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一代才女惹》岭照

3、新婚之夜

　　宁灵戴着沉重凤冠穿着红色嫁衣，坐在到处都是大红色的婚房里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就这样嫁人了？会不会太过草率了？不怕不怕，怎么说我也是提前做好了功课的。

　　宁灵又紧握了握藏在身上的剪刀：不过他毕竟是大将军，就算是个瘸子，我也不大可能打得过他，我还是尽量先别动武吧？免得我自己吃亏。不过我好歹是派人打听了他那么多消息的，按照这里的年纪算，他二十五岁也不小了，不仅未娶妻，甚至连个妾侍都无，听说平时身边也都是男护卫服侍。啧啧，我看他搞不好就是个断袖，至少也是个性冷淡吧？我先保持好状态，待会儿好好跟他谈判！

　　听到房间外有响动声，宁灵连忙坐正位置。宁灵低着头，只听得见轮椅在路上滚过的声音，这个声音却不像平时的轮椅那么响，光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特制的。

　　“都下去吧。”

　　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听得越多，宁灵就越觉得他就是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可是他那日见我的样子却不像以前就认识我，为什么呢？

　　听着身边悉悉嗖嗖的声音，宁灵想着人应该都是下去了。奇了怪了，连盖头都没揭，仪式都不走完怎么就让人都下去了，这个大将军在搞什么鬼？宁灵又摸了摸袖子里的剪刀。

　　眼前突然一亮，宁灵因突然而来的光亮不由皱起眉头闭上了眼睛，等稍微适应了之后才缓缓睁开，却见祁穆正坐在桌子那边，离自己的距离还挺远。

　　“盖头我就帮宁姑娘先揭了，姑娘的手此刻应该挺忙的。”他缓缓说出这句话。

　　宁灵手上拿着剪刀的动作一滞：得，我在一个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干什么？

　　宁灵直接把头上的凤冠摘下，连同手里的剪刀一起丢在旁边，扭了扭被重重的凤冠压了许久的脖子，站起来蹦蹦跳跳做了一下广播体操，缓解了一些酸疼才对正在远处饮茶的祁穆说道：“既然大将军您是个明白人，那我们这话就更好聊了！”

　　宁灵直接上前，抢过祁穆面前放置的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之后说道：“将军那日说得对！这门婚事是陛下御赐，我们自然是不能违逆的。所以我也听了我家老——我爹爹的话，乖乖嫁给了你。可这门婚事的意义，只要我成功嫁给你之后，便算已经完成了，对吗？”

　　祁穆眼角微微上挑，低声回道：“没错，的确是这样。”

　　果然是个大明白人！宁灵嘴角此时缓缓扬起一丝漂亮的弧度：“只要我们明面上一天是夫妻，那我们二人实际的关系究竟是如何，反而并不重要，对吗？”

　　祁穆缓缓点头。

　　“那我们结盟吧！”宁灵突然将脸凑近到祁穆面前，因为她突然的逼近，祁穆不由一征。在烛火的映照下，她的眼睛显得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盈盈笑意，嘴唇殷红，新嫁娘的妆容艳而不浓，让人一点都无法转移开视线。

　　祁穆一时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什……什么结盟？”

　　宁灵满脸掩不住的兴奋：“就是我们对外是夫妻，但实际上是盟友，互相掩护演戏帮忙！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

　　祁穆默：“我……从来不看话本。”

　　“唉！好吧！”宁灵无奈，然后自顾自在怀里掏了半天，“咦，奇怪了！明明放在这里的呀！”

　　宁灵离祁穆的距离本就很近，近距离这个掏胸的动作实在不雅，祁穆连忙转过身，将头埋进手中的茶杯里，不敢再直视她。

　　“啊找到啦！我都已经把条款拟好了！我们就约法三章！欸？你脸怎么这么红呀？很热吗？也是，快夏天了，最近温度是挺高的哈！来，你先看看——”

　　祁穆表情无比“冷静”地接过宁灵递过来的纸：自己这位夫人明明是京城第一才女，可是这字写得还真是不怎样，怕是三岁儿童写得也比她强。

　　“怎么样怎么样？你同意这三条吗？”宁灵兴奋地在祁穆身边转来转去。

　　祁穆眉头紧紧皱起，见他的样子，宁灵还以为他不同意，急得又转来转去：“你要是不同意，就直接说出来嘛！我们可以再一起讨论修改！但我觉得我说的这三条也不过分呀，都是基础条件了。”

　　祁穆依然眉头紧皱，开口说道：“这第一条，不牵手，我能理解，可以通过。但是这第二条第三条，恕在下不太明白。第二条不啵啵……第三条不……这是什么字？在下读书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字。”

　　“嗨！原来你是看不懂字呀！你早说呀！吓得我……”宁灵直爽地坐在一旁，开始给祁穆讲解约法三章的意思，“这第二条不啵啵呢，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不打啵儿，嗐，说白了就是不亲嘴儿，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祁穆神情一滞……

