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如你》君洇

25、任务

　　冼风华心中疑惑，濮王是谁？
　　不过从这个名号推断，估计是宫里哪个显贵，来找蒋昊辰，肯定是有公事要谈。
　　蒋昊辰看向他，冼风华点头会意，便转身踏出了院门。
　　刚走没两步，便看着一名家仆带着引着一位衣着气派的男人往自己这边走。
　　“殿下这边请。”
　　冼风华本想着避一避，但那人明显已经看见了自己，再躲着恐怕就有点尴尬了。
　　家仆看了他，恭敬唤道：“冼公子。”
　　那人停下了脚步，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冼风华来。
　　这人就是濮王了吧。
　　冼风华对他拱手行礼：“草民参见濮王殿下。”
　　濮王李泰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本王？”
　　冼风华依旧没抬头：“回殿下，略有耳闻。”
　　李泰轻笑两声，回答道：“不必多礼。”
　　冼风华抬起头来，这才得以真切看清李泰的相貌，这位皇子五官俊朗，应当已过而立之年。虽说只是个王爷，但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气质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拘谨。
　　好在李泰并没有想与他多做交流的准备，点了点头便与他错身而过，进了蒋昊辰的院子。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冼风华决定先回自己房间，等待合适的时机，去找下人口中所说的老刘，和他住的院子。
　　他有种预感，只要进了那间房，他的调查就能前进一大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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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今日驾临，不知有何吩咐？”蒋昊辰单膝跪地，朝李泰拱手。
　　李泰在他的书桌前坐下，语气慵懒：“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想来问问你，勾玉的事进展得如何了？”
　　蒋昊辰道：“回主上，冼风华如今已对属下完全放下了戒心，相信很快就能成功。”
　　李泰拿起了一本公文，随意翻阅着：“是吗？我听人说，昨日你们一直都待在一起，难道都没有问出勾玉的口诀吗？”
　　蒋昊辰沉吟片刻道：“属下是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李泰站起来，在身后的书架中看到了那只红木盒子，把它拿下来打开看了一眼，他道：“怎么？这颗药丸你还没吃？”
　　“回主上，属下近日觉得疼痛似乎有所缓解，这才没有立刻服用，想等到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否则属下担心会白费主上的心血。”
　　李泰似乎并不怀疑蒋昊辰的说法，将木盒中的药拿了出来，伸手递给他：“倒也不必，这药能助你增长修为，于你也是好事一桩，本王也并不只能炼制一颗，你起来吧，把它吃了。”
　　语气不容拒绝。
　　蒋昊辰依言站起来，从李泰手中接过丹药，放进口中服下。
　　“嗯，”李泰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本王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蒋昊辰道：“主上请吩咐。”
　　“你还记得刑部尚书罗简吧？”
　　听到这个名字，蒋昊辰的眸中划过一抹狠戾：“属下自然记得。”
　　七年前他入狱，罗简便是那合谋构陷他的奸佞小人之一，只不过罗简行事太过狡猾，他一直都未能寻着他的错处，而罗简也似乎一直对妖邪之物有所防备，蒋昊辰便无法靠近他的府邸。
　　这个人，蒋昊辰到死都不会忘记。
　　“本王得到消息，罗简正打算给李治上书，请求三日后告老还乡，本王觉得，于你而言，这是个好时机。”
　　蒋昊辰拱手道：“属下明白。”
　　李泰点点头：“嗯，等铲除了他，朝廷上下就都是本王的人了，到时起事，何愁不成？”
　　蒋昊辰嘴角微勾：“属下恭喜主上。”
　　李泰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你放心，你替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都记在心里，待本王登上那九五之位，定不会亏待于你的。”
　　“多谢主上。”
　　“不过，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啊。”
　　蒋昊辰明白李泰这句话意有所指，拱手道：“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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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风华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往后院走去。
　　熟练地避开巡视的蒋府仆人，冼风华猜想，这院子一定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于是他便沿着院墙而行，走了约莫一炷香时辰，果真让他发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
　　这院子处于蒋府的东北角，整个院子非常小，院门还被一片小竹林挡住，怪不得他一直都没发现。
　　此时院门紧闭，门上的玄漆已经掉落了不少，周围的院墙也灰蒙蒙的，角落蛛网密布，如果不是听说这里住了人，恐怕冼风华还真的天真地认为这里已经被废弃了。
　　冼风华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意料之中地，里面已经被人上了锁。
　　里面既然住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那敲门肯定无济于事，冼风华飞过院墙，轻巧地落在地上。
　　借着清冷的月光，冼风华看到面前不远处似乎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坐在石桌边，不知在干些什么。
　　虽然这人听不见声音，但冼风华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轻手轻脚地从身后靠近他，走近才发现，这个老人原是在择菜。
