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一代才女惹》岭照

15、无言

　　祁穆在书房里飞快地处理着事情，他望望身边包装得很牢实的篮子，忍不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笑容：这个飞沉，办事还算靠谱，就是嘴巴最近越发的碎了。

　　不过一想到他嘴碎的那些话，祁穆倒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听，反而，心里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喜悦溢了出来。

　　突然，门外传来阻拦的声音：“夫人，您别为难属下……夫人您真的不能进！”

　　宁灵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我已经说两遍了，让我进去！别逼我说第三遍！”

　　门口的护卫正在为难中，就听书房里将军的声音“让她进来吧”，这才放下心口的大石，连忙侧身让自家将军夫人进门。

　　宁灵气势汹汹地冲向书房里，直奔到祁穆的面前。祁穆却正在低头鼓捣着他身边的一个破篮子，宁灵二话不说直奔主题：“祁穆，你娶我是不是因为二皇子慕容学？”

　　祁穆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面无表情地抬头：“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哼！那还用说，自然是你那好师弟告诉我的！”

　　听到这个回答，祁穆只是紧紧抿住嘴，宁灵更是着急了：“你说呀！究竟是不是因为他，你才娶我的？”

　　祁穆依然不言语。宁灵心里的担忧突然一下猛地沉下去，语气反而不再那么着急了：“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对吧？”

　　“你是因为想要帮他获得我爹的支持，所以才向陛下提亲的，对吧？”

　　“我长得什么模样？我性格如何？我骄纵或贤淑？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在乎过这些，对吧？”

　　“我究竟是谁？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对吧？”

　　随着宁灵一句又一句的质问，祁穆全程都保持着冰冷的脸色，没有一丝反驳的意思。宁灵的心仿佛掉进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冰窟，每质问一句，自己就往下掉得更深一些，感受也更冷一些。

　　“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都默认咯？”宁灵假装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他依然不回答。

　　宁灵笑着点点头，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向门外走去——

　　直到出了门，依然没有听见他唤自己的声音。宁灵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这算什么呀？自己究竟算什么呀？

　　宁灵觉得自己眼睛湿湿的，觉得实在丢人，开始大步跑开，想要远离他。

　　门口的护卫瞧着自家将军夫人飞快离去的背影，心里正奇怪，就听书房里将军唤自己的声音，连忙进去低头领命。

　　将军将一个竹篮扔在自己面前，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你拿去吧。”

　　“诺！将军！”护卫好奇地打开竹篮，立刻就是一股扑鼻的清新肉香，这个竹篮子保温功能还挺好。篮子里面装着无比诱人的烤乳鸽，这味道一闻就绝对不是寻常的烤乳鸽，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荷叶清香，使乳鸽闻起来香而不腻。

　　护卫还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立刻识出这个乳鸽的来历：“将军，这个是富贵酒楼最出名的烤乳鸽？属下听说这乳鸽选取特殊的品种，配料也都是高级食材，一日才出炉十只，并且绝不为人预留，得一大早就去排队才有。这么珍贵的烤乳鸽，真的要给属下吗？”

　　见将军依然一脸冷漠似冰的神情，护卫立刻明白了：“是，属下这就收下，属下这就退下！”

　　当晚，飞沉正开心地散步，却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刻跟随香味追踪到了源头，随机下巴都快惊掉：“你你你——你这烤乳鸽从哪里来的？”

　　护卫开心地招呼飞沉：“是将军赏赐的。飞沉大哥，你来一口吗？不过我快吃完了呵呵呵——”

　　飞沉立刻泪目：那可是我从头一天晚上就开始在富贵酒楼排队得来的呀呀呀呀——是为了给将军讨好夫人用的，竟然就这么便宜了你个这家伙啊啊啊啊——

　　宁灵丧气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暗骂自己没骨气：他都这样骑在你脸上发威了，你怎么还不一脸潇洒地直接走人呢？还留在府里干什么？等着他继续羞辱你吗？

　　心里另一个声音跳出来说：哎呀，你也没办法嘛~这是御赐的婚姻，岂是你可以随意踢翻的？要是你现在就回娘家去，传出去多难听，说不定陛下都要询问你们怎么回事呢！所以你不离开是正确的懂事的做法。

　　两个声音针锋相对起来：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舍不得离开罢了！

　　你胡说？我舍不得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除了床大一点，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宁灵忍不住翻了一个身，看了看宽大的床铺，心里不禁感慨道：这张床真的很大呀！可是我平时怎么没觉得呢？还觉得挤得很……真奇怪啊……唉，宁灵，你究竟在舍不得什么呢？

　　身边小丫头跟小绿吐槽道：“怎么回事？小姐是不是又跟姑爷吵架了？姑爷怎么这么晚了都不回来？”

　　小绿想到今日小姐一回来就是一脸冷漠，自己每次想说点什么，立刻就被小姐的“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让我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吧”打断，弄得自己的话一直无法好好说出口。但小绿还是板着脸训斥道：“别瞎说！姑爷对咱们小姐好着呢！就是他们两个还需要一点时间——去磨合。夫妻间的事情，你懂什么？小姐与将军的事情岂是我们下人能随意置喙的？”

　　小丫头耸了耸肩，默默离去着嘟囔：小姐与将军的事情，明明你自己平时讨论得最是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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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临满脸怒气地质问着眼前的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能随意就将灵儿许给他人？还是一个残废！”

　　宁致远一脸讨好地望着慕容临：“三皇子您先别生气呀！这事老夫也实在没办法，这门亲事是陛下亲下的旨意，老夫根本无法反驳。而且那时三皇子您已经都快一年未曾跟灵儿有联系了，老夫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分开——咳咳！”

