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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语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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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其实早就有去德国留学的打算,他引用当年系主任的话对邵江北说:“我们搞机械的一定要去德国看看,就如同□□一定要去麦加看看。”
只是邵江北先前一直顾虑着,若去德国留学,语言是个很大的障碍,德语要重头学起。听说德语很难,但到底有多难,好像身边也没谁说得出个所以然。
可语言不过是种工具,不是向往的目的。
和李诚介绍认识的朋友聊了聊,邵江北就更加觉得多学一门语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原本在继续考研和准备留学之间摇摆的模糊意向,就慢慢地明朗化起来。
李诚这位在上海工作的熟人说,现在德国大厂也开到柳州来了,学了德语要么出国,不出国也是一技傍身。邵江北和李诚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人生本是件不可预期的事情,有时难懂,有时明朗。有时觉得犹豫难决的事情,转念一看,又觉着,或许就该是这样地发展下去。
晚上两人拎着啤酒瓶坐在柳江边喝酒,邵江北喝了一瓶之后说自己还要负责开车,怎么都不肯再喝,只道:“这么贵的酒全便宜你小子,你还不乐意啊。”
几瓶下肚之后,李诚就有点上头:“以后要是到了德国,Pils随便喝。”然后举着个酒瓶子对着江对面山峰上升起的月亮,“等咱到了德国,要买Pils就买两箱,一箱拿来喝,”打个酒嗝儿,他继续说,“一箱……还是拿来喝吧。”
邵江北手里那个空瓶子和李诚伸过来的空酒瓶碰了杯,邵江北说:“再过会儿就回去了吧,夜里河风大。”
李诚仰面就躺在河堤上,嘴里继续自言自语一般:“等咱到了德国,泡妞要泡俩,一个拿来恋爱,一个拿来暧昧。”
邵江北忍不住笑话他:“等你找到一个再说吧。”
上海啊,晚上蒙头睡去前,李诚隐隐约约的意识里都还在想着,那就是个花花世界了呀。
那些校园民谣怎么传的来着?
“华东的妹子,交大的汉,同济的色狼到处转。”
为啥同济有色狼呢?有色狼是因为美女太多还是因为美女太少呢?李诚就是在梦里都还在思考这个似乎很费解的命题。
当李诚和邵江北迎着秋雨坐到了那留德培训部的教室里,也没有偶尔想想,这决定是否来得太快。他俩就像是活在水里的鱼,曾经被人用饵钓上了勾,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就又被人扔回了水里。
水还是那H2O,但江湖显然早已不是重大那样火锅一样沸腾火爆的江湖。
首先,这里的男女生比例显然就比重大要高。用李诚的话来说就是,打望美女再也不用去解放碑傻坐了。想当年,从沙坪坝到解放碑,就算不堵车,没有空调的公共汽车也是要开四五十分钟的。如今,李诚同学乐呵呵地揣个饭卡就可以去西北食堂看饮食男女了。
话说西北本是荒凉粗犷之地,奈何到了大上海,饶是自命不凡的李诚站在名为西北的食堂门口,也要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打心底里咒骂——一个食堂而已,至于么。
是呀,一个大学食堂而已,至于搞得像星级酒店么。话说大店吃排场,小店吃名堂。装修都排场成这样,这饭钱得多贵啊,江北得往卡上打多少钱才够他俩撮一顿啊。李诚一向善于思考民生问题。只是他的思考还未来得及往更深更广的层面发展,眼角一尖,于百千人头攒动中就看见个熟悉的容颜。
他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做行色匆忙状,准备闪人。
一个和和气气的女声却拿捏很准地适时响亮:“咦,江南,这不是你同学么。”
李诚只好大约犹豫地停下脚步。
名叫江南的人却显然没有作任何表态,更没有做任何回答。
挽着江南手臂的徐媛只好自己接着话,站在李诚面前礼貌地往下讲:“对了,这位同学,你叫什么来着。我们好像在柳州见过啊。”