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升暗降》酆箫

3、第三章 道具

　　投桃先生说什么都不愿意把脸上这副僵尸似的妆给卸了，零升没办法，只好迁就着这位“上天的宠儿”。

　　他带着那个叫做小安的女孩离开了戏台区域，四周是封闭的墙，生生把这地方围成了剧院。

　　剧院里还只有几把长木椅子。

　　两人转了转，没有找到任何类似于门的东西。

　　投桃一直跟在两人身后，走路没有任何声响，但两人心里一清二楚。

　　小安生怕零升没发现，还问了句：“哥哥，为什么他要跟着我们呀？”

　　“因为他想。”

　　“……”

　　两人绕着偌大的“剧院”走了几圈，投桃终于没忍住，开了口：“你们现在不是应该问我吗？”

　　“问什么？”

　　“问我怎么出去。”

　　“哦，怎么出去？”

　　投桃先生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幼儿园的孩子学加减法，但作为NPC，大概是NPC，他还是敬业地回答了：“你们现在来到了二次筛选世界0021的子世界，说明你们已经通过了一次筛选，有资格知道当前的目标。”

　　小安抬头望向零升：“什么是子世界？”

　　零升看了看这个不像是打过游戏的小女孩，把“副本”二字咽了回去，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刚刚的村子是个树干，我们现在爬到了树枝上。”

　　小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他们并不需要对这些有什么了解，因为知道这些对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没个丁点儿好处。

　　投桃见他们说完了，把刚刚被打断的话补上：“你们的当前目标是找到我的三个秘密。”

　　两人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他接着说：“你们不懂也没关系。”

　　投桃说着向一旁走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堵再普通不过的墙。那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从中间缓缓分开，自动让出了一条小路，不长，尽头是红色的台阶。

　　两人跟着投桃走了进去，眼前的台阶也逐渐清晰。

　　上面铺着红毯，暗红中有一道道金丝穿过，零升走在台阶上，觉得脚下柔软无比，很是舒服。

　　不知上了几层台阶，投桃停下了脚步，两人跟上他时，已经可以看全二楼的景象。

　　小安腿短，步子小，是最后一个离开台阶的，她后脚刚抬，他们方才走过的台阶就消失了，只剩下深棕色木地板。

　　她回头看了看那块地板，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

　　零升朝四周环视一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间卧室。

　　还是很古色古香的卧室，装潢与古装电视剧里各种有身份的夫人们的房间不相类似。

　　零升：“这是哪儿？”

　　投桃：“我的卧室。”

　　零升：“……”

　　不是某夫人，是某大爷。

　　零升友好地朝他那张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脸笑了笑，然后问道：“我们要在这里找你那三个秘密？”

　　“不只是你们两人，再等来几个人就可以开始找。”

　　还自带匹配。

　　“能说得详细点吗？比如他们来了之后会怎么样，我们找齐后又会怎么样？”

　　“不能。”

　　“行吧。”零升拉着小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丝毫不在意屋子主人的脸色。

　　投桃也的确没什么脸色，他见两人靠窗坐下了，也没什么反应，笼着长袖子戳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小安是孩子，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悄悄地开口问道：“我们还能见到华华姐姐吗？”

　　零升看了看她，反问道：“华华姐姐？”

　　“就是……一直拉着我、保护我的那个姐姐。”

　　零升想起来了，但他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

　　“投桃，”零升说，“你能回答一下吗？”

　　投桃先生转向他们，头上的装饰晃了几晃。

　　“回答什么？”

　　“我们还能见到母世界的人吗？”

　　“……看运气。”

　　小安听不懂，她等着零升给她翻译，零升就跟她解释：“可能见不到了。”

　　小安听他说完，小眉毛一皱，泪水就要淌了下来。

　　“别……别哭……”投桃抢在零升之前安慰道。

　　零升诧异地看向他，因为投桃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从过去复制粘贴过来的，没有任何改动。

　　但很快他又放下心来，毕竟在这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况且已经过了那么久，记忆可能有略微的差错。