　　见慕容临脸色更差，宁致远连忙老练地住口。

　　慕容临沉着脸正色问道：“你该不会是——早就与祁穆，还有我二哥暗通款曲？之前的事情都是拿来蒙我的吧？”

　　“这可不敢瞎说！我对三皇子的心日月可鉴！我与那祁大将军还有二皇子真的无甚来往，往日不过点头之交。谁曾想到，那祁大将军直接就去跟陛下求了这门婚。三皇子您也知道的，陛下有多看重祁大将军，往日里就经常提到祁大将军这个年纪早该成婚了，可祁大将军以前只是推脱拒绝，如今直接向陛下点名要娶一名女子，陛下可不就开心地直接应下了。这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事情了。”

　　慕容临叹了一口气，随即目光一敛：“我自然知道父皇对祁大将军有多看重，我以前也经常会对他示好，可他就是一块臭硬石头，软硬不吃！哼，如今他竟然为了我那二哥，强娶本王的灵儿，本王一定要他好看！”

　　见慕容临转移了话题，宁致远才庆幸地擦擦汗道：“三皇子也不必太过生气！灵儿不过一个小女子，无关紧要，三皇子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临立刻反驳：“谁说的？灵儿她就是最重要的！我已经失去过灵儿一次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我！”

　　见慕容临的眼睛里闪着野心勃勃的光，宁致远试探着问道：“那一年前三皇子您与灵儿究竟是——灵儿那时气得直接要回她姥姥家，还在半路遇见了山贼，九死一生。还好老夫派去的护卫及时赶到救下了灵儿，她眼睛那时还失明了一阵，可把老夫吓坏了……”

　　慕容临方才还闪闪发光的眼眸立刻黯淡下来：“是我……是我对不起灵儿。我那时实在是羞于见她，所以也不敢再联系她，可谁曾想——竟然让祁穆那个废物捷足先登！本王不管！灵儿只能是我的！本王定要从祁穆身边把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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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灵趴在窗户旁，望着刚刚下过雨的景色，心里无比惆怅：到秋季梅雨季节了吗？他那日还提醒我入秋了不要着凉，可他已经几天没踏进这个屋子了呢？哼，被我揭穿了真相，现在就连演戏都不想演了对吧？

　　小绿又开始满屋子张罗着宁灵的衣裳，还挂得满屋子都是。无聊的宁灵就想上前询问，小绿就指着自己紧紧闭上的嘴巴，然后继续张罗。

　　宁灵无奈，直接拉住小绿：“行啦！我允许你说话了。快说吧，你这究竟在折腾什么呢？”

　　小绿这才大口喘气起来：“小姐，今日是姑爷的生辰，晚上你要出去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所以我才给小姐您张罗衣裳呀！”

　　宁灵差点一下子跳起来：“今天是祁穆生日？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而且他怎么也是一个大将军，生辰怎么都不操办？怎么跟家里人吃一顿就算解决了？”

　　“小姐你别激动！一个一个问，小绿快记不住你方才的问题了。小绿前几天就想提醒小姐的，可小姐不允许小绿说话。姑爷一向不喜欢太过热闹，所以只要不是整岁生辰，就都是跟家里人吃顿便饭解决。还有小姐，生辰礼物小绿已经替您备下了。老爷给小姐您的嫁妆那么丰厚，随便取一件都是很珍贵的礼物的。”

　　宁灵望着满屋漂亮的衣裳还有桌上珍贵的物什，想起前几天自己才与他有过的争执，垂头丧气起来：“算了吧，不需要什么生辰礼物。我跟他，还没熟到这份上。衣裳就随便穿穿罢，我困了，要去睡个午觉，小绿你到时间了叫我就行……”

　　“那怎么行？我还得给小姐好好梳妆一番才能给姑爷留下惊艳的——”小绿还没说完，宁灵已经灵活地一蹦一脱，跳进了被窝里……

　　到了晚饭时间，宁灵就穿得跟平常一样，也没有过多的打扮就去赴宴了。他竟然来得比宁灵早，一见他一如往常的冰块脸，宁灵心里竟然莫名有一些紧张，连忙低下头来，不想被他瞧见。秀秀倒是也来了，穿着比寻常都要华丽不少，衬得宁灵穿的衣裳更素了。说起来，这可能是秀秀出嫁之前在家里吃的最后一次团圆饭了。

　　许久不见的祁珲倒是兴奋得不行，一来就对祁穆说道：“大哥，我见你那个弓看起来十分高大，都快半人多高了，拉起来一定很威风吧？借我玩玩吧！”

　　祁穆还未回答，秀秀便连忙接话：“二哥，大哥哥那把大弓乃是陛下所赐。御赐之物怎能让你随意玩？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祁母立刻满脸不满，训斥秀秀：“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这些话？你二哥想玩就玩，管别人怎么说？再说了，你二哥就在府里玩玩，怎么会传出去？要传出去，我看也是你这个不安好心的东西传的！”

　　秀秀没想到自己都快出嫁了，还要被祁母这样训斥，满脸不忿，但也不再回话。

　　宁灵余光瞥了一眼祁穆，祁穆依然不回话。祁母立刻也将目光转向祁穆：“穆儿，你可是珲儿大哥，你就得让着他！还不快派人将那把弓拿来给你二弟玩玩？”

　　祁珲在一旁也不停起哄：“就是就是！大哥你快派人拿给我玩玩嘛！就现在，我想给紫儿炫耀炫耀，大哥你快去呀！”

　　祁穆依然没有说话，但手臂被祁珲不停地前后摇晃着。

　　实在忍不住了！宁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祁珲鼻子吼道：“你是乞丐吗？怎么就知道找别人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