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老妈的醋！》一万张

34、人间真实

　　金灿灿十分恨铁不成钢地在走过缪悦身边时擦撞了她的肩头：“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可不能迟疑啊。”

　　诶？

　　我刚才迟疑了吗？

　　缪悦羞愤地想，我刚才明明是在纠结和毁容小傅在床上是要玩无盐女和负心汉的play呢，还是绿林女大王和穷书生的play呢......

　　......

　　三人一同上了车，中途找了个显眼的路口把金灿灿放下，她还要与男友汇合共进晚餐，因此不能继续当一枚闪亮的电灯泡奉陪到底了。

　　“还去我说过的地方吗？”小傅偏头问她。

　　缪悦点头：“是去市西园林吧？”

　　得到指令的无人驾驶出租车在下一个路口掉头，重新规划了行进路线。

　　“你猜到了啊。”傅西染咬着嘴唇道。

　　一道灼热的视线探射而来，傅西染不由想起缪悦貌似痴迷于看她用小虎牙的牙尖摩挲唇瓣的动作，连忙合起嘴巴作无事发生状。

　　缪悦轻咳一声，掩饰被当事人戳穿的尴尬。

　　“那什么，我刚才是在看你那边的风景。”

　　“哦？我这边的风景比你这边的好看？”

　　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何故百般遮掩？缪悦一梗脖子，正打算借着她那奇怪的性.癖和小傅摊开聊聊她们现在上不去又下不来的关系，却发现小傅早已别过头去望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漠然的后脑勺。

　　“小傅，你听我说。”

　　“我还是看看我这边绝美的风景吧。”

　　论拒绝沟通的一万种方式，小傅掌握了几种？

　　————
　　市西园林划出了近一半的地方作影视拍摄之用。

　　两人驱车赶到时，天蒙蒙下起小雨，给周遭翠绿的灌草树木刷上一层更浓重的墨绿色。

　　正巧现在没有剧组驻扎，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游人打着伞漫步园林中，以情侣或是夫妻为主。换做平日天气晴朗时，才会有父母领着孩子出来嬉戏，孩子们的笑闹声间或影响到旁边剧组的拍摄。缪悦也曾派工作人员前去哄着那些熊孩子到更远的地方“作妖”。

　　“走吧。”缪悦撑起伞掏出公民ID卡，熟稔地走向正门口的识别区。

　　胳膊却毫无征兆地被小傅拽住，她困惑地望向对方。

　　两人在细雨如丝的幕帘中静默对视，恍若偶像剧中的一对璧人。

　　小傅率先打破了安静融洽的氛围，她歪着脑袋，视线往另一个方向探过去：“我不是带你参观园林的，有更值得去的地方。”

　　“哪里？”缪悦脱口而出。她从黄老那里出来得急，没带走外套，此时裸.露的手臂传来小傅指尖触碰着的点点清凉，以至于她问话的口气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雀跃。

　　“去了就知道。”傅西染用了最常见的卖关子式的回答，旋即松开手朝园林外侧走。

　　缪悦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待回过神来，小傅早已甩开她一条马路，她连忙小跑起来，迎头赶上。

　　......

　　这就是更值得去的地方么？

　　缪悦未曾想到剧组外的另一片天地是这副模样。

　　映入眼帘的是错落杂乱、手工搭建的屋棚，缪悦不懂工程学或建筑学，但她也能看出这些被视作容身之所的简陋组合房，外墙材料有多廉价，有些甚至秃了皮绽开里面土黄色的内胆。台风过境说不定能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吹倒一片。

　　每一间房外面都有一台硕大无比的旧式数位屏电视机，当作与陌生来客接触和交流的唯一通道。明明应该是世纪之初的设备，却是肉眼可见这一片屋棚中最富科技感的存在。

　　这就是真实的人间，充满赛博朋克式的颓废和萧瑟。

　　缪悦杵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傅西染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一声轻笑逸出：“我猜那位老人家并不住在这里。他是本地人，又通常只来这个片场接任务，说明他住在附近，有自己的房子。”

　　缪悦苦笑：“其他人呢？在这里住着的都是讨生活的临时演员么？”

　　“唔......其实你大可不必同情他们，这也不是我带你来的原意。你别看他们的住所好像很狭小很破败的样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经政府批准划分的外来人口暂居片区。”

　　“你这么了解的吗？”

　　“不瞒你说，和灿灿同租之前，我也有考虑找类似的地方生活。”

　　闻言缪悦差点跳起来：“你是认真的？！我、我没有想过，你的日子是这么难......”