　　所以他没纠结那么多，把内心的情绪都藏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等着其他人的到来。

　　大家各有各的方式进来，有的是从屋顶上直愣愣地摔下来，有的是从墙里走出来，还有忽然出现的。

　　好歹人是齐了，后继赶上的只有阿诺是零升两人认识的，剩下的三人都是生面孔。

　　阿诺来得比较晚，等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其他五个人已经到了，当然，投桃不算。

　　他眼皮一挑就看到了零升和小安，他飞快地凑了上去，说道：“零升哥。”

　　零升朝他点了点头，也没跟他多说什么。

　　除他们以外的三人，一男两女，看上去全都挺小的。

　　其中的男生带了一波自我介绍，几人互相熟悉了下名字，就有人开始问了：“咱们现在干嘛啊？”

　　被无视了许久的投桃幽幽开口：“你们要……找到……我的三个秘密……”

　　跟快要断气了似的。

　　说完就真的断气了，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六人只好单凭直觉，阿诺提议搜一下这间卧室，零升听他的话，先扒向了身旁的梳妆台。

　　镂空的雕花攀在铜镜周围，与云纹首饰盒上小巧的金扣一同刺激着零升的脑膜，他眼角不由自主地突突跳着。

　　这真是男人的卧室？

　　他边翻着梳妆台边瞄着投桃，那人略有棱角的脸型也被浓妆一通遮住，像是从某本鬼神故事中跳出的女鬼。

　　他扒拉梳妆台无果，也不知为了什么，遗憾地叹了口气，踱向了小安。

　　小安正在折腾那张被褥整整齐齐的床，床也是木制的，靠近可以闻到轻微的檀香味，床沿上精细的雕刻无比吸睛。

　　这里怕不是女子的闺房。

　　零升坐在床上，看着脱了鞋的小安在被子上一踩一个脚印，把床垫的边缘给掀了个遍。

　　“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

　　零升把地上的鞋子给摆正，示意小安下来。

　　阿诺正把一旁的衣柜关上，扭过头来说道：“柜里也没东西。”

　　两个少女把地毯底下的地板检查了一遍，小男孩扯了把凳子翻了翻书架，然后大声喊道：“快过来看看！”

　　五人快速向他靠近，他手上正拿着本薄薄的书。

　　“怎么了？”

　　“这上面有好多笔记，你们帮我看一下吧。”

　　“这是什么书？”

　　“不知道，我看看封皮。”

　　小男孩把书一合，绿皮黄纹的封面露了出来，封面右侧有块白色的长方形，却没有任何的标志是表示书名的。

　　零升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他说：“我可能知道。”

　　五人一齐望着他，他把书一拿，快速浏览了几页。

　　“这是《玉簪记》的剧本。”

　　“玉簪记？莫名耳熟。”

　　阿诺一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传统的十大喜剧之一！”

　　零升蹙眉，说道：“什么？”

　　阿诺：“我我我……我们高考复习到过……”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我才小学。”

　　零升看了看茫然咬指甲的小安，两个一头雾水的少女，还有自称小学生的男孩。

　　运气不太好……

　　零升转向阿诺，问道：“你呢？你看过没？”

　　刚刚还一脸激动的阿诺表情瞬间僵硬：“……没。”

　　零升：“……”

　　他又翻了几页，下意识问道：“投桃，有时间限制没？”

　　投桃：“没有。”

　　零升一愣，回忆了一下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哂笑一声，说道：“你们看一下这部曲，有什么看不懂的告诉我。三个秘密说来也不少，还是要耗点时间，你们先看，我再找找别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屋里响起了机械女声：“找到第一个道具《玉簪记》，恭喜各位。”

　　“道具？”

　　“找到了就会有提示吗？”

　　“什么玩意儿？”

　　投桃再次幽幽开口：“不是提示。”

　　“嗯？”

　　“这不是提示，你们如果说不出道具的名称，系统就不会提示你们获得了道具。”投桃说道，“也就是说，不能说出名称的道具不能叫做道具。”

　　“道具是干嘛的？”

　　“不能说。”

　　六人讪讪地无视了投桃，他也没在意，继续安静地杵在一旁，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