　　在他的右手上空有一根细细的长绳，上面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个小铃铛。冼风华这才注意到，这些绳子织成的网覆盖了整个院子，而且只要其中一处受到打扰，整个院子的铃铛都会摇晃起来发出叮铃的声响。
　　但冼风华并未靠近太多，便被面前之人察觉了，老人猛然转过身来，直接与他打了个照面。
　　看见陌生人，老人眼中立刻流露出警惕而惊恐的神色，张开嘴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冼风华急忙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后者却跟没看见一样，伸手就把冼风华往门外推。
　　别看这老人年纪大了，可力气却一点也不小，冼风华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还手。
　　这一推，他的额头便碰到了空中的绳子，院子里顿时铃声大作。
　　不行，这样肯定会把人引来的。
　　果然，正在冼风华打算把老刘敲晕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开门！快开门！”
　　现在冼风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得赶紧脱身才行。
　　他用力将老刘推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墙下，脚尖轻踮，口中快速念诀，飞了出去。
　　此时，这座院子周围的下人都被铃声吸引了去，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于是他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冼风华关上房门，心中还惊魂未定，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在做贼，虽然他并没有想要偷什么东西，希望他们不要查到自己头上才好。
　　如此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冼风华便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蒋昊辰的声音响起：“风华？”
　　冼风华喝了口水压压惊，将自己额头的汗水擦干，才去给蒋昊辰开门。
　　“怎么了？”冼风华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冷静。
　　蒋昊辰握住他的手道：“方才我听下人说，有贼人闯入，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冼风华心虚道：“……没有啊，我一直都在房里待着，并没有看见别人。”
　　蒋昊辰将他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他真的没事才道：“那就好，你方才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经过吗？”
　　冼风华摇摇头：“没......没有。”
　　蒋昊辰不疑有他，叮嘱道：“没事，那人估计是为财而来，或许是被人发现得早，才没有得手。”
　　冼风华试探道：“那人是进了谁的屋子？里面可存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蒋昊辰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没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府里下人的住处罢了。”
　　冼风华点了点头：“哦，那就好，对了，你的事情谈完了？”
　　“嗯，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蒋昊辰道。
　　冼风华问道：“方才来人是宫里的王爷？”
　　蒋昊辰点点头：“嗯，是先帝四子濮王李泰。”
　　冼风华把他拉进屋里，道：“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蒋昊辰笑了笑：“不久，怎么了？你莫不是吃醋了？”
　　“才没有，这官场上你接触的人那么多，应酬也是难免的，我要是都生气，那岂不是迟早会被气死？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你心中有我便足够了。”
　　蒋昊辰温柔地将冼风华搂进怀里：“那是自然。”
　　冼风华回抱住他，脸上的笑容却在慢慢褪去。
　　蒋昊辰，你若真如此般真心待我，却为何始终不愿意对我说实话？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
　　第二天一早，冼风华又偷偷靠近了那座小院，兴许是昨晚闹出的动静太大，这边巡视的家仆都比平常多了一些，门口还有专人看守。
　　这种阵仗，一般来说，里面不是藏了珠宝就是藏了姑娘。
　　冼风华被自己脑中突然蹦出来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蒋昊辰官职这么大，藏点钱还有可能，怎么可能会背着他金屋藏娇？更何况，这屋也并不奢华。
　　他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蒋昊辰去上朝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在房里打坐调息一阵后，便继续修炼法术。
　　他拿起放在枕边的勾玉置于掌心之中，这玉是由阴阳两块结合而成，据说历代冼家家主都会将自己的功力渡进去一些，而冼家也已历经数百年之久，里面积蓄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只不过，冼风华一想到自己没能把家族继续发扬光大，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和愧疚。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就想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算是父母还在世时，也从没有要求过他要继承他们的衣钵，一辈子做一个捉妖师。
　　而如今是冼风华自己不想放下除魔卫道的责任，所以之前才一边担任捕快，一边为他人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