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出轨被锤后》幼时生

3、帕特思瑞

　　李柚根本没开车出行，自然也不需要因为饮酒而找代驾。
　　沈昱霁片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道：“家住在哪，一会儿我送你吧。”

　　“谢谢。”李柚勉强笑笑，解释道：“不过我现在想自己静静，一时半刻恐怕不会回家，你还是先走吧。”

　　现在的服务软件效率很高，很快就赶过来一个代驾小哥。卓连玉冲李柚招了招手示意一起走，他摇头表示不着急，把人打发走了。
　　沈昱霁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捻，过了半天道：“我也待一会。”

　　李柚望过去，轻易在沈昱霁眼中捕捉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情绪。
　　愤怒，麻木……但更多的不可置信。
　　全职的自由职业者大多缺乏社交，李柚现在的状态看上去还比年少成名，写了多少年火了多少年沈昱霁好一些。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以前是干计算机的，累生累死的行业，同行一个比一个秃，根本接触不到喜欢类型的人。”李柚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觉非常悲催：“除程乐池以外，上次恋爱要追溯到高中了。”
　　本来想着辞职之后好好找个男朋友吧，结果还碰上这种事。

　　李柚撇嘴道：“听我妹妹说，有些人缺某种跟爱情有关的基因，天生下来就没谈恋爱的命。我原本不太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我就是那小概率？”
　　他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不由长叹。
　　“怪我，怪我。”李柚喃喃，眼睛里失去了高光：“又选理工科又要当码字工，上辈子真是不知道造了多少孽。”

　　沈昱霁忽然道：“小璟是我初恋。”
　　李柚还在感慨：“你说姓程的长得端端正正，也不是渣男相啊，怎么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呃，你说什么？”

　　李柚豁然抬头盯着沈昱霁，过了半分钟，缓缓拍拍对方的肩旁：“我也没法劝你，毕竟……是吧，就想开点。”
　　“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昱霁笑笑：“我没觉得恋爱有什么意思，只是看网上评论说我情感线写得太少，就想找个男朋友学习一下。”

　　他抬了抬手，用肢体语言邀请李柚坐上自己的副驾。
　　“前段时间播的一个IP原著是我写的，曾璟是里面男主角的武替。”
　　沈昱霁刚才听了不少李柚的经历，也开始讲自己这段感情的起始：“他外形条件不错，缠我跟过来，可能是想借机认识下其他作者。”

　　严格意义上讲版权离手后，剧方怎么选角跟创作小说的人关系不大。
　　但假如只是个只有几个镜头或几句话的配角，或者干脆群演。如果作者提了个人名，他们一般也不会不给面子。
　　曾璟算盘打得很好，然而不巧遇见程乐池，顷刻毁于一旦。

　　李柚默然片刻，转念想想程乐池提出陪自己参加作者大会的原因，不由感到非常无语，心说这可能也要归结于另一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

　　常言道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又都遭遇了如此离谱且绿了吧唧的事情。
　　李柚对沈昱霁产生了种模模糊糊的知音滤镜，促使着他没有拒绝地坐到了对面这人的副驾驶上。
　　“我有一个问题。”他道。

　　沈昱霁没喝酒，神色清醒地系好安全带，闻言掀起眼皮：“愿闻其详。”
　　“你说程乐池和曾璟，既然都各怀目的。”李柚道：“那为什么在碰见彼此之后，还一定要当场揭穿呢？”
　　明面先压下不提，或是争吵或是谈判都放到事后处置，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沈昱霁停顿几秒道：“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李柚笑了笑，报出自己的住址，忽然又好奇起了另外一件事。
　　“曾璟是武替，那估计身体素质挺好的。”李柚回忆了下那人跟程乐池差不多的海拔，摸摸下巴道：“你说他们俩谁上谁下？”

　　沈昱霁停止拉手刹的动作，跟陷入沉思的李柚四目相对。
　　视线碰撞间，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求知欲。

　　李柚莞尔，心想这写无cp的大神，看上去也没那么无趣。
　　人帅，脸俊，手还修长漂亮。
　　跟曾璟站一块的时候1气爆棚，苏感简直可以说是冲破天际。
　　遇到那样的人，可惜了。

　　而沈昱霁想的则是，眼前这跟自己一样刚被套了帽子的倒霉蛋，不知道是写什么频道的，说话还挺有意思。
　　抬头看人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睫毛长得跟刚去美容院接完似的。
　　遇到程乐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两位情场失意的帅1美0，抱着苦中作乐的心态，拿各自把缺德印在脑袋上的前男友开了会儿玩笑，突然惺惺相惜了起来。
　　沈昱霁道：“你跟程乐池分手之后，还在这个地方吗？”

　　李柚冷笑：“房子是我买的，关程乐池什么事。等会儿回去我就把他东西全扔出去，无论是回去找曾璟还是睡大街，都跟我没关系。”
　　沈昱霁道：“巧了，我也。”

　　通体黑色的SUV慢慢往李柚给出的地址开，沈昱霁停车等了个红灯，忽然福至心灵：“平时程乐池都住你那里？”
　　李柚点点头。
　　他本来没来得及往这方向想，如今听到沈昱霁的话，也后知后觉感到到了不对：“我不怎么爱出门。程乐池除了上班时间之外很少外出，最多也就是去去菜市场和小超市，在外留宿也不多。”

