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花与雷雨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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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曜日（星期六），午前9时16分。
天气晴，偶有白云。气温适中，湿度宜人。
市立图书馆外的餐饮街，咖啡馆中。
在这个不忙不闲的时间段，装潢雅致而宁静的咖啡馆卡座，是学生碰头赶作业的好去处之一。
临街落地窗的反方向，靠内的角落位置，正被这样的年轻人所占据。
一个做着学生打扮的少年坐在位置里。
少年穿着经典的白衬衫搭配针织背心，头发带着些许自来卷的蓬松感，发色虽深，但并非完全漆黑，在晴天白日良好的光线下，略微反射出一种醇厚的咖啡色泽。
他在同龄人当中，身量应是中等偏上的，但体型就有些消瘦。
少年歪着肩膀，半个身子靠着桌面，视面前摊开的纸质资料与笔记本电脑为无物，光明正大地拿着掌机打游戏。
以他手指的灵巧和大脑的反应速度，在竞技格斗类游戏上向来得心应手。
然而眼下，游戏机画面显示的却是画风清新可爱的生活类游戏。虽然也有需要反应力的环节，但大部分的内容不必惊惶紧张，推动摇杆任意漫步即可。
少年百无聊赖，搜刮着无人岛上的聊胜于无的资源素材——
“啊。”
背包已满。
查看持有物，栏位被工具和素材塞得满满当当，没用的杂草一类早已丢掉。
少年思索了半秒。
大部分时候，聪明的人无论学什么都快，真正仅在某一方面严重突出且严重偏科的类型相对少见。
虽然他不属于那种偏科的类型，但在计算方面并非强项。
“小安娜～来帮我看看丢掉哪个比较划算？”
“？”
对面的3岁小女孩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笑眯眯地将游戏机转过来，丝毫不感到羞耻而求助的大学生。
真要算的话其实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却偏偏去拜托本在状况外的豆丁小姑娘，此举相当厚脸皮，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是更有效率的选择。
早先曾围观姐姐玩的小女孩认真细数材料的图标，嫩声道：“3的4。”
“谢啦！”
少年将占据第三排第四格的道具丢弃，从无人岛返程。
女孩又低下头去，乖乖抱着儿童奶昔杯喝着。
游戏机中叮咚音效。
游戏机外“啪”的一声。
“痛！”
“喂，你在让安娜算什么东西啊？”
从图书馆归来的少女斜着眼，将厚重的参考书怼在少年头顶。
“还有你为什么在玩游戏啦？我可是辛苦跑去借来了纸质资料哎！”
“哎。”
太宰治抬手扶住堆在头上的纸张仰起下巴，在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个笑容来。
“你回来得真快呀，椋同学~”
“我再晚回来一分钟，你怕不是还要再去一趟无人岛。”
鸣瓢椋轻轻哼了一声，松开手，放任参考资料的重量全都压在少年头上。
太宰治乖觉地将资料从自己头上捧下来，规整地放到桌面。
少女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将座位上自然对着自己张开双臂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到腿上坐好。
“真是的，老做出一副偷懒的样子。”
鸣瓢椋搂着富久田安娜，将太宰肘边的笔电扒拉过来，意料之中看到了已经归类齐整的电子资料。
“椋同学这话说的，这怎么能叫偷懒呢！”
太宰治试图狡辩。
“一回事归一回事，先来算一算你把安娜当计算器的事。”
鸣瓢椋铁面无情。
太宰治毫无认错之意，见狡辩无效，立即转换战术道：“椋同学和鸣瓢先生不愧是亲父女，说的话都一样呢！”
“想扯开话题是没用的！”
少女不给面子地戳穿他的企图，但也不再进一步追究先前的话题。
太宰治是个什么德性，鸣瓢椋14岁那年就有所体悟，事到如今习以为常。
少年顺杆下梯，趁着鸣瓢椋查看自己整理的文档，也拿起对方辛辛苦苦从图书馆借来的资料翻看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一边看一边分心感慨，“以小安娜的年龄来说，真是不得了的记忆力呢。”
“厉害也不能给你滥用。”
鸣瓢家的女儿牵着富久田家闺女的小手，低头叮嘱：“记好哦安娜，这个大哥哥是绝对不可以惯着的！”
虽然严厉对待也改不了他的滑不留手的画风，但顺着走肯定会助长歪风邪气，怎么想都不可取。
