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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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喵喵的小零食尤其多。
辛邈试探着伸出爪子，拨了拨罐子里的猫咪小馒头，又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嗅了嗅，颗颗分明的小饼干在蓝色罐子里摇摇晃晃，看上去、闻上去都和超市里的旺仔小馒头别无二致。
旁边还摆着几个袋子，一个紫色包装的塑料袋上印着英文字，俨然是袋海鲜味的猫粮，他又走上前去扒拉了另几个袋子，赫然是几大袋的妙鲜包。
不是黎鹤买的。辛邈从零食袋面前退开，打消了对形状可人的猫咪小馒头的兴趣。
——从他一开始表现出对吃猫粮和系列猫咪食物的厌恶，到跟着黎鹤去逛超市只会在人类零食的柜台前停留，"喵喵"这只不走寻常路的小猫的饮食习惯已经被黎鹤摸得清清楚楚。爱喝牛奶、喜食鱼汤、对各种小饼干情有独钟，但从不吃猫粮和浆糊糊的猫咪食品。
至于自己不在这只小猫身体里时，喵喵会不会吃这些食物，辛邈无从得知。但他在黎鹤家待这么久，也依稀明白了黎家的关系不太简单。不知道是出于对安全的考量或是其他，在买喵喵的食物这件事上黎鹤一直亲力亲为。
辛邈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黎鹤回来了？他转身。
穿着白衣黑裤的管家走过来，拎起几个塑料袋子，辛邈闪避不及被摸了把毛。
管家蹲下来，把手里的塑料袋子往辛邈面前凑了凑："喵喵？怎么不吃？"他打开手里的猫粮，倒了一层在小猫碗里，往辛邈面前轻轻一推。
小碗里"噌"地升腾起一股浓郁的海鲜气味，直往辛邈鼻腔里钻，他甩甩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管家疑惑地正欲上前，玄关处忽然传来声响。
一人一猫往门口看去，黎鹤正在半开的门前，手肘撑住鞋柜垂眼换鞋，他顺手把单肩挎着的书包拎起来放在玄关的小沙发上，向前几步穿好家居鞋。
辛邈绕过管家溜达到黎鹤跟前，跟他打了个招呼："喵。"
黎鹤一手抄起书包，一边蹲下来，搔了搔小猫下巴的毛，趁辛邈没注意便一手将它也抱了起来。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把拆开的猫咪零食码放整齐，从客厅拐过来。
黎鹤应了一声，抱着辛邈准备上楼，注意到了摆在客厅一角的几个塑料袋："那个是？"
管家快步上前把袋子掀开向黎鹤示意："是老爷吩咐人带来的小猫零食，好像是……太太那边买的。"
"……"
黎鹤没答话，只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淡漠地移开，转过头继续上楼梯，走到一半开口："麻烦您把它收起来。"
"好的。"后面传来管家的应答声，"待会开饭了我叫您。"
辛邈被提溜上楼，等黎鹤刚停下就想往下窜，被一把拦住了。
黎鹤把书包挂在一边，没费什么力气就扼制了小猫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动作，抬手揽进臂弯中。
十七八岁的男生的怀抱燃烧着跳动的热血，像一汪咕嘟嘟冒泡的温泉，熨贴地淌过沉湎其中的人的每一寸肌理，辛邈在黎鹤的安抚下渐渐丢盔弃甲，自暴自弃做一只安分任撸的小猫。
"咱们不吃那个，下次出门买别的。"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辛邈耳边响起，说话声掀起的气流刮得小猫耳朵痒酥酥地颤动，辛邈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黎鹤说的是刚才摆在楼下的猫咪零食。
没关系，零食我又不是非吃不可。辛邈说。
话到了小猫嘴边，就变成了软糯糯的"喵呜"。
再吃下去，你单手就得抱不动这猫了。辛邈在黎鹤怀里调了个头，在黎鹤的视线里变成雪白的一团。
黎鹤稍稍后坐，翻开一本桌上摆着的书，一边看一边撸猫。
"喵喵。"带着温度的指尖淌过辛邈的前额，"可能未来一段时间我不能这么早回来陪你了。"
男生的声音里掺着淡淡的愧疚，辛邈在前面刷地瞪起了原本舒舒服服半眯的双眼。
他要干嘛？
"学校有奥赛训练班，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
训练班？辛邈捕捉到了。
雪白的毛球一个激灵，差点从黎鹤的膝头滚下来。
……同学。辛邈暗搓搓地想，要是我也去了，在你旁边的不也是我吗？
晚饭的时候跟妈提到了这件事，妈当时一口应承，欣然同意，自己应该会去吧。辛邈稳住身形，收回方才险些滑落时情急之下掏出的爪子，缩成一团趴好。
"睡吧。"黎鹤摩挲辛邈前额绒毛，语调很轻。
*
辛邈是被雀鸣声叫醒的。
