁秋生戳了戳宋月瑶的额头。

　　“那好吧…若…若是找不到那便不找了，你要快点回来，可别让饭菜凉了。”

　　宋月瑶的妥协可不是因为梁秋生做的菜不好，不知怎么的，梁秋生的手戳在她脑门儿上，她就跟被下了定似的，乖巧的很。

　　梁秋生一边倒退，一边把手拢在嘴边喊：“好，等我回来！”

　　这路方走到一半，天上就飘起了小雪来。梁秋生一边搓着手，一边低头四处搜看着，还不小心撞到了回来的学生，看来冰湖去的学生大都回来了。

　　这一路几乎要看尽了，除了杂乱的脚印什么也没有，想必是落在湖岸上了吧。

　　梁秋生想着伸手拍了拍头上的雪花。

　　“嘶…好冰…”

　　为了早点回去吃上饭，梁秋生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行至冰湖，梁秋生找到了宋月瑶作画的位置。果然地上有一张绣着红叶的素白方巾被雪半掩起来，这雪恰好掩在了红叶上，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嘭！！”

　　“Come on!somebody's in the water!”一个金发青年在不远处努力招手。

　　梁秋生正要拿了方巾离开，就听到有人在呼救，此时的冰湖上梁秋生除了看到那个金发青年再没别人了。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近一看，是陈如茂正在冰湖中挣扎。

　　梁秋生手里的方巾不禁攥得更紧了些。

　　上天果然眷顾他，方才想的事，顷刻间就实现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当然是选择在一旁观望，他倒是想亲眼看看陈如茂怎么死。

　　毕竟当初自己的母亲也是在陈家人眼下这么死的，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没一会儿，那边就没了扑腾的声音。金发青年见自己救不了人，又亲眼看着陈如茂沉了下去，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正好有一片雪花落在了梁秋生的睫毛上，化成了雪水，浸湿了他的眼眶。

　　他笑了笑，离开了冰湖。

　　可他始终都不知道，宋月瑶的保镖其实是两个，而两人恰好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叫刘一，弟弟叫刘双。他们兄弟二人轮流着保护宋月瑶。这两人是宋月铤特地请示上级要来的，几乎是特务级别的行动能力，误就误在不识字儿上。派他俩来，说不定也能跟着学学什么。

　　刘双是跟在梁秋生后头来的，毕竟自家小姐的方巾找不着了，他也该尽一份力一块找找，回去也好向宋月铤交代。

　　不过幸亏梁秋生也没有多留几时，不然陈如茂今日恐怕是要丧命于冰湖了。

　　刘双跳进冰湖救人时，陈如茂已经昏了过去。幸好他年纪小，体重轻些，不然可就捞不上来了。

　　刘双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救下的人，干脆就把人丢到了医院，自己跑了。这天寒地冻的，自己身上也湿了，他也只能帮这人到这儿了。

　　“月瑶！我寻着你的方巾了。”梁秋生人在门外就开始喊，手里还挥着那条素白色的方巾。

　　“真的太谢谢你了，秋生。你真是我的福星！”宋月瑶拿过方巾看，果真是她那条。高兴地扑倒梁秋生身上，恨不得把眼泪鼻涕统统抹给他。

　　梁秋生有些手足无措，支吾起来：“月…月瑶，呃…不知道…那个…你烧的菜如…如何了…”

　　宋月瑶笑着吸了吸鼻涕，道：“刚烧好，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宋月瑶好像再也藏不住对梁秋生的喜欢了，哪怕是堵住了嘴，这喜欢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她时常觉得梁秋生大概也有些喜欢她，不然…不然他怎么愿意同她在一起玩，愿意与她温柔的讲话，愿意帮她找回方巾呢……

　　陈如茂昏迷了两个星期。醒来时，他只记得他在冰湖挣扎之时看到了梁秋生。

　　“看来是月瑶姐的朋友救下了我，等回了学校必定要好好答谢相救之恩。”

　　只是当陈如茂再回到学校时，梁秋生已经回国了。他问宋月瑶怎么回事，只见她一阵哭一阵笑，也不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