富久田安娜仰着小脸眨巴眨巴眼，不太理解椋姐姐的话，举起手来开心道：“426！”
少女一懵，“什么？”
“我这边大头菜的现价。”太宰道。
“！”
鸣瓢椋精神一凛。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就算椋同学你这么说……”
太宰无辜地摊了摊手，目光落在椋怀里的女孩身上。
“小安娜在这里，谁都没心思做正事的嘛。”
就算富久田安娜乖巧得像个小天使，毕竟只有3岁多一点，描述这个年纪的孩子时，甚至仍有以“月”为单位的。
身边带着个幼儿，两个未满19岁的大一学生哪有心思研究课业。
“唔……”抱着小姑娘不撒手的鸣瓢椋无力反驳。
见对方已经被驳倒KO，太宰将资料一放，顺理成章地开始摸鱼。
他托着脸颊，注视对座的少女，俏皮话张嘴就来：“为什么椋同学会带着安娜过来？虽然小安娜很可爱，但我本来还期待和椋同学的二人约会呢~！”
“是写二人小组自由研究的作业报告。”
椋冷静地纠正，将笔电一合，认命放弃了好好完成作业的打算。
“本来小春姐是拜托我妈妈照顾安娜的，但妈妈今天上午要去参加社区居民大会，爸爸也没到轮班休假，我家没人，只好我来帮忙照看了。”
“诶……那你中午还要送安娜回去？”
“那倒不用，富久田先生的工作？好像到今天上午就能结束了，昨天已经说好，会直接到我这边来接安娜。”
“啊，难怪选了图书馆外的咖啡馆。”太宰了然。
太宰治意义不明地轻声低语，“这么说来，待会儿富久田先生会过来啊。”
“唔！”
忽然听到父亲出现在对话中，鸣瓢椋怀中的女孩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张望。
少女摸摸她的头，确认了下时间。
“我记得是说，最迟十一点肯定能到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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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10点36分。
努力推进了一点作业完成进度后，鸣瓢椋自甘堕落，将作业用的资料统统推到桌子内侧，掏出游戏机去太宰家卖菜。
屏幕里，除椋之外的另一个联机访客正在太宰家门口跳脚。
【还钱啊混蛋青鲭！！】
鸣瓢椋不止一次见过这场面，完全能猜到坐在对面那个某些方面性格很差劲的家伙干了什么坏事。
“为什么你还没被删好友啊？”
这是鸣瓢椋最近的不解之谜。
“因为蛞蝓没脑子咯。”
太宰治发了个嘲笑的颜文字，愉快地挖了一勺菜单推荐的特制咖啡果冻。
“你那个好吃吗？”
“还不错？咖啡味的甜品要做得好挺不容易的，这家店的菜谱研究很用心呢。”太宰道，“椋同学的草莓冰激凌挞呢？”
“也蛮不错的。”
鸣瓢椋插起冰激凌挞上的新鲜草莓，递到安娜嘴边。
“来，安娜。”
身为“椋姐姐”，虽然不方便擅自给小孩子吃冰激凌甜品，将点睛之笔的草莓分享的大方魄力还是有的。
女孩捧着草莓张开小嘴巴，隐约露出米粒似的乳牙。
“啊——呜！”啃在草莓鲜嫩的深粉色表皮上。
游戏机屏幕上的显示实时跳转，至10:55。
咖啡店悬挂的铃铛清脆响动，新的客人入内而来。
大哥哥大姐姐沉迷游戏。
小安娜拉了拉椋姐姐的衣袖。
“怎么啦？”
“爸爸！”
鸣瓢椋抬头望去，仔细确认了两秒，才从偏僻的角落位置站起身，向店门口招呼。
“富久田先生，这边！”
刚刚入店的客人个头很高，拉起衣服上的帽子遮掩了头部，因而乍一眼看去难以分辨相貌。
对方听到鸣瓢椋的招呼声，摆手婉拒服务员的引领，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女孩迫不及待地抬起胳膊张开手，鸣瓢椋只好自觉地将怀里的小天使交接过去，然后把卡座一侧让出来，自己换到对面。
太宰往里挪了挪座，给少女留出位置，对顺势坐下的男人建议道：“这位置没有客人会看过来的，富久田先生把帽子摘了吧？今天还挺热的。”
男人掀下外套上宽大的兜帽。
露出的面孔上，留有严重创伤的痕迹。
严格来说，这并非“丑陋”，但第一眼初见给人的冲击力，确实称得上“吓人”。
因为父母关系，鸣瓢椋见过富久田保津几次，对这张乍一看瘆人的脸已经习惯，不再感到如何可怖。
“好久不见，富久田先生。”
“嗯，好久不见，椋君。”
虽然脸怎么都亲切不起来，看着他任由女儿抱着自己的小臂往肩上爬的样子，大概也很难感觉到可怕了。
拥有这种反差的通常是滑稽戏剧里的搞笑角色吧。
太宰瞄了眼男人疤痕那一侧右额上钻透的空洞，每次见面都不禁暗叹：
——这种自杀方式一看就痛死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花与雷雨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