　　“这第三条嘛，念作不度爱，这是英文字母你不懂是正常的。意思呢，就是——”

　　这还真不太好说。宁灵挠挠小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说法，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就是不行周公之礼，我这样说你总明白了吧？”

　　祁穆神情继续一滞……

　　瞅着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宁灵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那这三条，将军你答应吗？其实真的很基础了吧，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我也不要你赡养费什么的……”

　　“行了。”祁穆此时的脸色竟然比初见他时还要冷漠，“这三条合起来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不能有肢体的接触。我同意。”

　　“真的？”宁灵高兴地伸出手，本想跟他击掌庆祝，但见他此时面上的温度都快到零下了，又怂怂地缩了回来，“嘿嘿，那我们这盟就算结成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姑娘——不对，问夫人！”祁穆面色冷淡地继续说道。

　　“好说好说！”此刻的宁灵觉得梗在心口的一个大石头终于落下，开心得不行。

　　“我们白天对外是可以假装夫妻，可是到了晚上该如何？府里的人可都看着我们，若是被旁人发现了我们只是在演戏，那可是欺君大罪，我与夫人会被株连九族的！”祁穆眸里带了一丝看戏的意味望向宁灵。

　　宁灵听了这话也纠结了起来，纠结着瞥了瞥身后的大床，一拍桌子：“这还不好说！晚上咱们就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呗！反正那张床那么大，被褥也不止一床，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谁还会怀疑我们不是夫妻？”

　　瞧着宁灵转眼便甩掉纠结，很快恢复方才的开朗，并且说干就干，立刻就起身跑到柜子那边开始搬被褥，祁穆承认有点被自己这位夫人震惊到：这往后的生活，怕是要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等两人收拾完毕一同躺在床上休息之时，宁灵才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太过简单，行为太过草率了……

　　他毕竟是一个男子，就算看着瘦削，个头身材也比自己大上许多。虽然这张双人床是比自己原先的闺床大，但是右边这么近的距离，睡着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子，耳边听到的是他的呼吸声与心跳声，鼻尖还能闻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方才沐浴过后的清冷湿润香气。两个人躺在一起的温度，跟一个人相比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这还怎么睡得着呀？反正此刻的宁灵浑身躁动，完全睡不着！

　　“怎么还不睡？”祁穆的声音轻轻响起。

　　他的声音倒是一如往常的清冷，听得宁灵方才十分燥热的心稍微冷下去了一分。但是比之前还是要温柔一些，听起来便更像那个人了。

　　“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宁灵双手捧在心前，尽量将音量也跟他维持在一个频道。

　　“嗯。”他轻声回道。

　　“我们以前……有见过吗？”

　　“自然有，酒楼之时，夫人不还冲着我发脾气，怪我太过冷漠不帮助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都知道你是个好人了，当时是我对你有偏见，实在是对不住……哎呀！我不是问那次，我是问在酒楼之前，我们见过吗？”宁灵歪过头，满怀期望地望向他。

　　他的侧脸曲线明显，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眼尾微微上挑。白色的寝衣跟方才的红衣都很适合他，宁灵有一点看迷了：其实自己这个老公，找得也不算很差。就算没感情基础，没谈过恋爱就结婚了，但至少他还是个帅哥，不亏不亏！而且，如果他真的是救我的人，那我只好……

　　“没见过。”冷漠地说完这句，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宁灵一下被他梗住：行！老娘这么一个妙龄少女就这样躺在他身旁，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他就根本不喜欢女人！我还在这里想七想八干什么！切！睡觉！

　　话是这么说，他是不喜欢女人，可宁灵是一个货真价实喜欢男人的直女呀！有这么一个大帅哥躺在自己身边，眼睛能看到，鼻子能闻到，身上能感受到，这让宁灵怎么可能真的睡着？于是宁灵就这样瞪大双眼，一直熬到天亮……

　　“哎呀小姐！你怎么眼圈这么黑呀？”宁灵从家里跟来陪嫁的贴身丫鬟小绿一见自家小姐这幅样子，便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姑爷他，太过——嘻嘻，习武之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小姐你要慢慢习惯啦！”

　　看着小绿一脸猥琐的笑容，宁灵只有用一张冰块脸回她：“女人，收起你龌龊的想法！快来帮我遮一遮我的黑眼圈，一会儿不是还有什么给婆婆敬茶的流程，反正我都难得早起了，就去做了罢！”

　　小绿一边过来帮宁灵梳妆，一边小声自顾自嘟嘟囔囔起来：这怎么才嫁过来一天，小姐就变得跟姑爷一样冰块脸了？姑爷一大早也是一脸冰块脸，跟小姐一样一副没睡好的模样。这夫唱妇随，还真是没说错……

　　宁灵只顾着一脸壮烈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他对我十分冷漠，但我可是一个守约的人，既然说好了对外要好好扮演他的夫人，那就要好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