他恍恍惚惚的生物钟没能将他唤醒，昨天睡得迷糊不但忘了调闹钟还忘记关窗，不知哪里飞来的一只小雀在熹微的晨光中无意中停留到这盏窗前，站在不锈钢栏杆上叽叽呜呜前后溜达，和窗外将明未明的天色连成一片。
辛邈从软塌塌的床上蹭起身，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被褥发了会呆，半晌行动迟缓地下床，和在窗台上走踢踏步的小雀打了个照面。
小雀惊恐地"吱"一声，扑棱着掉头飞走了。
辛邈站在窗前呼吸一阵新鲜空气，被睡意黏住的大脑慢半拍地捋顺打结的神经，他反应过来今天是去课后训练班的第一天。
那天跟老冉谈了话，又跟妈交涉了意见后，第二天就向老冉报备了意愿，训练班开课事项年级学校都在着手准备，在安排好师资、组织完学前测试、统计好上课学生后，课程紧赶慢赶地开始了。
辛邈跂着拖鞋，开门走过卧室和卫生间之间半长不长的走廊，拐弯进去洗漱。
冰凉凉的水拍在面颊上，清凉伺机而动，横冲直撞地闯进心脏和大脑，一股脑赶走了尖声惊叫的瞌睡虫。辛邈披着身单薄的睡衣，双手撑在凉浸浸的洗漱台上，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上挂着几滴飞溅上去的水珠，连带着投映到镜中人的脸上。镜中的少年刘海被拨开，露出清秀干净的额头，发丝四仰八叉，一部分沾了洗脸残留的水滴，正啪嗒往下滴水，水珠淌过挺拔的鼻梁和微薄的嘴唇，最后挂到下巴尖上，再轻轻滑落。
辛邈随意抽了一张面巾纸，拭去脸上的水珠，抬手把头发胡乱拨弄两下，准备换衣服吃饭。
*
"那我们先走了？"
辛邈一边抄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边侧耳听到教室前排的招呼声。
"行，"黎鹤回道，"拜。"
"拜。"
教室里现在不剩几个人了，放学铃声一打，大家都迅速收拾好东西往外冲，像辛邈这样到了最后才记作业的只是少数。
辛邈在作业记录本上草草落下最后一个笔画，准备先出校门解决晚饭，再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刚扣上笔帽，作业本上就投射出一道阴影。
"一起吗。"
辛邈抬头，男生倚着前排的椅子，欣欣然站着。见他望过来，挑眉一笑。
辛邈觉得，自己在学校和黎鹤相处的状态越来越自在了。
黎鹤好像天生就有让人放松亲近的本事。
两人吃完饭赶回教室拿好书包，再抵达训练班所在的教室时，发现训练班里同学已经到了七七八八。讲台上的老师见两人进来，出声提醒道："一个班的同学坐在一起，尽快找空位落座。"
"我们班还有别的同学参加吗。"辛邈小声问身旁的人。
黎鹤答："应该还有一个。"他环顾教室一圈，在第一排中间找到了班里另一个男生，抬了抬下巴示意："坐那了。"
那男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像没看到似的把头低下了。
"那我们没办法跟他坐一起啊。"辛邈声音压得更低了。
话音未落，辛邈感到自己的书包被轻轻推了一把。
"我们坐后面。"男生的声音像是有让人安心的力量，辛邈被他带到离得最近的两个空位，解下书包落座了。
训练班的老师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发际线往后挪出可歌可泣的一寸寸，他正一边在讲台上踱步，一边不时伸手薅一把自己头上的发丝。
上课铃打响，他终于站定，调试两下腰间的"小蜜蜂"，清了清嗓子，开口："废话不多说，大家来这里都知道自己是要干嘛。我姓殷，后面主要是我带大家进行奥数学习。"他顿了顿，"同学们撸起袖子加油干！"
见同学们作势准备例行鼓掌，他抬手示意收音："不用鼓掌，我们开始。"
突然换了同桌，辛邈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一方面意识到这人他天天接触，他应该对这种距离已经十分熟悉；另一方面又渐渐被台上讲课的殷老师完全带入了那个数学的世界。
以至于他不知道身旁黎鹤在上课时悄悄观察了自己。
中途课间休息时，辛邈没忍住对黎鹤表达自己的感受："老师讲得真好。"他盯着黎鹤，语气有些别与往常的兴奋。
黎鹤脑中刚才那个认真听讲，托腮记笔记，偶尔皱眉又逐渐展颜的少年侧影一闪而过。
他笑着点头："殷老师是咱们学校数学组的大能，跟着他好好学肯定能学到东西。"
两人正对话，忽然前面两个男生的说话声传进了两人耳中。
"我服了，学校怎么高二高三的一块训啊，哪来的质量。"左边的高壮男生烦躁地扒拉自己短寸，不耐烦道。
他的同桌倒是瘦瘦小小，带着黑框眼镜，侧过头纠正： "听说学校分了一二班，二班基本都是高一的，咱们一班掺了几个高一生，都还挺厉害。"
"我管他一班二班哪多哪少，高一的会什么？早知道要跟一帮菜比一起上课，我还不如在家自己学。"
"哧。"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