　　沈昱霁抿了抿嘴，满脸一言难尽。
　　李柚驾轻就熟：“怎么，难道……曾璟也？”
　　“……他们这八年爱情长跑，”沈昱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充满不理解：“能坚持下来，真的是个奇迹。”

　　晚上不在一起，平时也不常联系。
　　明明住同一个城市，见面得靠时间管理大法，彼此还都有前科。
　　这样的恋爱，估计也只有程乐池跟曾璟谈得下去。

　　李柚身体后仰，再次表示叹为观止。

　　……
　　李柚家跟刚才的酒店相隔不远，现在又不是高峰期，七八分钟就到了。
　　他解开安全带，对驾驶位上安静坐着的人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加个微信吗，有机会请你吃饭。”
　　沈昱霁颔首：“好。”

　　扫码添加交换姓名后，沈昱霁收起手机：“方便告诉我你的笔名吗？”
　　“当然方便，我作者id是茉茉柚子。”李柚半开玩笑道：“不过我是写耽美甜短文的，没什么搞事业的剧情，估计入不了你眼。”
　　沈昱霁道：“怎么会。”

　　他半垂着眼，语气随意却认真：“有偏向再正常不过，最近我正好在学怎么填补感情线上的空缺，咱们还可以交流交流经验。”
　　“还有这种好事。”李柚难掩激动：“难道这就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不瞒你说，我现在手头这本书写得不顺，每天打开电脑都在痛苦面具。”

　　大家都是吃同一碗饭的人，彼此很能互相理解。李柚的话一出口，沈昱霁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共鸣。
　　“我的毛病，其实我自己清楚。”他道：“只不过以前怕改不好，一直没去尝试。换签网站之后，跟过来的老读者有限，问题带来的弊端就更明显。”
　　沈昱霁抿唇：“这段时间我心态不好，更新字数越来越少……收益也跟着下降，形成了一整个恶性循环。”

　　沈昱霁之前说的那些话，李柚深有同感，止不住地点头。
　　但往后听去，他就渐渐裂开了。

　　李柚想起卓连玉提起对方每天写的量，嘴角抽搐着道：“我刚才听别人说，你一天要更新两万字。”
　　言下之意，这也算少？
　　“没有没有，两万是前两个月的数字。”沈昱霁打补丁道：“现在一天写出一万不作废的稿，我就很满意了。”

　　沈昱霁的样子看上去很真诚，李柚欲哭无泪地盯着他，虚弱摆手道：“我真的不是很懂你们八爪鱼的世界……”
　　“这很简单。”沈昱霁一笑：“我自己做了张时间表，照着上面的条例调整作息跟生活习惯，很难不日万。”

　　没有任何一个网文作者会对这两个字说no，李柚也不例外。
　　他稍微抬头对上沈昱霁的视线，眼睛亮晶晶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沈昱霁自然没有拒绝：“我回家就发给你。”

　　小区门口分别之后，李柚转身上楼。
　　同居三个月，程乐池在这栋房子里留下的影子不少。他如今看着这些痕迹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李柚环顾一圈，给对方拨了个电话。

　　出了这样的事，他和沈昱霁身为受害者先行离开，而那对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怨偶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
　　李柚一早猜到程乐池现在不会在家，弹语音过去也只是想给人下达一个最后通牒，让这傻逼赶紧把东西拉走。
　　然而，这通响到时间极限才被接起的电话，显然来的不怎么凑巧。

　　李柚把手机贴到耳边，酝酿好的冷嘲热讽还没出口，就先听见了对面传来的，几声很急切且暧昧的亲吻声。
　　其中还夹杂着程乐池气息不稳的一句：“小璟，别闹。”
　　李柚：“……”这也行？

　　他已经提不起力气发火，漠然开口道：“限你两小时内过来收拾行李，否则就去城南垃圾站找你那堆玩意儿吧。”
　　程乐池还想分辨几句，但李柚没兴趣听gv广播剧版，啪一下把电话撂了。

　　令人作呕的声音消失以后，李柚化悲愤为动力，从楼下超市那里买了两个编织袋，将程乐池的物件一股脑塞进去堆到门口。
　　然后清除杂念，洗完澡上床睡觉。

　　毕竟不是正经的入眠时间，他没眯多久就醒了过来。
　　不过即使这样，也过去了三个小时。
　　程乐池没来。

　　李柚说到做到，立刻下楼把那两大袋东西当垃圾扔了出去。
　　他揉着手腕一节一节上台阶，在筋疲力尽躺倒在客厅沙发上的下一刻，收到了来自沈昱霁的微信消息。

　　【月季不喝茶：刚把曾璟的行李打包丢进垃圾桶和给屋子消毒。】
　　【月季不喝茶：我现在给你发图。】
　　【月季不喝茶：[早日暴富你必成神作息时间表.jpg]】

　　李柚点开看了眼原图，视线扫过上面的文字，牵起嘴角笑了笑，原来大家的愿望都是如此统一并朴实。
　　他内心生出种迷之被安慰的暖感，回了句谢谢。
　　李柚站起身走到厨房，打算给自己做顿简单的晚饭，然后从明天开始复制沈昱霁的日常，争当耽频卷王前三名。

　　霁哥，日万方法也教教我（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