　　傅西染连连摇头，不带任何忆苦的怆然：“那只是个人取舍的问题，我是外地人嘛。如果能住在生活成本最低的地方，我才能挤出钱来坚持我想坚持的东西。”

　　缪悦不得不承认，钱啊......那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属于她原生家庭的自备资源。

　　她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和小傅争执时故作潇洒地甩下一句“爱情还是面包”。实则这两样东西对她而言来得太轻易，毫无参考价值，第一口面包是老马给的，第一口爱情是小傅给的，她为此付出过什么？似乎她只是坐享其成的那个......

　　“你觉得他们可怜吗？”傅西染忽然开口，打断了缪悦纷扰的思绪。

　　踌躇片刻，缪悦还是选择点头：“坚持梦想或许吃再多苦也甘之如饴，但如果他们本来就具备生活的底气，他们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和培训，届时他们才能更好地判断自己是否真的热爱这一行，真的适合这一行。”

　　傅西染若有所思地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还是幸运的，我比他们站得高，可以看到更远一层。我爱画画，即使我不适合，我也不想放下。”

　　有选择的人生，不论下一刻是通向繁花似锦的盛世年华，还是暗无天日的冥冥深渊，其实都是幸运的。

　　“谢谢你陪我过来。”小傅倾身对缪悦道谢。

　　缪悦把伞仰高：“不是你带我来顿悟人生的么？该说感谢的人是我吧？”

　　“哦，彼此彼此，”小傅坦然地接受，“说实在的，你拍的电影风格有些趋同，你的焦点在未来，在时代的演进。作为普通观众，看一支会赞叹你是鬼才导演，看两支会觉得妙则妙矣但不太接地气，看三支么......”

　　缪悦接着她的话自哂：“看三支会觉得我缺乏人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傅连忙撇清自己，她可不是故意奚落缪悦来的。

　　缪悦却难得一见地笑出来，眼角眉梢挂着的俱是充满孩子气熊熊燃烧的战斗欲：“我会拍出来的，我会拍出一部真正的，属于缪悦的代表作！”

　　缪悦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心态可以如斯转变。

　　曾经她追求的是国际之巅，当然她也许只走了半程不到，而如今她一点也不在意是半途夭折了还是半途放弃了，她想要的不过是小傅的肯定。

　　小傅的肯定，即是她对自己的肯定。因为人常说爱人就是另一个自己，她爱着的小傅，不就是她的另一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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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潺潺的月光在夜色中流动，朦胧中缀着一些诗意。

　　该是时候了，缪悦对自己说。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

　　咳咳，请别误会，她并非想要一窥小傅被水滋润的美好胴.体，尽管吃素已久的她的确每一天都在刷新这种欲.望的峰值。

　　缪悦调转方向躲到了阳台上，风顽皮地撩起她的睡衣下摆，无奈之下她只能把上衣收到了裤腰带里。

　　不做迟疑，缪悦拨通了陆勇的电话。

　　八面玲珑的陆大师一点也不叫人意外地只花了两秒就接起了电话：“嘿~我们缪导最近联系我联系得可勤啰，该不会是想和我再续前缘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只有前孽。”对付贫嘴，缪悦甚是拿手。

　　“瞧你说的什么话呀！我说的‘前缘’是我们同舟共济的同窗之情。”陆勇在那头嬉皮笑脸道。

　　“哦......”缪悦一副不为所动的口吻，“我说的‘前孽’是你在食堂借我的卡刷至今没还钱。”

　　陆勇大吃一惊，也没几个钱的事，不能因此败坏他的名声：“啊？我做过这种事情？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没有，我胡诌的。”

　　“......”

　　您老胡诌也胡诌得太TM一本正经了吧......陆勇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老江湖，会着缪悦的道儿。

　　“怎么？那难道你说的同窗之情就不是胡诌了？”

　　“......”

　　无言以对，陆勇现在敢肯定刚才的“前孽”并非昙花一现，而是缪悦这家伙打嘴炮确实一流。

　　“不是不是，您这大晚上打电话过来就为了挤兑我呀？”

　　“有正事，你那个节目，就是黎楠和她老婆，呃......丘处机？”

　　“什么呀，人家叫邱楚夏！”

　　陆勇原以为缪悦是找他问酆洴的事，却没料到这档子被她回绝过的节目又被她重新提起，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