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老妈的醋！》一万张

22、睡着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缪悦似乎是接了个电话，一边同对面做着收尾，一边打开门仰起一脑袋的汗。

　　“怎么？要出门？”傅西染倚在门框前问，像是忘了来意似的。

　　缪悦抄起架子上的擦汗巾，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我去一下警局。”

　　凝视着缪悦擦汗的动作，傅西染直起身体问：“警.察找你做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缪悦叼着毛巾把身后有些汗湿的长发绑成马尾后才继续道，“但总之，我可没犯事，我是受害人来的。警局通知我，嫌犯已经抓到了。”

　　然后，缪悦简单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一遍给傅西染听。

　　傅西染点了点头，难怪最近车库里都没见到缪悦的爱车，她原本以为是对方为了维持导演工作室的运转，忍痛把车卖了，毕竟她对缪悦的经济状况向来一无所知。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诶？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搞定。”

　　“你以为我为什么去？”

　　“啊，我没以为啊......”

　　“那家伙的屎味巧克力酱挺厉害的，可以切磋一下。”

　　缪悦：“......”

　　连番被冷落的阴霾一扫而空，沉寂许久的爱之乐章重又奏响。

　　缪悦的心砰砰跳起来，把胸腔砸得空空作响。见鬼的切磋屎味巧克力酱，那种小儿科的整蛊道具满大街都是，能入我们天才发明家小傅的眼？所以，她其实是在担心她吧？

　　一、一定是的！

　　缪悦不愿去思考其他可能性，尽管口是心非根本不是小傅的人设。

　　“还不走吗？”傅西染狐疑地打量她。

　　刚被唤回心神的缪悦只撂下一句“稍等”，便一溜烟地窜进卧室，糊了小傅一脸尾气。

　　换个能出门的外套什么的，傅西染也是理解的，因此她慢慢踱到正门口等。

　　等了约莫一刻钟，换了正装的缪悦才姗姗来迟。比她本人先到的是在空气中四散叫嚣的呛人的香水味。

　　傅西染已经换好鞋了，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你去警局至于喷这么多香水么？”别说是为了勾.引哪个小警.察，哪个小警.察闻到这种妖.艳.贱.货的香味都得落荒而逃。

　　缪悦飞速地把鞋套好，委屈地答道：“和去哪没关系呀，这不是时间赶，我来不及洗澡嘛，可别叫你嫌弃我身上汗味重了。就那屎味，我都快把身上的皮搓烂了，你还能闻到味儿。”

　　缪悦其实自己都闻不到了，小傅的狗鼻子可真是够敏感的。

　　被香水味熏得五迷三道的傅西染顿时觉得，相较之下那还不如和缪悦的臭汗味共处一室呢。

　　......

　　缪悦的车因为要重新更换一套AI控制系统，所以还需一段时间才能提车。

　　少时，两人搭上了一辆无人驾驶计程车，这个行业在国内发展迅猛，已经蚕食了传统司机行当的谋生天地。

　　并排坐着，缪悦看着傅西染，傅西染看着窗外。

　　外面正落着雨，时大时小，方才还是筛沙的细密，此刻变作点滴的顿响。这样起伏有序的戒律配上笼罩车内的香水味，傅西染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神思不住地飘远。

　　一直关注着小傅的缪悦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提起半边肩膀想接住小傅即将昏睡过去的脑袋。

　　然而事实证明，小傅宁可靠着硬邦邦的车窗，也不愿挨着她的肩膀睡觉。

　　警局离她们的住所不远，车程只有十几分钟。两人就以这样外人看来相当怪异且不协调的坐姿抵达了目的地。

　　车稳稳地靠边停下。缪悦原想叫醒小傅，却见她睡得很沉，睫毛犹如绒花的花丝一样密密遮住下眼睑的青黑。

　　缪悦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小傅最近可是起早贪黑地避着她呢。一天两天睡眠不足倒还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身体哪受得了。

　　虽然她不明白，小傅既然已经摆出冷战的架势，为何不直接分房而居？

　　“滴——滴——”

　　提示下车的铃音刚响了两下，就被缪悦眼疾手快地摁断。

　　只是多付点车费的事，能换来小傅一时的安眠也是好的。

　　缪悦动作极轻极缓地半转身，把灰色条纹西装脱下，小心翼翼盖到小傅身上。

　　人睡着的时候会怕冷，缪悦怕她着凉。

　　手肘撑着傅西染座椅的后枕，缪悦放纵自己靠近了一些，更靠近了一些。

　　直到可以数清小傅那如绒毛般细软的睫毛。

　　小傅鼻间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缪悦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令缪悦又忍不住继续靠近，另一只手绕过小傅的身体抵在车窗，就差撅起屁股趴到人家身上去了。

　　一瞬之间，缪悦的手腕被紧紧扣住，让她惊得差点把屁股歪到地上。

　　傅西染蓦然睁开的双眼一片清明，眼底划过浓浓的质询。

　　“那，那什么，”缪悦收回手臂坐正身体，力求呈现正人君子的姿态，“我可没想吃你豆腐哦！我就是怕你冷，给你披件外套。”

　　虽然披外套只是前奏，但显然她还来不及开嗓，音乐就被猝然关停了。

　　傅西染揉了揉凌乱的发丝，轻哼一声：“是这样吗？”

　　“当然，当然的啊！你知道我的，我，那什么，我才不是急色之人，我多有、多有风度。”

　　缪悦也不知道自己干嘛磕磕巴巴地去解释，面前这个可是她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她就算色心大起想和人在车里亲热一下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傅西染拎起她西装外套的一角，一脸嫌弃地扔回她怀里：“这衣服太小了，能盖住我什么？”

　　缪悦用西装捂住小胸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浓缩就是精华，况且小傅也就比她高十公分，神气什么呀她！

　　————
　　两人在警局先做了公民ID认证，随后在一个寸头小警.察的带领下，前往侦办此案的民警所在的办公室。

　　寸头是个有些腼腆的小伙儿，时不时偷觑一眼傅西染的手提包。

　　缪悦气咻咻地用自己盖不住人的小身板隔开了小傅和寸头。

　　寸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傅小姐包上的挂件。”

　　“哦，是《UC Hunter》的周边。”傅西染说了一个缪悦压根没听过的名儿，大抵是什么动漫吧。

　　“原来你也喜欢这个！我还以为女孩子会觉得太血腥！”寸头一下兴奋起来。

　　傅西染对着寸头粲然一笑：“每季我都有看，暴力归暴力，但看着很爽就是了。”

　　转眼间，两个一拍即合的人已经加速超车，在缪悦前头汇合。

　　盯！

　　缪悦的视线就快洞穿寸头的后脑勺了！

　　可恶！小傅对谁都能毫无顾忌地笑，独独对她......如同隔着磨砂玻璃似的，无论在哪一面奋力地擦，都没有办法看清那人的全貌。

　　......

　　最后，寸头保住了自己后脑勺那一茬就快冒烟的毛。

　　“到了，这次恶意破坏缪小姐财产及威胁缪小姐人身安全的嫌疑人已被刑拘控制，负责侦办的是第五支队，具体情况你们可以进去了解。”寸头突然拿了一副官腔说话，同他青涩的脸蛋不相符合。

　　“多谢，再见。”缪悦咬牙切齿地目送寸头离开。很好，他们没有因为共同爱好而互留联系方式。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一眼望去，几个警.察围拢在正对门口的蓝色电子大屏前，像是在讨论案情。入口处的AI甄别器响起，提示她们出示公民ID卡，并进行人脸核对。足见现在警方办案有多仰赖科技的协助。

　　几个警.察注意到她们的身影，暂停了如火如荼的案件分析会。

　　一个略有些歪嘴的警官耸着肩朝她们走来，瞥到傅西染的公民ID信息，吹了一记惊讶的口哨：“不会吧，傅小姐已经三十三岁了？这看着像高中生啊！”

　　小傅被逗笑了，开怀大笑。

　　缪悦有些不是滋味地撇嘴，倘若小傅喜欢这样的赞美，她可以每天说一百遍。

　　“啊，你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导演啊？”歪嘴警官又将注意力挪到了缪悦身上。

　　火？

　　是挺火的，就快被揭竿而起的人们烧成黑炭那种火，就问你们想不想要？

　　缪悦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下一秒，其他警.察也纷纷表现出对缪悦的极大兴趣来。

　　缪悦以为他们也是来声讨她的，孰料面前的歪嘴随意撕下桌上的一张便条递给缪悦：“缪导如果方便的话，给签个名儿吧？”

　　缪悦呆若木鸡，有些滑稽地钉在原地，她如日中天那会儿都不敢想象能有警.察问她要签名，遑论如今虎落平阳。

　　其他警察在旁边七嘴八舌——

　　“程队，别光要你自己的，也给咱要几份。”

　　“缪导，明白人都会支持你的哈！”

　　“等这次科技革命闹完，你可能就成名垂后世的代表人物了。”

　　粗的细的，高的低的，四面八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明明嘈杂不堪，却是缪悦重回2051年后听到的最润耳的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